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這天，天蒙蒙亮，孫若川就已經(jīng)穿戴整齊在大門口等著馬車過來了,。
孫卓氏給他多備了兩套冬衣和四套春服,，再有幾天就立春了，再加上春闈過后天氣慢慢就回暖了，萬一孫若川通過了春闈，就得待在京城，等待四月份的殿試,。孫卓氏私心當(dāng)然期望兒子考個好成績出來，便多準備了幾套衣裳,。
“你要是渴了,，便用小爐子燒了熱水喝，可千萬別圖方便喝冷水,?！睂O若川點點頭，又聽他娘念叨：“我給你備了五十兩銀子,，你省著點花,，可要藏好了，別叫丟了,?！睂O若川又點點頭，待孫卓氏還要說,，阿蒙插嘴道：“娘親,，哥哥本來就困，你一念叨,，他都要睡著了,。”
本來有點困的孫若川立刻清醒了,，本來要張嘴的孫卓氏張了張嘴卻笑了。
孫若川搓搓手道：“沒有，我沒有睡著,，我仔細聽著呢,。”
孫卓氏心疼地摸了摸兒子的肩膀,，又拍了拍他的背道：“困了你就在車上睡睡,，記得寫信回來?！?p> 孫若川道聲“知道了”,。伸了個懶腰，遠遠地看見一隊車馬過來了,。
阿蒙也看見了,，帶頭的就是路遠，因為孫宅在最西北,，而京城的方向在西南,，因此路遠先過來接孫若川，然后一路向南再與其他人匯合,，最后到學(xué)堂,，接了夫子一同從縣城南門出去。
路遠與孫秀才和孫卓氏見了禮,，又說道了幾句,，這才帶上孫若川一同走了。
阿蒙眼看哥哥走遠了,，便拉著娘親回了屋內(nèi),。
“娘，哥哥要是考上了就是貢士了,，就可以當(dāng)官了,。”
孫卓氏正難受呢,，聽她這么一說,，笑道：“是啊，成了貢士,，就有機會參加殿試了,，說不定能面圣呢。哎呀,，能瞻仰天家的龍顏,，那可是人生幸事呢！”
阿蒙心中狂汗,，就是個金疙瘩,，天天看也看不出一朵花來,，況且龍椅上那位，估計好多人怕是不想天天見的,。
咳咳,，又吐槽了。莫怪莫怪,。
被阿蒙轉(zhuǎn)移了心思,，孫卓氏也不再難受，心情放松后回去補覺了,。
阿蒙也困的很,，帶了六七，一路回到屋內(nèi)也睡了個回籠覺,。
過了幾日,，孫若川寫信回來，說是在京城東邊找了個三進的院子,，夠他們一行十幾個人住,。月租十八兩銀子，平攤下來,，除過夫子的,，每家也就三兩銀子并六百錢，加上每天的柴火買水和飯菜錢,，基本上每家掏了四兩銀子,。雖然貴了點，但地方安靜,，且眾人住一處也方便,，便租了下來。
孫家自打?qū)O若川上了學(xué)堂之后每月就給他固定的銀錢供他使用,，隨年齡增長,，銀錢也不斷增加，如今每月一兩銀子,。不過孫若川并不怎么花錢,，每月都有剩余，小金庫也是攢了不少,。
除了孫卓氏給的錢,，以防萬一，孫若川把自己的小金庫他也帶了,，所以手中并不差錢,。
相比孫若川，阿蒙每月就三百文錢,，按孫卓氏說的,，她又不用出門去買東西,，拿錢也沒用，就給她些零錢意思意思,，免得阿蒙心理不平衡,。
不過話也說的對，阿蒙基本上沒啥消費,，吃的哥哥給買，穿的娘親就安排了,，所以阿蒙的小金庫如今也攢了不少了,，加上壓歲錢和零零碎碎的，如今已經(jīng)快有五兩了,。如果一個鋪子一個月按三百文算,，足可以租一個鋪子了。
阿蒙想開店,，想賺錢,，但是，沒人手啊沒路子啊.....
