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面對突厥南襲的分析,,唐儉說的一點都沒錯,,李承道也是這么分析呢,否則歷史上頡利也不會和李世民在渭水之側(cè)還沒開戰(zhàn)就殺白馬,定渭水之盟,。
北方游牧民族之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南侵,,有兩個很重要的原因,。
第一個原因很簡單,,南邊富饒,游牧民族基本是食肉為主,,他們很缺鹽,,茶葉(補充維生素等)等物資,遇到冬季寒冷的天氣,,一旦南邊農(nóng)耕民族關(guān)閉邊市,,或者運輸困難的情況下,他們無法得到這些物資供應(yīng),,就不得不南下劫掠,。
一來二去,游牧民族覺得劫掠比邊市貿(mào)易還要方便,,邊市還要依靠牛羊來交換,,劫掠直接就是無本買賣,豈不是比邊市好得多,,所以才導(dǎo)致了北方游牧民族幾乎每年秋季,,入冬之前都會南下打草谷。
第二個,,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北方游牧民族是沒有稅收制度的,,他們基本是朝貢為主,,平時牧民在整個草原放牧,,人口密度幾乎每平方公里一個人都達不到,如此散漫的體系,,作為游牧民族的可汗們,,在這個交通靠走,通訊靠吼的年代,,又該以何種方式統(tǒng)治他們的子民呢,?又該以何種方式讓各個部落聚攏起來呢?
答案就是戰(zhàn)爭,,只要一打仗,,各個部落的青壯力就會自帶糧草武器馬匹,參與南下的攻略,,這個時候統(tǒng)治者的地位就可以體現(xiàn)了,,也就出現(xiàn)了游牧民族難得的向心力。
統(tǒng)治者一來可以看清楚各個部落的實力有多少變化,;二來又可以體現(xiàn)自己的地位,,彰顯自己的實力,讓某些蠢蠢欲動的勢力不敢輕舉妄動,;三來用南下劫掠的手段,,來達到聚攏人心,團結(jié)各部落的目的,。
當然,,如果南下遭受大的損失,統(tǒng)治者的地位也會受到很大的威脅,,很多原本言聽計從的部落,,會重新審視可汗是否有繼續(xù)統(tǒng)治草原的實力,這時候,,各個部落之間的戰(zhàn)斗就會重新開始了,。
突厥是沒有滅亡大唐的實力的,起碼現(xiàn)在還沒有,,頡利只不過想在大唐高層更迭之際,,拿點好處,順便威懾下新生的大唐,。
但現(xiàn)在時代已經(jīng)不一樣,,用議和的方式,固然能達到同樣的目的,,這也是一個用最小的代價換來大唐和平的上上之策,,可以讓剛剛從戰(zhàn)亂中活下來的百姓喘一口氣,。但李承道并不準備這么做。
你或許會說,,只要到了冬天,,此次小冰河世紀來臨,以東突厥頡利為首的游牧民族將會迎來重創(chuàng),,借此機會,,大軍北上,豈不是手到擒來,?為何要在現(xiàn)在面對不可一世的突厥鐵騎呢,?
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在兵力還沒部署到位,,整個大唐完全沒有戰(zhàn)備的前提下,為何不放下身姿來求和呢,?求和并不可恥,,隋唐爭霸之時,南邊靠近突厥的勢力哪個不是給突厥朝貢,,哪個不設(shè)法先緩住北方,,否則后背有突厥的壓力在,誰敢放心逐鹿中原,。
李唐的江山難道不是在對突厥的卑躬屈膝中打下的,!
李承道之所以想在這個時候與東突厥硬碰硬干一場,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李承道想借東突厥南下之機,,提前開啟大唐的擴張之路,,不是從打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東突厥,而是滅這個時代最強盛的騎兵開始,,威懾萬邦,!
“臣反對!”
今天李承道并沒有出現(xiàn)在皇宮,,說話的是威懾嶺南諸州,,鎮(zhèn)壓輔公祏叛亂,平定江南地區(qū),,拜揚州都督,、宗正卿的李孝恭!
見到原本人畜無害,,卸下兵權(quán)后,,一直在長安城里聲色犬馬,防止被李淵猜忌的李孝恭竟然在此時站出來,,眾人皆是一驚,。
裴寂想不明白李孝恭此時站出來是出于什么目的,,在所有人都試圖用議和的方式來解決此次突厥南下之危時,李孝恭突然冒出來,,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誰的意思。
此時身為兵部尚書的屈突通看了李孝恭一眼,。
“皇上,,目前我長安兵力十二衛(wèi)所領(lǐng)上番府兵3萬,護衛(wèi)皇城的南衙禁軍3萬,,基本以步兵為主,騎兵不足一萬,,如果突厥真的攜20萬大軍南下,,我等只能據(jù)河而守。但以我方兵力,,這么長的渭水防線,,肯定有人能突破防守,到時候繞道后方,,將陷我方防守大軍于險地,。”
屈突通猜不透李孝恭的心思,,所以只能按部就班,,實話實說。
“此話不然,,突厥南下,,多的是騎兵,渭水將會成為阻擋其進攻的天險,,只要調(diào)楊州戰(zhàn)船300艘戰(zhàn)船駐點上陽城,,再抽調(diào)5萬江淮及嶺南諸州兵馬囤兵潼關(guān),屆時如果突厥敢渡河,,我方戰(zhàn)船直接中路切進去,,已渡過渭水的突厥兵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如果突厥不渡河呢?”
唐儉轉(zhuǎn)頭看向李孝恭,。
“頡利肯定也知道渡渭水對其不利,,不可能輕易渡河。而且臣已經(jīng)說了,,頡利主要目的是為了劫掠,,不可能真的要來攻打長安。到時候頡利主力囤積渭水北岸,,與我軍對峙,,其余偏軍就可以肆虐整個關(guān)中平原,,這損失可比議和的代價大多了……”
講到最后,唐儉的聲音出現(xiàn)了隱隱的憤怒,。
“莫非百姓們的命在你李孝恭手里,,就這么不值錢?寧可讓上百萬百姓陷入死地,,也不肯忍讓半步,,我大唐的臉面重要還是百姓們的性命重要?”
說到這里,,唐儉踏前一步,,眼睛微微一瞇:“或者說,這種時候,,你李孝恭還想著軍功,?”
唐儉的咄咄逼人讓整個房間都凝重地仿佛能滴出水來,一頂頂大帽扣下來,,還有理有據(jù),,李孝恭本來就是武將出身,哪里說得出這種大道理,,一下子就被唐儉說得面紅耳赤,。
“豈有此理,你說我李孝恭還要軍功,,你,,你……”
李孝恭氣得吹胡子瞪眼,指著唐儉破口大罵:“武德元年,,我李孝恭拜左光祿大夫,、山南道招慰大使,負責經(jīng)略巴蜀,,攻占三十余州,,俘獲朱粲。后又遷信州總管,,攻打南方軍閥蕭銑,,立下不世戰(zhàn)功,封趙郡王,。遷夔州總管,,攻滅蕭銑,遷荊州總管,,招撫嶺南諸州,,鎮(zhèn)壓輔公祏叛亂,平定江南地區(qū),,拜揚州都督,、宗正卿,、涼州都督、晉州刺史,。你說我缺軍功,!”
“既然如此,李都督為何執(zhí)意要和突厥在渭水決戰(zhàn)呢,?”
面對盛怒的李孝恭,,唐儉好整以暇,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