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長得極為富態(tài),,臉上的肉堆著快要把眼睛都給擠沒了,他的手上拿著兩顆看著就極為沉重的金珠把玩著,,一張嘴又露出了一顆大金牙,,說道:“誰來說說這是怎么回事?本老爺回府還有要緊的事要干吶,!”
金老爺厲聲呵斥,,方才囂張的家丁們就不敢再說法,,他們中的一個代表賠笑著看著金老爺說道:“就是在路上遇見了蚱蜢擋路,,您且在馬車上再休息一會兒,,咱們即刻啟程,。”
金老爺?shù)昧吮WC,,心滿意足地就要繼續(xù)回到馬車上休息,,然而這個時候,被困住孟蒙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掙脫了束縛,,跑到了金老爺?shù)拿媲罢f道:“你是他們的主子,,難道不知道該管教一番下人嗎?”
金老爺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孟蒙,,眉頭皺了起來,,從來沒有人敢在這個鎮(zhèn)上這樣和他說話,他心底起了一點不喜,,說道:“本老爺?shù)南氯俗鍪裁戳???p> 孟蒙幾乎要被金老爺這句話氣得背過氣去,他指著周圍的一片狼藉與哀嚎都不敢大聲的人們,,說道:“你是瞎子嗎?”
他所接受的教育是仁義禮智信,,他所耳濡目染的是不得欺凌弱者,,在他的世界里每一個人都是和諧而美好的,即使偶然間會出現(xiàn)碰撞與摩擦,,那也只不過是在無關大雅問題上的小小分歧,,他從未如此清晰地直面過世間的苦難,也從未感受過這個遠離京城與權貴的偏遠鎮(zhèn)子中的生存規(guī)則,。
所以,,孟蒙好不意外地被金老爺?shù)募叶”┐蛄艘活D。
“哪里來的毛頭小子,?”金老爺那細細的小眼睛里滿是輕蔑,,“在鹿回鎮(zhèn)老爺我就是王法,你小子竟然敢罵我,,真是不知死活,。”
他教訓完孟蒙,,就又囑咐著家丁說道:“給我使勁的打,,打死為止?!?p> 說罷,,金老爺就要撐著肥碩的身子回到馬車上。
“停手,!”阿九本來也看不慣這樣的風氣,,只是她經(jīng)歷得比孟蒙多謝,,她知道強出頭幫不了別人還會害了自己,只是這人都犯到自己身邊的同伴身上,,這還能忍,?
阿九低下身子,撿起了一把石頭,,瞄準了那些家丁的手腕,,“嗖嗖”甩了出去。
石子準確無誤地打通了那群正打著孟蒙的家丁,,他們松開了棍棒,,阿九連忙上前,將孟蒙拽了過來,。
家丁們本來是一臉怨恨地看著打擾他們的人的,,只是那目光掃到了阿九的臉上時,他們的呼吸共同為之一窒,。
鹿回鎮(zhèn)是個偏遠的邊境小鎮(zhèn),,哪里見過有阿九那般極盛容顏的女子?即使是金老爺最近追求的言曦也遠比不上阿九的容顏,。
家丁們停手與阿九的動靜金老爺自然都聽在耳朵里,,他本來想再教訓教訓這群不罵不舒服的家丁,可是當他的眼神看到阿九時,,他也如同家丁一般傻傻愣愣的了,。
即使是鹿回鎮(zhèn)最有權勢的金老爺,也極少見過真正風華絕代的女子,,唯一的一回,,是他進京辦事時偶然間驚鴻一瞥的在城樓之上,站在當今天子身側(cè)的那位女子,。
阿九所擁有的,,是與那位女子一般級別的美貌。
想到這里,,金老爺從語氣到神態(tài)整個換了個模樣,,他將那貴重的金珠隨手丟給身后的下人,左手又從腰間艱難地抽出了一把折扇,,試圖仿效他曾經(jīng)在京城見過的那些嬌矜公子哥,。
“不知姑娘姓甚名誰?”
然而金老爺沒有認清自己的本質(zhì)與外貌條件,,著實與那些翩翩公子差得很遠,,原本是公子哥們撩動姑娘春心的一番話,從他鑲了金牙的嘴里一說,,就仿佛是像被裹了一層又一層厚重的豬油,,膩得叫人惡心,。
而那模樣又十分滑稽可笑。
不過,,阿九只覺得惡心,,她本來是將孟蒙拽到了自己身后護著的,一見金老爺這模樣,,她后退兩步又躲到孟蒙身后去了,。
然而,孟蒙看著金老爺?shù)呐e動,,也著實引起了胃部的不適,,良好的教養(yǎng)讓他試圖壓下這股反胃的感覺,直視金老爺,。
然而,,孟蒙表示,這太難了,,他做不到,。
但是,金老爺對自己的魅力自信得不行,,將阿九的這種舉動解讀為了女孩子家的害羞,,于是他開口說道:“姑娘是第一次來鹿回鎮(zhèn)?本老爺是鎮(zhèn)上最有名望的人,,姑娘有什么不方便的,盡可以牢找老爺我,?!?p> 阿九表示敬謝不敏,直白地將話題轉(zhuǎn)移到孟蒙關心的事情上,,說道:“看你橫行鄉(xiāng)里,,魚肉百姓,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p> “誰說的?”金老爺?shù)男⊙劬υ囌痼@地瞪得大一點,,然而他失敗了,,“一看就是這些家伙到處敗壞我的名聲?!?p> 金老爺睜眼說瞎話的技能也是點滿了的,,這樣說完他就指著那群動手打人的家丁說道:“你們自己說你們是不是仗著老爺我的名望,做了什么壞事才讓這位姑娘誤會,?”
家丁們跟隨金老爺時間已久,,自然很容易猜的出來金老爺?shù)南敕?,他們也能屈能伸得很,前一秒還兇神惡煞地要打死孟蒙,,下一秒就換上了一副哭喪臉不住地懺悔,。
其實都還很單純的孟蒙與阿九哪里能經(jīng)得住這種無賴陣勢?他們只能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著不必如此記得給其他人道歉就行了這樣的話語,,在一邊不知所措,。
墨離實在看不下去事情的發(fā)展方向了,他以為阿九終于成長了一點,,結(jié)果還是太嫩,。
他強忍著那股始終也消不去的火辣辣的疼,挺身站在了阿九與孟蒙的身前,,只一眼,,便叫那些放開了嚎得家丁們噤了聲。
又一眼,,他看向了笑容僵在臉上的金老爺,,一如平常的開口說道:“我這兩個弟弟妹妹也是年紀小,不曉得怎么處理事情,,還請閣下萬萬不要與之一般見識,。”
墨離一開口,,這三伏天的溫度都仿佛降到了零下,,金老爺打了個冷戰(zhàn),他從眼前的人身上感覺到一種氣質(zhì),,那是一種可以為了某種目的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兩敗俱傷也要實現(xiàn)的氣質(zhì),,或許可以被稱之為亡命徒。
美人身邊的刺真是礙眼,,金老爺心想,,但卻為墨離的氣勢所攝,終于還是借著墨離話里的臺階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