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程寄書已經(jīng)做了,,如今王世淮只能做善后事宜了。
往日從朗月閣回到國舅爺府邸,,只需從東街過,。
王世淮掀開車簾看了看岔路口,只讓追云走西街,。
西街,,正是沈廉遇刺之地。
“公子,去哪,?”追云很是不解,,這東街的繁華一向很入他眼。
“別那么多廢話,,去收尾,!”王世淮略有些煩躁,程寄書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才安居金陵,,一出手就是大動作。
皇城根下殺人,,這不就是正面挑戰(zhàn)天威嗎,?雖然那狗皇帝沒這東西。
至西街口,,王世淮的馬車倒被一路障攔下了,。
車外有人高聲叫嚷,“府尹查案,,閑雜人等一律下車馬通行,。”
王世淮正在車內(nèi)盤算著,,這京兆府尹倒是自己撞上來了,。
錢清清了清嗓子,厲聲喝道,,“來者何人,?本官乃是京兆府尹,正于此盤查戶部尚書遇刺一案,,還請另行,。若有人干擾官府查案,后果自負,!”
王世淮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掀開簾子,卻是一副慵懶紈绔子弟模樣,。
“我當(dāng)是誰擾了本公子的美夢,,原來是錢大人在此辦差,這倒是世淮失敬了,?!?p> 說著還故作一番抱歉的姿態(tài),抱拳做了個虛禮,。
錢清一看來人,,心里嚇了個哆嗦,。
想必今日出門沒看黃歷,這滿大街的沖撞了誰不好,,偏偏是這位太歲,。
他只好滿臉堆笑往車前靠攏,“都是手下人有眼不識泰山,,誰承想沖撞了國舅爺您的馬車,,還請國舅爺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下官這回,?!?p> 周遭的百姓豁然開朗,原來這位公子,,便是京內(nèi)最紈绔的公子哥——王世淮,,且不說他出身瑯琊王氏,還年紀輕輕當(dāng)了國舅,,向來盛氣凌人,。
這么說吧,這京城他若想橫著走,,沒人敢不給幾分面子,。
“錢大人可別這么見外了,我看大人帶著重兵把守西街,,想必是有要事,,世淮就不耽擱大人處理公務(wù)了?!?p> 說著,,便放下了車簾。
正當(dāng)錢清心內(nèi)竊喜送走這菩薩時,,誰知王世淮又挑開車簾,,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問,“就是我母親,,還在家等我回去用晚膳,,從此地再繞去我府上,怕是太遠了些,,不知大人是否能行個方便?”
這一問,,倒是給錢清嚇了個趔趄,。
“既是老夫人等著,那國舅爺您請便”
緊接著,,他便命人速速清了路障,,恭送國舅爺?shù)鹊取?p> 待馬車駛出西街,,車內(nèi)人輕飄飄地往外問了一句。
“追云,,可看清了,?痕跡都亂了吧?”
追云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開局已布好,看哪位傻子先入甕了,。
而程寄書也沒閑著,,沈廉死是一回事,逍遙車也必須同時消失,。
在朗月閣的廚房前,,程寄書看著眼前這輛裝飾得富麗堂皇的馬車,不禁發(fā)出一陣陣冷笑,。
可惡,!竟是這么個腌臜玩意,自出現(xiàn)以來,,奪了多少女兒家的性命,。
這逍遙車,粗看外部與尋常富貴人家的馬車一般,,但車內(nèi)設(shè)計巧奪天工,,暗藏玄機。
車內(nèi)共分為兩層,,布滿重重機關(guān),。當(dāng)人完全進入車內(nèi),便會觸動機關(guān),,將此人四肢牢牢扣住,,不得動彈。車內(nèi)之人此時只能任人宰割,,無法反抗,。
另外,在車外掛著四副特制銀鈴,,每當(dāng)車內(nèi)的人在路上想云雨時,,也能在馬車里如愿以償。
而車內(nèi)動靜引發(fā)銀鈴聲響,,馬車行走時,,人們只聽得到陣陣銀鈴聲,掩蓋了車內(nèi)女子的呼救聲,。
“燒了,?!?p> 程寄書一聲令下,寒昭便往車上澆火油,,只一剎那,,火花四濺,逍遙車成了一堆黑炭,。
其中有些燒不透的,,經(jīng)過這番燒灼,也都變黑了,,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寒昭是個謹慎的人,燒不透,,也都另外再收起來,。
可別小看這幾個小木塊,這可是逍遙車的機關(guān)部件,。
“鈴鐺如何處理,?”寒昭指著燒車之前,從車上取下的四副鈴鐺,。
程寄書冷眼看著這四副小巧的鈴鐺,,漠然開口,“好生收著,,日后大有用處,。”
且說王世淮一回府,,就立馬接到宮里傳來的消息,。
據(jù)聞今日陛下大發(fā)雷霆,那錢清可是先進宮,,挨了頓罵才去西街盤查,。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p> 來人疑惑地朝著王世淮稟告道,“陛下初聞沈廉被殺,,不過怒斥了幾聲刁民賊人,。但當(dāng)他得知逍遙車也丟失,竟轉(zhuǎn)為咆哮狂罵,,甚至怒斬左右婢女以泄私憤,。小人實在不明白,這人和車,,怎么會是車比較重要呢,?”
“呵。不明白啊,,那最好了,。越是明白個中深淺,死的越快呢,!”
說罷,,王世淮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嚇得那人倒退了一步,。
追云趕忙把那人帶下去領(lǐng)賞,,公子真是本性頑劣,這個時候還開這種玩笑,?
待人都走了,,王世淮立馬修書一封,以信鴿傳遞,,想必還有一人也在等消息呢,。
的確,程寄書是在等他的消息,,也算心有靈犀了,。
當(dāng)她打開信鴿一看,臉上變得更為陰沉,。
她想的果然沒錯,,這昏君何時會把人命當(dāng)作一回事?
就算是養(yǎng)一條狗,,只要狗忠心,,狗主人多少也會有點惋惜。
他沒有,,從始至終,,他關(guān)心的只有自己取樂之事。
說到底,,沈廉原先只不過是前朝皇家小工匠出身,,肚子里沒什么墨水可言,能坐上戶部尚書的位置,,全靠有心人提點與他本身的才藝,。
他雖有魯班之才,卻心術(shù)不正,,才會造出這驚世駭俗的逍遙車出來,。
南帝本就是好淫樂之人,有了逍遙車,,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發(fā)泄獸性,。
只要有這車,,人死了又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是一個沈廉,,他還可以扶起其他的李廉,、趙廉。
如今車沒了,,對他來說以后出行,,也就乏味無力了。
可笑,,一國之君,,竟從沒做過一件人該干的事。
幸好,,這世上也就一輛逍遙車,。
僅僅一輛,已經(jīng)要了幾百個女子的性命與清白,。
這也不能說是沈廉有心,,是南帝為了彰顯自己獨一無二的帝王之尊,也只允許這世上只有一輛,,以供他一人取樂,。
這算是在所有的不幸里,恰好是幸運的,。
這世上既沒有了沈廉,,想必也再無一個能造出此種泯滅人性的腌臜東西!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程寄書還是留了一手。
“這些日子你多往沈府走動走動,,別被人發(fā)現(xiàn)了,,就怕還有圖紙?!?p> 寒昭應(yīng)了一聲,,便趁著夜色動身出發(fā)。
沈廉,,應(yīng)該是給自己留了后路的,,畢竟這是他長久保住尚書之位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