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李師善就要離開,,黃開元留他小住幾天,,李師善拒絕了,。黃開元又提出送李師善一段,,李師善沒有拒絕,二人一同出城,。
出了城,,黃開元驚訝地發(fā)現(xiàn),李師善竟然沒有帶車架,,黃開元雖奇怪,,但也沒多問。
出了縣城往東,,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李師善不急著趕路,黃開元更有的是時間,,就又結(jié)伴走了一段,。等走到空曠的地方,李師善突然停下來,,抬頭望向天空,,閉上眼睛,口中念道:“師曠,!”,,然后又睜開眼睛,,念道:“離婁!”
黃開元瞬間有一種被洞穿的感覺,,跟被冷鋒寒的劍意“洞穿”不一樣,。冷鋒寒的劍意只“洞穿”一點,而李師善的法術(shù)是把整個人都“洞穿”了,。
只不過,,這種“洞穿”沒有傷害性,與其說“洞穿”,,不如說“洞察”更恰當(dāng),。李師善施展的是一種探察法術(shù),黃開元知道,,“師曠”,、“離婁”是一對神祇,師曠是耳神,,離婁是目神,。
耳目神神位很低,只是小神,,大都陪侍在某些正神座下,。而且,有的正神座下陪侍的耳目神,,不是叫“師曠”,、“離婁”,而是另有其名,。
“既然來了,,不出來見一面?”李師善面向旁邊的林子,。
隨著李師善的法術(shù)展開,,黃開元也進(jìn)入警備狀態(tài)。不是防備李師善,,雖然李師善的“洞察”讓他感到很不適,。黃開元緊張地掃視著旁邊的林子,尋找著李師善要“洞察”的目標(biāo),。
果然,,林子里施施然走出來一個人。一身墨藍(lán)色著裝,,手上提著一口刀,,刀身大概比成年人一臂略長,刀柄是環(huán)首刀的形制,,但刀身不是直的,。
此人臉上膚色略深,,像是長期暴曬導(dǎo)致的,一頭短發(fā)有些雜亂,,留著短短的胡子,,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樣子,,不過高手一般從臉上看不出他的實際年齡,。
呵!今天又見到熟人了,。
來人黃開元以前見過,,正是殺害吳先生的那個超凡境高手,也是呂存泰的殺父仇人,。
“滄浪刀高絕,!”
李師善喊出了來人的名字。
“哦,?沒想到李公子也知道鄙人的名字,,實在是榮幸之至?!备呓^慵懶的臉上露出輕松的微笑,,對李師善行了一個抱刀禮:“乾坤劍狄征麾下高絕,見過李公子,?!?p> “旁邊這位小哥,一定是黃開元黃行走了,。黃小哥,,我們又見面了?!睖胬说陡呓^也跟黃開元打招呼道,。
“黃行走”,只有平安縣縣令這樣稱呼過黃開元,。如果不是知道對方的身份,,差點就把他當(dāng)做是官府中人了。
至于高絕會知道黃開元,,這一點黃開元倒是不怎么意外,。兩人曾經(jīng)照過面,連妖獸都能提高記憶力,,更何況是超凡境的修士,。
黃開元晉升完人境之后,能感受到記事比以前更加清楚,,照過一面的人,,再見時,,如果有意,基本上可以回想起來是什么時候,,在哪里見過的,。
黃開元尚且如此,超凡境的高絕,,只會更容易,。
高絕一開口叫黃開元“黃行走”,顯然是調(diào)查過的,。黃開元不認(rèn)為自己有讓高絕調(diào)查的價值,,而現(xiàn)在,高絕堵了李師善的去路,,目標(biāo)早已不言自明,。
李師良出任東陽郡守,辟除李師善為郡尉,,應(yīng)該不是什么秘密,。狄征一定會把李家這對堂兄弟調(diào)查得清清楚楚,只是沒想到會細(xì)致到,,連和李師善一起執(zhí)行過一次任務(wù)的普通行走也沒放過,,不知道他們的情報工作嚴(yán)密到了什么程度?
黃開元沒有說話,,對高絕行了一個抱拳禮,。
“‘滄浪刀’高絕,一手快刀,,刀氣連綿不絕,,如滄海疊浪,一刀疊過一刀,,一浪又合一浪,,這世上又有幾人能接下那最后的九九歸一?”
李師善的話明著是在捧高絕,,但語氣里一點佩服的意思都沒有,,平淡的很。潛在的是表達(dá)另外一層意思,,我對你幾斤幾兩也一清二楚,,我也有信心稱一稱。
“不過圣境之下一螻蟻罷了,,當(dāng)不起李公子的稱贊,。”高絕自嘲道,,似乎沒有和李師善一較長短的意思,。
“倒是李公子,,乃是玄廷派近三十年來,唯一一個修成‘玄廷大天尊’的人,,玄廷派傳承不絕,,可喜可賀?!?p> 二人面對面地吹捧對方的看家本領(lǐng),,可不是花花轎子人人抬。其實都是在說——我,、不,、怕,、你,!
