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去見見這位展記商行的少東家,沈錦書便不在扭捏,,執(zhí)起筆在名帖上刷刷刷地填寫了幾筆。
喚了采菊將名帖送去展記商行,,并且慎重的囑咐了幾句。
很快,,展記商行回了名帖,,邀約沈錦書到湖邊游船品茗。
“展………想不到展少東家你居然如此這般的…………老謀深算,,目語額瞬,!”
展記商行在京中屹立百余年,傳承了少說也傳承有三四代,。
沈錦書一直以為他們的少東家應(yīng)該是如同余掌柜這樣大叔,,卻不想竟會是這樣的俊朗少年。
又想到自己三番兩次被他這樣莫名的攪擾,,一時怨念驟起,,咬牙切齒嘲諷著。
“過獎,,過獎,!”
展澈故作沒有聽出沈錦書的話貶之意,拱了拱手,,隨即又揮了手讓婢女上前為沈錦書添茶,。
“這茶…………”
沈錦書雖說比不上那些世家貴女,可平日里也學(xué)了許茶道,,加上這些年在靜慧元君那蹭了不少的好茶,。
什么雨前龍井,信陽毛尖,,六安瓜片………
但眼前的這茶卻從未喝過,不覺多聞了一番,,泯著薄唇飲酌了一小口,。
香馨高爽,味醇甘鮮,,添了二道茶水原以為會淡味了許多,,卻不想竟是越發(fā)鮮醇,使人齒頰留香,。
展澈看著沈錦書沉浸在茶香中嘴角不覺抹起來了一道弧度,,甚至滿意地揚開了手中的折扇。
“這茶名喚蒙頂甘露,,沈姑娘若是喜歡,,我可送姑娘兩包,。”
“茶雖好,,可無功不受祿,!展少東家千方百計地相邀,不會只是為了品茗吧,?”
沈錦書雖好這口茶,,卻也很快便回過神,靜靜地盯著展澈深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又掉進他的套路中,。
“姑娘蕙質(zhì)蘭心,,聰敏過人,在下不過是想與姑娘交個朋友罷了,。”
展澈搖著扇子絲毫不臉紅地對沈錦書拍一頓彩虹屁,,結(jié)果………
沈錦書壓根就不接他這個茬,,神情淡淡地飲著茶,看著船外的風(fēng)景,。
“展少東家,,茶已品,,湖已游,若無其他事,,恕我無禮不能相陪,!”
沈錦書看著展澈彎彎繞繞地便也失了耐心,三言兩語便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額…………”
展澈沒想到沈錦書會這么快沒有耐心,,一時錯愕,忙收起吊兒郎當(dāng)?shù)男宰?,慎重地開口道:
“冒昧請姑娘一聚,,其實只為了朱里口49號那個店鋪,。”
“店鋪,?我想展少東家尋錯人了吧,?我的手中并沒什么你說的店鋪?!?p> 這下該輪到沈錦書傻眼了,,朱里口,?那不是前幾天路過的那條死巷么?
店鋪,?自己手里哪有什么店鋪,?這位展少東家該不會真的尋錯人了吧?
那可真是鬧大了烏龍,!
沈錦書想到這個展少東家在自己身上花了這些心思結(jié)果只是一場烏龍,,不由得有些不厚道地暗笑起來。
“哦,?,!不知令尊可是名喚沈鴻鈞?已故的正四品林州太守,?”
展澈說起這個已故林州太守臉色全然一副肅然起敬的樣子,,沒有半分的褻瀆。
“正是先父,!不知展少東家這是何意?”
沈錦書見展澈提起自己已故亡父的名諱,,雙拳不動聲色地緊了緊。
“這間鋪子正是令尊名下產(chǎn)業(yè),,姑娘又是他的獨女,,…………”
沈錦書手指輕撫茶杯杯沿,,眼神銳利地盯著對方,嘴角動了動直言打斷展澈還未說完的話:
“少東家的意思是想要收購這家店鋪,?”
