第十章人選
那大夫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忍不住問道:“你分得清草與藥嗎,?”
“別小看人,”阿九微笑著說道,,“我可是隨阿爹學(xué)了很多年的,?!?p> “可是那處山巒中不止有藥草,還有猛獸,,還有不知名的毒蟲,,還有荊棘遍布,你一個小姑娘家,,哪里能獨(dú)自去山上,?”那大夫鄭重地說道,“再退一萬步,你要如何采來三萬人要用的草藥,?”
“我不用采來那么多,,”阿九看著傷員們說道,“我只需要采來讓他們能撐過一個月的藥草就好,?!?p> 大夫見說不動阿九,本來不打算繼續(xù)理她,,不過他被阿九攔了下來,,說道:“還請您給我開一份需要的藥方?!?p> 大夫久久地看著阿九的眼睛,,總覺得的在陽光的照耀下連那眼眸都多出了幾分金色。
他嘆道:“好吧,,希望上天不會讓你這樣的好姑娘葬身于荒野,。”
阿九拿著藥方,,穿過人群,,前往東北連綿的山脈。
邊關(guān)的山脈與阿九家鄉(xiāng)的并不相同,,阿九家鄉(xiāng)的山四季長青,,茂密繁盛的林蔭中隱藏著包括人類在內(nèi)的許多生物,甚至有些動物人們還沒有給它一個名字,。
而邊關(guān)的山是會變化的,,春是嫩綠,夏是碧綠,,秋是金黃,,冬是雪白,于是四季交替時,,在山間的動物也不同,,有些每年春來秋走,往復(fù)輪回永不停息,。
阿九幼年時就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成長,,遠(yuǎn)離人間煙火,所以來到盛夏的山脈,,她并不覺得恐懼,,只覺得如魚得水。
她可以靈巧的避開山中虎豹豺狼,,這是在她沒習(xí)武時就能做到的,,她可以分辨出圍繞著她的蟲子中哪些是有毒的,那些是無傷大雅的,她可以避開植物鋒利的鋸齒一般的汁液,,也能在不慎受傷時找到最合適的藥草,。
她忽然有些喜歡這里了,正采下一株藥草的阿九心想,。
如果某一天,,阿昭不再繁忙,她會帶他看她最喜歡的山間朝陽,,做為他曾帶她看過的晚霞的饋贈,。
“好巧,,小姑娘,,我們又見面了?!毖矍懊芍诓嫉哪腥?,好像擁有一雙能夠穿過阻礙見到真實(shí)的眼睛,隔著黑布看向她,。
阿九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對方,,他穿著一身白衣,銀色的發(fā)閃著光流淌在背后,,一塵不染,。
“你是誰?”阿九有些警惕地問著,,不是什么人都能不費(fèi)吹灰之力的在山間行走的,,那些藏在暗處的生靈也不全都是吃素的。
“這就不記得在下了,?在下對你這個小姑娘可是念念不忘,,你這樣的舉動可真是讓人寒心?!蹦腥俗焐险f著惋惜的話語,,但嘴角翹起的弧度都沒有絲毫的改變,那笑容就好像是烙印在他臉上一樣,,永遠(yuǎn)也不會消失,。
“我是云朔?!彼晕医榻B道,。
阿九有關(guān)云朔的記憶一點(diǎn)點(diǎn)復(fù)蘇,原諒她的遺忘,,不是誰都能一直記得差不多大半年前有過一點(diǎn)交際的陌生人的,。
“原來是國師大人,”阿九放松了些許,繼續(xù)說道:“您也是來這山上采藥的嗎,?”
云朔點(diǎn)點(diǎn)頭,,含著笑意說道:“不錯,我也是來采藥的,,畢竟為陛下煉制不老藥需要數(shù)不盡的奇珍,。”
阿九迷惑了起來,,“若說稀罕之物,,那不是京城更多,何必大老遠(yuǎn)跑來邊境,?”
云朔嘴角的笑意不知不覺地加深了,,他說道:“我煉制的藥,不止是為了陛下,,更是為了救治這個病入膏肓的大衍,,而那藥就在邊關(guān),于是我便來了,?!?p> 自幼天真的阿九聽不大明白云朔的意思,只是直覺告訴她,,他說的藥與她說的絕不相同,。
而此時,邊關(guān)城內(nèi),,因?yàn)閵Z回了土地所以不少居民也回歸了故土,,最邊境的城市還是遠(yuǎn)不如蕭關(guān)繁華。
這里是大部分是軍事重鎮(zhèn),,所以快馬在街道上疾馳也根本毫不奇怪,,而就算那馬是直奔郡守府衙的也根本不奇怪。
八百里加急的信件以一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被送到了秦淮的面前,,他看著上面的字句,心里來回盤算著自己的打算,。
他的貴人要進(jìn)行一場龐大的賭局,,并命令他要為這場賭局加上決定性的籌碼。
然而,,他不愿意去這么做,,誠然他今日的成就幾乎都要拜這位貴人的提攜,可他心中有一些東西,,盡管這些年已經(jīng)糟踐的不剩什么了,,但他還是有一條線不想去觸碰,。
但是他絕對不能明著違逆貴人的意思,他的妻女全仰仗著他生活,,他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也要保住好不容易得來的榮華富貴。
再找一只替罪羊吧,,秦淮在心里有些可惜地想著,,那姓施的死得可太不是時候了,不然他該是最合適的人選,。
秦淮在書房苦思冥想了一會兒,,喊來他絕對忠心的手下,讓他去唐昭的軍中找個合適的人,。
畢竟之前還有個挖眼睛的命令,,那位貴人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看來是不做不行,,只是像他這樣儒雅的人那里做得來那么殘忍血腥的事情,,就通通交給那個倒霉鬼好了,也算是廢物利用,。
忠心耿耿的手下假借探望之名來到了軍營,他看得見因失去朝夕相處的戰(zhàn)友而極度悲傷的人,,也看得見傷兵營中忍受痛苦的傷兵,。
但更多的士兵很快就打起來精神,漸漸開始如往日般生活,。
他看過一張又一張的臉孔,,心里一次又一次地下著不行的決斷,他開始有些煩躁起來想著郡守大人過于亂來,,他一個憑空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對那些士兵都了解都不夠,怎么能那么輕易地挑出一個合適的人選,?
正當(dāng)手下垂頭喪氣準(zhǔn)備回去領(lǐng)罰的時候,,他看見一個人,那個人看著某個方向,,像是沉浸在某種思緒了不得解脫一般,,他朝著那個靠近了一點(diǎn)就能看見那個人咬緊的牙關(guān)與握緊的拳。
“老子不需要你來幫忙,!”
他聽見那個人咬牙切齒地說著,,像是將畢生恨意都注入進(jìn)去。
手下心念一動,,連忙上前問道:“不知這位兄臺如何稱呼,?”
那個人渾身一激靈,,見手下身上并無軍中所用服飾,于是便松了口氣,,回答說道:“我叫江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