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芫,。”
銀鈴般的聲音傳入耳中,，芫蕪立即轉(zhuǎn)頭看去,，眼中涌上幾分驚喜,。
只見在幾步之外的一棵古松上正蹲著一個長相明麗的少女,，杏黃的裙擺和錦緞般的長發(fā)一同搭在樹枝上。明明已經(jīng)是成年女子的體態(tài),，可腳下那根并不算粗壯的松枝卻不見絲毫搖晃不穩(wěn),。
再看一眼，便能看見那少女身后綴著著一條長長的狐尾,。若是仔細端詳,，眼睛的形狀也是狐貍一般的細長嫵媚。
“半夏,，你們族長同意你出來了,？”芫蕪喜出望外，剛想站起又想起自己還在受罰,，所以又乖乖地跪了回去：“上一次你不是被族長帶回去思過了嗎,，怎么，懲罰結(jié)束了,？”
芫蕪所在的靈山名喚少咸山,，是當年衛(wèi)落從眾多靈山之中擇出的青衿門的修行之所。而離此百里之外,，便是半獸族所在的少室山,。
芫蕪十歲的時候，在后山偶遇偷跑出來的半夏,。彼時半夏也是少女模樣,，不過是一個身上長著毛茸茸的狐尾的少女。
若是一般人,，必定要被她那根狐尾驚住或是直接嚇走,。但是芫蕪如何能是一般人？師尊衛(wèi)落給她的第二個評價才是生來驕傲,、太過飛揚,。而第一個，是天生反骨,。
總之,，芫蕪第一眼便對突然造訪的半夏產(chǎn)生了好感，正是源于那一條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尾巴。
兩人一見如故,，很快就成為好友加密友,。而芫蕪得知半夏若是按照人族的年齡計算已經(jīng)過了百歲，也是在這之后,。
之所以叫密友,，是因為她們兩個的來往，是絕對不能讓各自的族長或是師父所知的,。半獸族和青衿門雖然上看年來互不相犯,，但千年前的玄門卻真真切切是被半獸族和獸主聯(lián)手所毀。
所以兩族能夠維護著目前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最好,，要說時常往來卻是不可能的,。
但時間久了，即使她們再小心也難免被發(fā)現(xiàn),。半夏上次過來找芫蕪,，便是剛到了這里就被半獸族的現(xiàn)任族長逮了回去。
讓芫蕪慶幸的是,，那位族長應該不是愛告發(fā)人的性子,。她僅僅只是將半夏帶回去，卻分毫沒有管這邊的事,。所以,，芫蕪逃過了一回懲罰。
“我被關了兩年的緊閉,，昨日才結(jié)束,。”半夏從樹上跳至芫蕪身旁,，有些不解地端詳了她幾眼：“你這又是在做什么,？”
“出手傷了門中弟子，被師父罰跪,?！焙啙嵒卮鸬馈?p> “哦,?！卑胂淖剿虻哪菈K兒石頭上，盤起雙腿,，顯然對于帶有“罰”字的詞已經(jīng)沒有任何敏感了,，“那你這什么時候可以結(jié)束？”
“還有一個時辰,?！避臼徱膊簧踉谝?。
半夏點頭，覺得坐在石頭上和芫蕪說話不方便,，所以也起身和她一樣跪到其對面,。只不過沒有像芫蕪一樣直起身子，而是隨意地坐到了腿上：“昨日我聽族人說他們?nèi)ド较铝?，阿芫,，山下好玩兒嗎？?p> “不知道,?！避臼彿磫柕溃骸澳悴皇墙?jīng)常偷偷溜出少室山嗎，沒見過塵世景象,？”
“沒有,。”半夏搖頭,，“我只認得來這里的路?！?p> “你怕迷路,？”芫蕪有些驚訝。
半夏點點頭,，解釋道：“族長說我們是不能輕易走出結(jié)界的,。”
“為何,？”
“她說山下生活著許多人族,，那里的人看到我們會害怕?！卑胂牡?，隨即又想起一個已經(jīng)生出許久的疑問：“阿芫，你也沒有和我一樣長尾巴,，為什么不怕我,？”
“為何要怕你？”芫蕪道：“落云閣和整個后山就只有師父和我兩個人,，門中的那些長老幾年才會來一回,。你是我第一個朋友，而且你這尾巴多好看,，有什么可怕的,？”
“哦?！卑胂牡暮傃鄄[起來更顯細長,。
又聽芫蕪道：“雖然關叔叔每隔兩年都會過來看我,，還會帶來許多山下的東西，但是我卻是一次都沒有出去過……”
說到這里,，她突然頓住,。然后，眼中逐漸漫上喜悅,。
“怎么了,？”
“我好像可以出去了?！?p> ……
按照青衿門的傳統(tǒng),，每屆清談大會結(jié)束之后，都會放一批新的弟子下山歷練,。
半月之后,，芫蕪也隨著眾同門走下了少咸山。
同行的這些人雖然是青衿門的弟子,，但大多是十幾歲或者是成年之后才拜入青衿門,。十幾個人中唯一對山下沒有任何印象和概念的，只有芫蕪一人,。所以現(xiàn)在走上了下山之后的第一條街道,，她對什么都好奇。
負責送他們出山的長老將眾人帶到此處之后,，便吩咐他們自行結(jié)伴,。而之后的路程，便要和同伴一起走了,。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芫蕪歷練還要找同伴,，長老話落之后所有人都自行三五成群地聚到一處，除了她,。
“那個……你要不要過來,？”一名同樣參加過此次清談大會的年輕弟子想要喚芫蕪過去，但是話出口卻不知該如何稱呼,。
芫蕪轉(zhuǎn)頭,，剛想抬步卻在下一瞬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京墨重傷并未痊愈，此時看上去臉色還有些蒼白,。
“不用了,，我喜歡一個人走?！避臼彌_著方才和她說話的那名弟子笑了笑,，然后轉(zhuǎn)身而去。
“人家是掌門弟子,，自然看不上我們這些人,?！本┠氐卣f了一句，轉(zhuǎn)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
芫蕪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閑逛：出來前師父只說讓她不要在山下惹是生非,，其他關于歷練到底要做什么，什么時候會結(jié)束,，卻是一個字都沒提,。
那她接下來要做什么呢？
“姑娘,，買盒胭脂吧,。”
芫蕪循著聲音看過去,，見一個灰青布衣的男子正拿著一個精致的小盒向她舉過來,，臉上掛著特別熱情的笑容。他手中的盒子芫蕪倒是見過,，關叔叔每年過來看她的時候都會帶過來幾盒,。
但是她并不知道里面的東西是做什么用的，所以那些精致的盒子如今已經(jīng)已經(jīng)在落云閣中堆滿了一桌子,。
芫蕪上前兩步,，伸手去接。忽然,，從旁邊伸出來的一直收手比她更快一步將那盒子接了過去。
“好漂亮的胭脂,，盒子也漂亮,。”
將盒子搶過去的,，是一個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身旁的年輕男子,，此時正細細端詳手中的胭脂。
眼前男子肌膚雪白,、眼若桃花,。芫蕪細細端詳，心道：怎地生的比師父還要好看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