“圣人不入世,高二當(dāng)家何必妄自菲薄,?!?p> “誒~我們的隊伍,不立幫,,不設(shè)寨,,只有狄征一位首領(lǐng),其他人互不統(tǒng)屬,,沒有什么二當(dāng)家三當(dāng)家,。李公子的情報有紕漏啊,看來這個負(fù)責(zé)人不稱職啊,?!?p> 李師善卻道:“乾坤劍狄征越做越大,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以前沒有二當(dāng)家,,不代表以后也不會有。不過,,高將軍今天在這里沒拿下我,,以后怕是真的要喊別人二當(dāng)家了?!?p> 狄征一伙的組織結(jié)構(gòu),,李師善當(dāng)然清楚,故意這么說,,也不是指望這一兩句話就可以挑撥離間,。而是要挑動高絕的情緒,為接下來的戰(zhàn)斗爭取些許的主動,。
乾國曾組織過軍隊圍剿狄征,,高絕就是當(dāng)時的副將,。后來兵敗,主將把黑鍋都扣在了高絕頭上,,而且扣實了,。
最后如果不是狄征搭救,高絕可能就性命不保了,。但也因為狄征相救,,高絕也徹底洗不清了。
高絕和狄征之間,,到底是義氣還是算計,,還是二者都有,外人不清楚,。李師善也不知道,,但那段過去,不管換了誰,,都不可能輕易釋懷,。
李師善稱呼高絕為“高將軍”,就是想以那段黑歷史來激怒他,。高絕在現(xiàn)身之后,,就太過淡定了,淡定到李師善都把握不準(zhǔn)他的氣,。
論修為,,李師善不會遜于高絕。而且,,李師善身上還攜帶了一批的法器,,世家底蘊,在這一點上,,高絕絕對比不了,。但高絕身經(jīng)百戰(zhàn),在戰(zhàn)斗經(jīng)驗上,,李師善也自知不如對方,。
雙方各有優(yōu)勢,勝負(fù)姑且算五五開吧,。但李師善這邊有黃開元這個累贅,,主動權(quán)自然在高絕那邊。
剛才李師善用耳目神探察了一番,,確定此地只有他們?nèi)?。所以才留下來跟高絕扯淡,否則就第一時間用法器帶黃開元跑路了。
如果李師善能把握到高絕氣的流向,,采取恰當(dāng)?shù)拇胧?,才有機會槍回主動權(quán)。
雖說現(xiàn)在主動權(quán)在高絕手上,,但如果想把李師善留在這里,,高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甚至,,如果高絕主攻黃開元,,而李師善放棄黃開元,直取高絕,。那么,,折在這里的,也有可能是他高絕,。
一個黃開元換一個高絕,!李師善一定不會這么選嗎?高絕憑什么這么有恃無恐,。
“哈哈哈……高絕早已不是‘高將軍’了,??磥砝罟訉ξ覀冋`會甚深,,高某今天來,不是來與李公子為敵的,,既不會攔李公子的去路,,更不會傷害李公子的朋友?!备呓^有些無辜地說道,。
“李公子又何必揭我的短處來激怒我,平白失了風(fēng)度,?!备呓^的語氣雖然顯得無奈,眼神卻透著一絲嘲諷,。
顯然,,李師善的意圖沒能奏效。不過,,高絕不是來打架的,,那他來干嘛?
“那閣下今日來此,,所為何事,?”如果高絕不是來打架了,那就可以理解他為什么這么淡定了,。李師善也不糾結(jié),,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只見高絕從懷里拿出一樣?xùn)|西,紅色的,,像是請柬,。然后一揮手,請柬直直地飛了過來,,確實是一封請柬,。
李師善伸手去接,黃開元注意到,,請柬的來勢微微弱了一兩分,,才落到李師善的手上。顯然,,李師善剛才用法力迅速地將飛來的請柬探察了一番,。
黃開元注意得到,高絕當(dāng)然也發(fā)現(xiàn)了,,但他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就當(dāng)沒看到。
李師善打開請柬,,見上面寫道:
李師善親啟
九月初九
龍泉山
請君一敘
狄征
請柬的內(nèi)容太過簡潔了,,而且,寫得不像請?zhí)?,倒像是一分通知,,還帶有點命令的口吻。
李師善壓下心頭的火氣,,冷冷地看向高絕:“狄征是什么意思,?!”
高絕苦笑一下,,顯然預(yù)料到了這個場面,,先朝李師善拱了拱手,說道:“李公子莫急…”
“此次我家首領(lǐng),,于九月初九,,在龍泉山略備薄酌,邀四海八方豪杰共度重陽佳節(jié),。單純只是我家首領(lǐng)仰慕豪杰,,并無他意?!?p> “正因為我家首領(lǐng)仰慕豪杰,,這些請柬都是他親筆所寫。但是我家首領(lǐng)的出身,李公子也知道,,只是底層軍官,,還不如高某?!?p> “所以,,文采著實有限,寫不出華麗的詞藻,,還望李公子海涵,。”高絕說完,,又向李師善拱了拱手,。
高絕放低了姿態(tài),但李師善的火氣可沒有那么容易消下去,。不過,,高絕剛才說“四海八方的豪杰”,這手筆可不小啊,。
李師善按下火氣,,問道:“哦?狄征都請了那些人,?”
高絕:“李公子到時候去了不就知道了,,不過,高某在來尋李公子之前,,先送了一份請柬到李師良大人的手上,。”
李師善的表情凝重了起來,。
李師良,新任東陽郡郡守,,李師善的族兄,,修為比李師善還高,是玄國這次收拾狄征一伙的主事人,。
收拾狄征,,玄、乾,、離三國已經(jīng)達(dá)成了共識,,現(xiàn)在還在商議具體細(xì)節(jié)。國與國之間的扯皮,,不可能順利得了,,九月初九,就算能得出一個三方都能接受的結(jié)果,恐怕也不能立刻付諸行動,。
現(xiàn)在,,玄國的主事人收到了狄征的請柬,那么,,其他兩國的人呢,?如果他們不算的話,那這“四海八方”還有什么豪杰呢,?
狄征,!先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