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想試試,，請把這張表填好,，認真閱讀黑字加粗的部分，然后在右下角簽名蓋手印,，并寫上身份證和日期,?！?p> 一張臨床研究知情同意書遞到唐曉雯手上。
果然是小白鼠,，她心想,。
夏麗紅在她背后猛地戳了一下。
“真要試嗎,？要不再想想,？”
唐曉雯看了看醫(yī)生，又看了看母親頭上的白發(fā),。
“不論采用哪種治療方法,，不都是嘗試嗎？說不定有奇跡呢,？”
事情的進展異常平順,，和躲過臺風一樣順利。
剛抵達魔都的那天,，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地面濕滑，烏云密布,，“嘩嘩”作響的樹葉正和強風斗爭,。
“媽，小姨的天氣預報一點也不準呀,，不是說溫度差不多嗎,，我怎么有穿秋褲的沖動呢,？”
“還好我拿了針織衫，待會兒你穿上,，千萬別感冒,。”
坐在汽車后排的母女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三五句話以后繼續(xù)正襟危坐,。她們剛和賀言匯合。
賀言是童甄的老公,，而童甄是唐曉雯的大學好友,。雖然上學時曾見過幾次面，但沒有童甄在場的汽車里,，唐曉雯感覺無比尷尬,，她的尷尬也影響到夏麗紅。兩人都默不作聲,，大眼望小眼,，車內(nèi)安靜的只有呼吸聲和輪胎摩擦音。
“上車了嗎,？”童甄發(fā)來消息,。
“上了?！?p> “我家車子后排很窄,，你們堅持一會兒?！?p> “不會,，我覺得挺寬敞?！?p> “從火車站到家差不多一小時,，如果不堵車的話，等你們到家我應該也快下班,，到時候在家稍稍等我一下下,，然后我們一起出去搓一頓?！?p> 二人聊天的同時,，賀言的手機也不停叫喚。
“你們在聊天嗎,？”他忽然發(fā)問,。
“誒？是啊,?！?p> “呵呵,，我就奇怪手機為什么一直響?！?p> “咦,？”
唐曉雯仔細一看，原來童甄拉了個群,。
“你把阿姨也拉進來,，萬一你手機沒電，她也能聯(lián)系我們,?！?p> “好?！?p> 果然還是那個童甄,，唐曉雯暗自竊喜，還是一樣細心,。不過,，她依然有所顧慮,，如同網(wǎng)友見面一樣,，她心里七上八下，擔心網(wǎng)聊熱火朝天見面舌頭打結(jié),。
“那個,，小賀，你們這邊天氣挺冷呀,，帝都那邊太陽曬得受不了,，這邊冷的雞皮疙瘩都快出來?！毕柠惣t受不了沉悶的氣氛,，朝賀言發(fā)起“進攻”。
賀言微微一笑：“今天已經(jīng)升溫啦,，阿姨,，你們運氣挺好，臺風剛剛過境,，要是提前兩天來,，狂風暴雨，我都不敢開車來接你們,?！?p> “啊,？”母女倆同款驚訝,，“臺風,？”
“是啊，你們沒看新聞嗎,？我和童甄還說你們是專門等臺風走了以后才過來的,。”
“沒有沒有,，我們壓根不知道,，手機、電視基本沒看,，沒想到竟然有臺風,！”唐曉雯的聲音壓抑中帶著興喜，她從未經(jīng)歷臺風,，就她那小身板估計早被吹上電線桿,。
“每年差不多這時候都會有臺風，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從明天起開始升溫,。對了，外面那幾棟建筑你們認識嗎,？”
“誒,？”母女倆伸長脖子朝窗外看去，確實有三個“摩天大廈”般的建筑物,，“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們這兒的三件套,，算是有名的景點,，經(jīng)濟中心，有空你們可以去逛逛,。我們正在經(jīng)過的這條路叫中環(huán),，下面橫著的是繞城...”賀言也受不了沉悶，接住夏麗紅拋出的“橄欖枝”開始當起導游,，一路介紹,，“你們可以去那里逛逛，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左邊有個景點,，老外很喜歡...還有古街啥的...”
