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時間,,楚知顏重又將短發(fā)蓄長——變化的不僅僅是她的發(fā)型,還有她的氣質(zhì),。
周曼清還是舍得培養(yǎng)她的,。
除了鋼琴和英文,她還專門給楚知顏請了芭蕾課老師,。最初的那三個月,,對楚知顏來說無異于一場酷刑。她的骨頭與韌帶都是硬邦邦的,,每天練功的時候,,都仿佛從水里過了一遍,分不清是冷汗還是熱汗,。
她的鋼琴水準已經(jīng)到了演奏《月光奏鳴曲》的程度,,英文也可以與小區(qū)里那些金發(fā)碧眼的老外簡單交流。
但周曼清仍舊會時常搖頭,,感慨錯過的時間不可追回,,后面再怎么努力也難以逼近完美。
這樣的話語,,讓楚知顏覺得落寞,,她沒日沒夜地付出,連睡覺時,,腿都是壓著的,。
身體上的辛苦并不算什么,最令她覺得難熬的還是這樣的生活方式,,以及她始終落空的期待,。
除了去固定的教室上課,她哪里也不能去,。被周曼清鎖閉在這間華麗的屋子里,,像一只被圈養(yǎng)的金絲雀。
常規(guī)的學校教育她已經(jīng)脫離了兩年,,不清楚未來的路,,縱然學了一身本領,最終也只是個初中都沒有畢業(yè)的異類,。
楚知顏之所以會這樣等待,,聽任周曼清的安排,是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周曼清與她存在的關聯(lián)。盡管周曼清至今不肯承認,,但她會注意到周曼清會在深更半夜給人打電話,,撇一口上海話與電話對面的人交流。
每個周三的半夜二點到三點,,楚知顏都會從黑夜里悄然起身,,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客廳里的動靜,。
周曼清讓她學英語,,卻不教她滬語。雖然楚知顏聽不懂他們說了什么,,但她能感覺到周曼清的語氣——時而低沉,,時而激動,時而央求,,時而強硬,。
楚知顏的手總是緊緊捏在門把手上,壓抑著心頭的激動,,時刻等待著,等待著周曼清會喚一句:“娜拉,,來接電話,。”
可是從來也沒有過一次,,留給她的只有失望,。
楚知顏便又盼望著,電話里的人會回來看望周曼清,??墒莾赡赀^去了……各種節(jié)日,無論是中秋還是春節(jié),,周曼清都是一人獨居,,如果沒有她的到來,陪伴周曼清的應該也只有那部電話,。
楚知顏覺得自己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尤其是在這個驕陽似火的七月,上海灘的低氣壓把她悶得喘不過氣來,。
“娜拉,,你怎么還不換衣服?”周曼清依舊穿著她標志性的淡雅旗袍,,手里提著一只珍珠包,。
今天是出去學舞蹈的日子,是楚知顏一向最喜歡的日子,,因為她可以出門去感受這座她渴望被接納的城市,。
但是這樣的渴望正在變得煎熬,,她覺得如此隱忍和之前在鶴留忍受辱罵一樣愚蠢!周曼清也是在圍困她,,只不過是換一種看上去文明一些的方式,。
“娜拉!”
“我要寫信,?!?p> “什么?”周曼清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她注視著楚知顏的眼睛,,強硬地說道:“你忘規(guī)矩了?!?p> “我沒忘,。”
周曼清眉心一皺,,反問道:“你什么意思,?”
“我要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