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最壞的可能
“你知道我是怎么來的嗎?”
年輕囚犯搖搖頭,眼神也很明顯帶著迷茫,。
“就……這么……憑空出現(xiàn)的?”
陳荻張大了嘴,腦子一陣暈眩,。
難道說是最壞的可能?
他回不去了,?
陳荻深深吸了一口氣,,猶不死心的張開雙手比劃道:
“不要開玩笑啊,這么大個人,,就這么……憑空蹦出來,??”
他轉(zhuǎn)頭在稻草堆里一頓亂翻,。
“洞呢,?一定有個洞!草,!”
……
半晌后,,陳荻呈大字癱在了地上。
迥異于現(xiàn)代空氣的惡劣氣味,,也無法再刺激陳荻,。
我的獨棟院子……我的詩意田園夢……我的家……草,都沒了,,什么都沒了……回不去了,。
陳荻只覺得心如死灰,心心念念的人生理想已經(jīng)實現(xiàn)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卻一腳踏空掉進這個暗無天日的牢獄里,。
穿越就算了,,還是穿到大牢里,。
為什么不是皇宮?王府也行啊,。
再不濟,,就算是貧民窟,我也認了,。
陳荻只覺得未來一片灰暗,。
他一開始也不是沒有懷疑過,會不會是眼前這位和他長相酷似的囚犯在幕后操縱。
但是很顯然,,如果這老兄有這等逆天手段,,那還用坐牢?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般劇烈的咳嗽聲把陳荻注意力吸引,,他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臥槽,!什么鬼。
陳荻連滾帶爬向后退去,,一直退到腦后跟碰到冰冷墻壁,。
這是病吧?不會傳染吧,?會不會是傳說中古代絕癥的肺癆,?
陳荻眼角一陣抽搐。
眼前這老兄,,正一邊劇烈咳嗽一邊在大口吐血,。
陳荻眼睛四處打量,老兄身旁潮濕的爛草堆,,還隱隱透著大片大片朱褐色的污跡,。
陳荻屏住呼吸,想用手捂住鼻子但是又想到手上都是污垢,。
他現(xiàn)在只覺得這牢獄的空氣里都彌漫著病毒細菌,。
他差點忘了,這是異世界,。異世界有多少他這輩子都沒有接觸過的細菌病毒,?
完了完了,我就說穿越不靠譜,?;甏┻€好說,肉身穿怕不是要感染瘟疫,,或者直接把自己身上的細菌病毒傳播到異界,?
陳荻腦子里全是胡思亂想,心中發(fā)涼,。
他腦子里一會浮現(xiàn)出自己感染得病的場景一會又閃現(xiàn)過當年被流放到新大陸的囚犯們掀起瘟疫,,滅絕當?shù)夭柯涞臍v史。
“沒……咳咳咳咳咳……事,,兄臺你不要怕……我這不是病,,是傷?!?p> 囚犯咳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他本來蒼白的面上已經(jīng)泛起病態(tài)的潮紅。
他慘笑著沖陳荻說道:
“兄臺,,在下命不久矣,,諸事皆休。原本已是絕望,。如今兄臺出現(xiàn),,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你我長相頗為相似,,能不能……”
“有皇位讓我繼承嗎,?還是家中有個美嬌娘?”
陳荻譏笑,,他現(xiàn)在心中滿是狂躁,。
就算眼前這位老兄活不了多久,就算自己可以李代桃僵,,借助他的身份在這個世界繼續(xù)活下去,,那又怎樣。
而且重點是尸體啊,。
雖然這么大半天還沒有見到獄卒什么的過來,,就算周邊的牢房都是空的。
但是,,只要有人來,,只要有人看見牢房里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人,還和囚犯長得一摸一樣,。到時候,,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和生死難料的下場,。
說不定,,還會生不如死。
“不要急,,還沒有正式給兄臺介紹在下的身份,。”
囚犯踉蹌著站起身,,神情肅然,,面向陳荻抱手作輯道:
“在下,,璇璣門第十七任門主,,陳笛,。”
陳笛猶豫了一下,,說道:
“兄臺……穿越……,,可能確實與在下有關(guān)?!?p> 不等激動的陳荻說話,,陳笛從腦后摸出一個發(fā)簪。
隨著空氣中光影的扭曲,,一扇陳荻熟悉的長方形鐵塊出現(xiàn)在陳笛手里,。
陳荻目瞪口呆。
臥槽,,這都行,?