剛見面時的陌生漸漸消失,，即使堵車也不尷尬。到達目的地時,，天已經(jīng)微微黑,，童甄已經(jīng)在家等候。見到唐曉雯,，兩人都略顯生疏,，沒有激情相擁,，也沒有開懷大笑，反而多出一份拘謹,，雙眼剛對視便移開,。
“鞋子就放門口，你們住這間,，廁所在這兒,，旁邊是廚房...”她帶著唐曉雯熟悉的迷糊詳細地介紹每個房間，三室一廳的屋子在她的精心裝點下顯得非常精致,、溫馨,。
衣帽架上的蝴蝶結(jié)編織帽，電視柜上的香薰精油,，餐桌上的可愛餐墊,，茶幾上的水晶糖果盒...等等等等，每一處角落每一樣物件都充滿對生活的熱愛,。
“你家真好看,。”唐曉雯不禁感嘆,。
“是嗎,，我覺得還好?！蓖缣а坨R,，“買的二手房,，所以只是簡單裝修了一下,，刷刷墻換換家具什么的，都沒怎么花心思,。要不你們先整理一下,，我也換身衣服，休息一會兒后我們出去吃東西,？”
“好,。”
唐曉雯正準備轉(zhuǎn)身回房,，夏麗紅拉住她,，難為情地說：“那個，童甄,，謝謝你們,，不好意思打擾了?！?p> 見狀,，唐曉雯立刻站定,，和母親一起表示感謝。
母女二人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令童甄有些尷尬,，她奶聲奶氣地回道：“沒事,，別這么說，我怪不好意思的,。你們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訴我,，牙膏、牙刷,、洗臉帕什么的,。”
“都帶了,?！?p> “哦，那等你們收拾好我們就出去喝粥,，你能喝粥吧,？粥底火鍋那種，很清淡,?！?p> “能?！?p> 粥底火鍋是童甄斟酌一下午選中的美食,，唐曉雯不能吃辣、不能吃硬,，油炸,、火鍋、燒烤,、干鍋都暫時放一邊,，又得有氣氛又得有味道，想了半天,，喝粥養(yǎng)生,，正好。
整理東西時,，夏麗紅輕聲問起女兒：“你們以前不是挺要好嗎,，怎么你一點不熱情？”
“太久沒見有點生疏...”
“親戚不走不親,，何況是朋友,。”
“嗯…所以挺感謝她…”
童甄換了一身少女感十足的襯衫，套上格紋西裝外套,，將低丸子頭編成魚骨辮,，擦上薄薄一層豆沙粉口紅，再從裝滿各種香水的抽屜里選出一味白桃雛菊噴灑在空中,，出門準備完成,。
“弄好啦？”賀言笑瞇瞇地問,。
“嗯吶,，你的郵件發(fā)了嗎？”
“一秒的事,，走吧,，我已經(jīng)餓了?！?p> “那我去叫她們,。”
忽然聽到敲門聲,，母女倆立刻停止方才的對話,。
“好了沒？”
“啊,，嗯,，好了?！?p> 兩人沒換衣服沒梳頭發(fā),，僅僅將箱子里的睡衣和洗漱物品取出而已。
“我們出發(fā)吧,？”
“好,。”
駕車半小時左右,，到達吃飯的地方,，一路上童甄和賀言對唐曉雯的病情有了大致了解,。此時,，雨依然淅淅瀝瀝，連車子的后視鏡都有些模糊,。
“我下去看著吧,。”童甄說,。
“不用,，外面下雨，我看得清?！?p> “好吧,。”
賀言左一下右一下熟練地搬弄方向盤,，忽然一陣激烈的“嘀嘀”聲,，緊接著“哐當”一聲“巨響”，車撞在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