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小哥停下車,,撥通熟悉的電話號碼,。
“喂,唐曉雯嗎,?你的包裹已經(jīng)到樓下,,請盡快來取,。”
“好的,,您稍等,,我馬上下來!”
這一次,,唐曉雯和夏麗紅一同下樓,。
快遞小哥見著夏麗紅,抱著包裹笑呵呵迎上前:“喲,,唐曉雯是吧,?你的快遞?!?p> 夏麗紅接過紙盒,,瞥一眼正在竊喜的女兒,難為情地回道:“您都認(rèn)出我啦,?”
“那是,,你的快遞老多啦!今天腿怎么瘸了,?”
“前幾天走路崴到腳,,還沒好呢,謝謝您啊,?!?p> 說完,母女倆轉(zhuǎn)身牽手回家,??爝f小哥見此情形,羨慕道:“這么大人還牽著手走,,你們母女倆感情可真好,!”
一進門,唐曉雯便迫不及待拆快遞,。一本畫本,,一盒十二色顏料,三支毛筆和一個調(diào)色料盤,,這是她心心念念的水彩畫工具,。趁著三分鐘熱情,她翻開畫本開始作畫,,希望用色彩斑斕的顏料摸去內(nèi)心的黑暗,。
昨天傍晚,,她突然得知一噩耗,“人生無?!彼膫€字再次擺在眼前,。
兩天前,夏麗紅的好友梁金梅前來探望唐曉雯,。一襲紅裙出現(xiàn)在404房間,,熱情洋溢,一進門便給唐曉雯一個大大的擁抱,,甚是溫暖,,活潑開朗的聲音充滿整個屋子,相聊勝歡,,離開時不忘祝福:“別擔(dān)心,,我們的寶貝女兒一定會平平安安!”
兩天后,,一家人剛坐下吃晚飯,,唐誠突然嘆氣說:“聽說梁金梅得了癌癥?!?p> 一瞬間,,母女倆目瞪口呆。
“你聽誰說的,?這不可能,。”夏麗紅放下碗筷,,食不下咽,。
“大家都在討論這事,說是肺癌晚期,,全身轉(zhuǎn)移,,連腦袋里都是?!?p> “不可能不可能,,前天來還好好的!”
“爸,,你別道聽途說,,前天梁阿姨還生龍活虎,怎么可能是肺癌晚期,?!?p> “真的,全單位都傳開了,?!?p> 唐誠一臉凝重,,聲音低沉,縱使難以置信,,也無法令人懷疑,。一股寒意從背脊散開,唐曉雯冷不丁打個寒顫,。
“媽,我全身都在起雞皮疙瘩,?!?p> “我也是。前天還好好的,,怎么這么突然,?”
“媽,要不你去看看梁阿姨,,問問清楚,?”
“肯定得去,那你呢,?你去不去,?算了,你別去,?!?p> “嗯,如果真是那樣,,我受不了,,想想都難受,何況面對面,。我,,我現(xiàn)在不想哭,只想努力笑,,這樣身體才好得快,。”唐曉雯越說越小聲,,越說越?jīng)]底氣,,同住一個小區(qū),幾分鐘路程,,即使身體再不濟也應(yīng)當(dāng)前往探望,,但她只能自私地為身體考慮。
“我先打個電話,?!?p> 夏麗紅不顧晚飯,,走到信號良好的陽臺撥通喬蕓華的電話。談話間,,時不時傳來她的嘆息聲,。電話里喬蕓華告訴她,梁金梅確實診斷為肺癌晚期,,如果找不到靶向藥物,,估計只剩三個月時間。
“這都什么世道,,為什么好人總沒好報,。”她眼含淚水回到飯桌,,情緒低落,,“我問問金梅在不在家,唐誠,,我們這就去,。”
“媽,,吃兩口飯再去,。”
“不,,我沒胃口,。”
一路上,,夏麗紅唉聲嘆氣,,唐誠不知如何安慰。見到梁金梅時,,夏麗紅強忍淚水問:“金梅,,你是不是有事沒告訴我,我可都聽說了,,不是真的吧,?”
梁金梅和女兒任舒涵樂樂呵呵迎接客人,大咧咧地回答說:“二十一世紀(jì),,這消息就是傳得快,。不怕被你笑話,今天早上去光華看病,,醫(yī)生說八九不離十,,晚期,可我不相信呀,我能吃能跑,,每天跳拉丁,、游泳,一點癥狀都沒有,,不可能呀,。我問他:‘醫(yī)生,你會不會看錯???’你猜醫(yī)生怎么說?他說:‘你這是在砸我招牌嗎,?不過是你身體素質(zhì)好,,沒反應(yīng)而已,過不了多久就會頭痛,、惡心、體重下降,,只不過每個人出現(xiàn)癥狀的時間早晚不一而已,。’我這才半信半疑,?!?p>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等活檢報告出來再說,,大不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醫(yī)生說我只有三個月,我壓根不相信,,沒一點不舒服,,怎么才三個月,三年我倒還相信,。你說這醫(yī)生是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嚇得我腿軟,三個月,,你信嗎,?”梁金梅掩面笑談,但眼淚卻越來越止不住,,“舒涵說:‘媽,,別管醫(yī)生說三個月還是三年,就算只有三天,,也要好吃好玩,,開開開心心。人活著不就圖個開心快樂嗎,,還沒到那時候就別想那時候的事,,如果靶向藥物有效呢,,說不定三個月變成三年,如果又有新藥呢,,三年說不定變成三十年,。’舒涵說的對,,我人好好的干嘛不開心,,是不是?”
“是,,天天開心,,好好享受生活?!?p> 夏麗紅和梁金梅邊哭邊笑,,聊了一小時才離開。當(dāng)唐曉雯再次問起時,,夏麗紅只記得梁金梅母女燦爛的微笑和堅定的眼神,。
“說不定我媽就是那個例外呢?總會有人戰(zhàn)勝病魔,,為什么那個人不是我們,?”
任舒涵的話堅強有力,不僅帶給梁金梅希望,,也給夏麗紅以安慰,。但唐曉雯明白,她和梁阿姨不同:一個有藥嘗試,,一個卻在等待死亡,;一個至少還有三個月,一個連明天都是奢望,。
是不是該留點東西在這世上,?
從這晚開始,這個問題時不時出現(xiàn)在唐曉雯的腦中,。于是,,第二天她買來水彩畫工具,一來打發(fā)時間,,二來繪制幸福,。
兩個小時后,第一幅作品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