修真?魔法,?陳笛手中拿著的長方形鐵塊,,并非是什么古怪東西,而是一塊锃光發(fā)亮的——現(xiàn)代下水道井蓋,。
從毫無銹跡的光亮外表可以看出,,這塊現(xiàn)代下水道井蓋一直都有著很好的保養(yǎng),就差涂上防銹油了,。
陳荻只感覺荒謬,,你一個堂堂門派掌門,竟然拿下水道井蓋當寶貝,?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還挺合理,。
畢竟是現(xiàn)代冶煉工藝制造的下水道井蓋,放在古代就算是拿來當盾牌,,大概也會被當做是——水火不侵的神器,?
陳荻用古怪的眼光打量著陳笛。
“兄臺你認識此寶,?”
可以看出表面像個肺癆鬼的陳笛實際上深不可測,,輕輕一只手就托起了這目測至少七八十斤的下水道井蓋。
他手指輕輕撫摸著井蓋上凸起的花紋:
“此寶正中篆刻有遠古大破滅前的文字,,是雨,。”
???
陳荻撫額。
“這不是寶貝,,這是下水道井蓋,,下水道,,懂嗎?這是它的蓋子?!标愝队袣鉄o力解釋道,,“我就是從下水道掉下……”
“不,兄臺你錯了,!它就是寶貝,!”
陳笛打斷了他的話,斬釘截鐵道:
“絕對是上古紀元大破滅之前,,那些仙神遺留的神物,!?!?p> 陳荻半信半疑,,甚至想笑,但是隨后他卻長大了嘴,,兩眼都瞪直了,。
誒?
只見陳笛伸出瘦削纖長的食指,,在井蓋中央的“雨”字上輕輕一點,。
砰——
隨著空氣中一聲輕微的悶響。
原本毫不起眼頂多稱得上一聲保養(yǎng)得當?shù)木w,,竟然通體都散發(fā)出青色毫光,。
一道無形的波紋蕩漾開。
陳荻吞了口口水,,他離近了一點,。
只見這漆黑的井蓋,正向著四周輻射出青色光芒,,正面中央的“雨”字外圈還閃耀著一個弧形光暈,。
難道?
陳荻腦海里劃過一道閃電,,他瞪大雙眼,,在心頭瘋狂吶喊。
難道我這不是穿越回古代,,而是穿越到了未來,?
陳荻試著摸了摸井蓋,井蓋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兄臺既然認識它,,那我大概就明白了?!?p> 陳笛收起井蓋,,神色肅然,。
已經(jīng)坐下的陳荻陡然一驚,只見陳笛右手掐出一個怪異的指訣,,左手一張。
轉(zhuǎn)瞬之間,,一只冰涼透骨的大手就摁在了自己天靈蓋上,。
陳荻亡魂皆冒,但是不由他分說,,洶涌的清涼氣流就從天靈蓋上透骨而下,。
“兄臺……雖然不知你從何處來……但是看在你我有緣的份上……替我……活下去……”
陳笛五官都溢出鮮血,眼睛里卻卻透出幾分大徹大悟般的釋然來,。
“兄臺你不要怕,,這是在下宗門灌頂秘法,有益無害,?!?p> 陳荻神情一陣恍惚,最后,,意識漸漸模糊,。
……
當他醒來的時候。
這位長相和他酷似卻身陷囹吾的陳笛老兄已經(jīng)七竅流血,,失去了呼吸,。
接收完腦子里的記憶,陳荻才徹底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掰開陳笛已經(jīng)僵硬的手,,掏出那支發(fā)簪。
經(jīng)過陳笛的灌頂,,陳荻已經(jīng)知道這支發(fā)簪的功能之一——儲物法寶,。
他細細打量這只發(fā)簪,眼神里充滿好奇,。
發(fā)簪通體呈琉璃般半透明,,發(fā)簪頭部雕刻著大中套小、攏共十二個金屬環(huán),,整體看起來有點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陳荻腦海劃過一道亮光,璇璣不就是——古代的渾天儀別稱嘛,。難怪看起來眼熟,,這玩意不會是袖珍版的渾天儀吧?