“不錯!據(jù)在下所知,,朱里口可是一條死巷,地段又過于僻靜沒有多少人在那居住,。
凡,,在那開設(shè)店鋪十有八九都入不敷出,,如此姑娘與其空著何不轉(zhuǎn)手?
這份是收購合約,,還請姑娘一觀,!”
展澈習(xí)慣性地摸了摸腰際,正想要掏出煙斗抽上幾口,,又礙于沈錦書是位姑娘,只好消了念頭硬忍著煙癮上頭,。
沈錦書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展澈,對他的動作也盡收眼底,,淡然伸出手攤了攤掌心,示意他隨意不必顧慮自己,。
展澈略微尷尬嗅了一下鼻子,將椅子往后退了退,,側(cè)身靠近船窗口,,嗒吧嗒吧地猛吸了兩口,,吐出煙圈,,神情略略松放了許幾分。
“展某不才,,偏嗜好這口濁氣,,讓姑娘見笑,!”
解了煙癮的展澈拱了拱手,,將抖凈煙灰的燙金煙斗隨性地擦了擦掛在腰邊。
“無妨,!”
“不知姑娘考慮得如何,?”
“噗!
展少東家就算你說的店鋪是我父親名下產(chǎn)業(yè),,可我不過是一介無依無靠的孤女,。
你憑什么認為這個店契會在我的手里?”
沈錦書沒有直接回答展澈的問題,,自嘲地抹了抹嘴唇,,將目光從茶杯移到船外,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心思不覺布上一層暗紗,。
“這,,重要嗎,?我的最終目的不過就是達成協(xié)議,至于是誰與我達成………”
展澈說道這里,,攤了攤手,,無所謂地將雙腳相互攀搭架在桌子上,玩味地看著沈錦書:
“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一個官宦家族教養(yǎng)出來的奇葩,,展澈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眼前的這位小姑娘感興趣,也許是因為她幾次對商業(yè)的敏銳,。
也或許是,,她與自己有那么幾分相似,同是寄人籬下,,同為孤苦無依,。
還有可能是因為當(dāng)年沈大人無心的救贖,成就今天的展澈,,所以他想將此恩情回饋于他的獨女,。
“呵,展少當(dāng)真看得起我,!”
對于展澈的隨性,,沈錦書皺了皺眉頭,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她自然不會把這虛假的恭維當(dāng)真,,相反,更相信展澈是認為自己年少不更事,,更好忽悠,,故才………
“咳!”
一時忘形的展澈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輕咳一聲收了雙腿拘束了坐姿,,雙眸向船外眺望。
“沈姑娘倒不需急著回復(fù),,三五七日展某還是能等得了的,。”
展澈修長的手指在合約上有節(jié)奏地扣了扣,,見湖邊有三個倩影朝著畫舫這走來,,嘴角不覺掛上微笑:
“今兒天氣不錯,最是適合泛舟湖上,,論詩品茗,,對弈作畫,展某就不打擾姑娘們的雅興,!”
說著,,展澈便吩咐婢女將他們用過的茶具都換了一套全新的,,瀟灑地站了起來,推開椅子打了一個響指示意丫鬟小斯先行出去,。
“放心,!今天這畫舫是你沈姑娘發(fā)帖子邀約琳瑯郡主等好友一同品茗游湖,至于你我………”
展澈笑盈盈地伸手從沈錦書身后攬了過去停在椅子靠背上,,身子微微俯了下來,,側(cè)著頭調(diào)侃似的繼續(xù)開口:
“好花常開,好景常在,,好機遇不常見,!朝歲易逝,姑娘可要把握時機,!”
展澈一語雙關(guān)地點到為止,,見沈錦書氣息略微有些緊張,,也就適可而止地放棄逗她的心思,呼了一口濁氣,,從船倉闊步走出來一躍跳進早就準(zhǔn)備好的小舟,,飄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