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經(jīng)歷有點新奇
京城城郊有一處蘭亭,,是為了每年一次的流觴曲水集會而特地建造,。
蘭亭里種滿了秀竹,,其中的主要建筑是為流觴亭,亭的周圍木雕長窗,,外面走廊環(huán)繞,古香古色,。
蜿蜒的溪渠繞過雅致的假山修竹,,景致清幽秀雅。
晏青辭到時,,流觴亭里已來了不少人,。
這京城中舉辦的流觴曲水集會,,來參加宴會的有文人墨客,有出身權貴的名門公子,,也有在朝為官的大臣,,并不限制身份。
但是來的,,無一不都是有些文才名氣之人,。
晏青辭入朝為官以來,從不參加這種酒宴,。不過她身份擺在那兒,,不管她去不去,每年都會給她遞上請?zhí)?p> 今年在蘭亭中,,看到晏青辭的身影時,,酒宴上不少賓客都感到詫異。
來參加酒宴的賓客中,,有晏青辭的人,,他們率先上前迎接。
“拜見晏大人,,今年大人難得有雅興來參加酒宴,,我等倍感榮幸?!?p> 晏青辭笑著說道:“諸位不必多禮了,,今日大家都是來參加酒宴的,不是在朝中,,不用講究身份,。”
這時,,一個青衣少年走過來,,他頭戴帷帽,手持一柄折扇,,朝晏青辭抱拳行禮:“小生見過晏大人,。”
晏青辭看到那少年伸手撩開了帷帽垂下的烏紗,,露出一張熟悉的臉容,,不禁有些訝異,這不是前兩日在茶仙居不慎撞到的工部尚書之女李婉靜嗎,?
沒想到她還女扮男裝來參加了這酒宴,。
流觴曲水的宴會,一向只邀請男子參加,,女子是不能來的,。
因自己也是女扮男裝,,此刻看到李婉靜,晏青辭忽然有種奇異的親切感,。
晏青辭回禮笑道:“李公子,,咱們又見面了?!?p> 李婉靜沒想到晏青辭還記得自己,,心中不禁欣喜又甜蜜,暗道自己今日瞞著父親偷偷來這兒果真沒錯,。
宇文夔沒來,,這流觴曲水之宴上身份最高的人便是晏青辭了。
于是流觴亭中其他人等,,也都紛紛上來見禮,。
應付這種場合,晏青辭信手拈來,,全程面帶微笑優(yōu)雅得體地同這些人寒暄閑聊了一番,。
雖然晏青辭年紀輕輕便官居首輔,是大燕朝中名聲極響的人物,,同年少便被封為戰(zhàn)神的宇文夔不相上下,。
但是不管是同朝為官,還是京中權貴,,對晏青辭都并不了解,。
朝中同僚們眼里的宴青辭,,受先帝倚重,,手握權柄,敢與睿王分庭抗禮,,不算是個好人臣,,但也惹不起。而非官場之人,,對晏青辭的認識就更少了,,僅僅是聽過一些關于她的事跡而已。
不過今日晏青辭來參加酒宴,,在三言兩語的寒暄之中,,眾人發(fā)現(xiàn)這位年輕的首輔言笑晏晏,態(tài)度溫和謙遜,,毫無身居高位的威嚴之感,。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上來同晏青辭打招呼,也同來參加酒宴的陸鎮(zhèn)彬等幾人就沒有過去,。
一番寒暄過后,,時辰也正好到,,諸人按秩序安坐于潺潺流波的曲水邊。
所謂流觴曲水,,便是大家坐在水渠兩旁,,在上流放置酒杯,任其順流而下,,杯停在誰的面前,,誰即取酒杯飲下,再作出詩來,。
酒宴開始之后,,頭幾旬酒杯都未停留在她面前。
看著賓客取酒作詩,,待得作出妙詞佳句者,,諸人無不拍掌喝彩,對于頭一次來參加這種酒宴的她,,還是感覺蠻新奇的,。
酒宴上氣氛逐漸熱鬧起來,但中途突然發(fā)生個不太愉快的小插曲,。
又一杯酒隨水漂流,,停在了一個淸俊男子的面前,他取酒印下,,當場便作出了一首長詩,。
那首詩做得極好,文采飛揚,,語驚四座,。
在場所有人的確都被驚到了,但其主觀原因并非這詩句寫得好,,而是它的內容,,字字珠璣地把晏青辭給罵了一通。
若是換成前世的晏青辭,,她還不一定能馬上聽得懂那首詩寫了什么,。
但多虧她魂穿過來,繼承了原主所學的知識與記憶,,對古詩古文更容易了解,。
待意識過來那男子寫的這首詩,是在罵她為官不仁,,徇私舞弊之時,,晏青辭的第一反應便是此人頗有才華,罵人的詩都能寫得如此精彩,,而且還是當場作出,。
這詩被念了出來之后,,宴會上眾人神色古怪,不由得看向了晏青辭,。
冰橘秀眉緊皺,,憤憤地對晏青辭道:“大人,那個人也太過分了,,居然敢這么說您,!”
晏青辭淡笑,抬手示意她莫氣,。
“放肆,!你做的這是什么詩?,!簡直大逆不道,!”
一個中年男子憤聲喝罵,是晏青辭一派的大臣賀顯,,內閣大臣中的一員,。
那作詩的年輕男子一臉無畏,冷笑道:“敢問大人,,我做的詩有哪里不對了,?”
“刁民!膽敢作詩影射晏大人,!來人啊,,將這狂徒拖出去!”賀顯怒聲令下,,身邊的護衛(wèi)立即上去把那男子按住,。
“且慢?!标戞?zhèn)彬出聲攔下,,“這位公子不過作了一首詩,,又哪里冒犯了晏大人,?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人拖走,未免不妥吧,?”
雖然他很佩服那男子敢作詩諷刺晏青辭這奸佞,,但晏青辭此人睚眥必較,心腸歹毒,,必定不會放過那男子,。
陸鎮(zhèn)彬心中也厭惡極了晏青辭,因此更不想看到那個男子被晏青辭迫害了,。
“就是……一首詩算不上什么……”
“今日酒宴作詩,,權當玩樂,,相信這位兄臺也是無意的,怎敢冒犯晏大人呢,?”
宴席上也有其他人為那男子求情,。
賀顯看了陸鎮(zhèn)彬一眼,冷冷道:“在場諸眾都瞧得分明,,這詩分明就是針對晏大人,,陸大人你當年也是狀元出身,現(xiàn)在卻要故作糊涂,?此刁民大逆不道,,絕不能饒!諸位還想替他說話,?難不成你們跟著刁民也是一伙兒的,?”
這話一出,眾人都禁了聲,。
“難道今天他晏大人在此,,我等作詩便不能暢所欲言了?”年輕男子憤怒朝晏青辭看去,,奮力掙扎著鉗制他的護衛(wèi),,“既然說我實在含沙射影他,那我就是罵他晏青辭怎么了,?,!”
一時間,宴會上諸眾都將目光投向了晏青辭,,在一干神態(tài)各異的視線中,,晏青辭面上仍舊一派淡定。
活了兩回,,頭一次被人指著鼻子罵,,晏青辭承認這種經(jīng)歷有點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