晶瑩發(fā)亮的黑色金屬絲絞成一圈圈環(huán)狀……大大小小的十二個金屬環(huán)套合成一個球體,。
隨著陳荻手指的微微顫抖,,外環(huán)內(nèi)側(cè)的十一個細環(huán)統(tǒng)統(tǒng)旋轉(zhuǎn)起來,,散發(fā)出璀璨的淡紫色熒光。
陳荻心底不由得一陣贊嘆,,這微雕技術(shù),,這精妙工藝,即便是放在現(xiàn)代也屬于工藝品了吧,。
突然,,牢獄幽深的走廊中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陳荻回過神,,他迅速從陳笛身上扒下囚衣,,也不管臟不臟,先套在身上,。
隨后又握著發(fā)簪,,默念起一段繁雜的咒語。
隨著渾身力量瞬間被抽空的一陣空虛感,,陳笛的尸身消失在空氣中,。
陳荻躺下蜷縮起來,同時把發(fā)簪給塞進了漚爛的草泥里,。
幾十秒的功夫,,腳步聲越來越近。
幸好,,牢獄的幽暗環(huán)境中,,陳荻的短發(fā)并不是顯得很明顯。也或者,,是獄卒粗心大意,。
像是提醒家畜進食般,獄卒敲了敲碗,。
陳荻悶咳了幾聲,。
他擔(dān)心自己顯得太過反常,容易把獄卒給吸引進來,。
畢竟陳笛和他在發(fā)型,、氣質(zhì)上都有很大區(qū)別,要是獄卒走進來,,說不定就會被發(fā)現(xiàn)端倪,。
“吃飯了?!?p> 粗啞的聲音陰森森,,就像是滿懷惡意。
腳步聲又漸漸遠去。
陳荻猛地翻起身,。,、
胃里的酸水已經(jīng)開始灼燒他的胃壁,不斷蠕動的腸子也時不時發(fā)出腸鳴,。
陳荻有些餓了,。
他湊近鐵欄桿,瞅了眼臟兮兮的碗筷,。
尼瑪,,就這?
雖然有所預(yù)料,,不過吃慣現(xiàn)世精致美食的陳荻還是有點失望,。
所謂的菜只有燉爛的土豆,,還有一碗清澈見底的湯水,,上面僅僅浮著點點油星。
生產(chǎn)隊的驢都不吃這種伙食吧,?
吃飯,?吃個屁。
……
第二天,。
今天獄卒又照常送來了兩餐,,一頓是某種粗磨的谷粥,一頓是燉土豆和青菜湯,。
真香,。
……
第三天。
陳荻大口吞咽下碗里的稀粥,。
等獄卒一走,,他放下碗,急急忙忙找到發(fā)簪,,透過意念再次查探起發(fā)簪內(nèi)部空間,。
經(jīng)過這三天的摸索,他心中有種感覺,,脫身的希望恐怕還要落在這下水道井蓋上,。
發(fā)簪里面的空間大約有十個立方,被昏暗的紫色光芒籠罩,。
堆放著一堆奇形怪狀的雜物和陳笛已經(jīng)僵硬的尸身,。
陳荻滿是期待的找到那片锃光發(fā)亮的下水道井蓋。
穿越——是因為下水道,,那下水道井蓋是做什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