阿蒙思前想后還是去找孫卓氏了,。
“娘親,，你那兩個鋪子都租出去了嗎？”
“是啊,，都租出去了,。”
“那為什么咱家不自己經(jīng)營呢,？”阿蒙又問,。
孫卓氏放下手里的針線活，道：“家里之前就是做生意的,，后來敗了,，就不想做了?！?p> 家里之前做生意的,？意思是家里曾經(jīng)很富有？做的什么生意,？為什么會?。?p> 阿蒙把想問的一股腦都問了出來,。
原來孫秀才的爺爺,，也就是阿蒙的太爺爺，曾經(jīng)是做玉石生意的,，以此起家,，剛有孫秀才那會兒,，資產(chǎn)頗豐，家境尚好,。但是人一旦有錢了,，就開始染上惡習(xí)了，問題沒出在孫老太爺身上,，而是出現(xiàn)在孫秀才的爹孫老爺身上了,，因為常年跟玉石打交道，就玩上了賭石,，一發(fā)不可收拾,，孫老太爺管不住，直到家里資材散盡,，沒有錢財去賭,，孫老爺還是沒回頭，結(jié)果那一年,，孫老爺又和人賭輸了,，對方不好惹，逼孫老爺將宅子輸了,，不夠,，又寫了欠條，最后逼得沒法子了,，孫老太爺硬挺著殘燭之身去給人家磕了幾個響頭才把債給抵消掉,。
這頭一磕，沒事了,，孫老太爺卻在回家后幾天就歿了,，留下孫老爺和年幼的孫秀才。孫老爺迷途知返,，悔不當(dāng)初,，硬是憑借著最后一點良知掙回了一部分家當(dāng)，但是過度勞累,，在孫秀才還未成家前去世了,。
孫秀才那時已是秀才，平日里就受人白眼,，看夠了人生百態(tài),。孫卓氏嫁給他后，也連帶受了不少委屈,。這其中不乏卓茹對孫秀才的瞧不上,。
直到生了孫若川之后，情況依舊沒多大改善,，孫秀才發(fā)覺不行,，最后一合計,，帶著妻兒搬了家，這才來了長樂縣,。
阿蒙有點心酸,，爹爹看起來是個儒雅的人，平時為人也豪爽,，很少見他生氣或者憂愁,，沒想到原來吃過那么多苦。娘親也是跟著受累了,，不聲不響跟在爹爹后面那么多年,。
“你爹爹是個要強的人，當(dāng)年考上秀才之后,，原本是要再考舉人的，誰知那些個壞了心得老東西怎么也瞧不上他,，愣是不給推薦信,，還各種阻撓，你爹爹是個硬骨頭,，哪里受得了這個氣,，于是自己一個人攥著勁，弄除了如今的幾百畝地來,，雖說沒有你老太爺以前的風(fēng)光,，但是要比你爺爺在的時候強多了?！?p> “那娘又是怎么會選爹爹呢,？”
問到這個，孫卓氏竟然有點害羞,，輕輕說道：“有一次,，我跟你舅舅還有姨母去逛街，被幾個登徒子攔住了,，你舅舅當(dāng)時被按住了,，不得動彈，你小姨母嚇得直哭,，我也害怕的不行,，以為天就要塌了的時候你爹爹出現(xiàn)了，就站在那幾個人跟前,，一身青藍色直綴玉樹臨風(fēng)的,，與那幾人說了幾句，那幾人便離開了,?！?p> “?。康退麄兪且换飪旱?？”阿蒙呆住了,。
誰知，孫卓氏哈哈哈大笑,，“哪能呢,，你爹爹早先就注意到那群人了，跟著他們轉(zhuǎn)悠,，結(jié)果真看到他們逮住了我們,，便上去跟那些人說他已經(jīng)報官了，縣衙的人在來的路上了,，他在這里就是為了堵住他們好叫縣衙的人抓住,。那些登徒子也都是些慫包，聽了怕了,，所以就放我們走了,。”
好吧…真是一出…精彩的…秀才英雄救美人…的情節(jié)……
“那娘你當(dāng)時就看上了爹爹,？”
哪知孫卓氏卻否認道,，“是你爹爹看上我了，去請了媒人來提親,?！?p> “為什么呢？”
阿蒙覺得自家老娘長的確實還行,，但比起小姨卓茹來卻是差了些的,，自家老爹卻是長的還不錯的。
孫卓氏遮遮掩掩,，“就來提親了啊,，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就看上我了。好了好了不說了,，你今日來問鋪子干嘛,？”
阿蒙的好奇心得不到滿足心里直癢癢，孫卓氏一問她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于是就說道：“娘,，你能不能把鋪子收回來，我們自己做生意,？”
孫卓氏直接拒絕,，“我們做什么？只莊子上那幾百畝地就夠你爹爹忙了，況且我又是宅內(nèi)婦人秀才娘子,，哪能去店鋪里站著,？再說了，做生意不得本錢,？咱家還得供你哥哥讀書,，可不能胡亂折騰?！?p> 阿蒙見她拒絕的干脆利落,，想了想道：“娘親，若是有一個基本沒成本又能賺錢的方子呢,？”
孫卓氏看了看阿蒙,，覺得這孩子今天話有點多，腦子有點奇怪,。
“世界上哪有這種便宜事,。”
“娘親,，我是說真的,，有一種吃食，包管大家都喜歡,，而且成本低，利潤高,?！?p> 孫卓氏叫她提到吃食，知道她愛鼓搗,，想著萬一這還真是個法子呢,？她又不能完全信，于是說：“什么吃食,？你先做來我嘗嘗再說,。”
阿蒙見她松口,，忙答應(yīng)了跑去后廚找劉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