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奕殿門口的銀杏樹葉變成金黃色向下飄落,,冬青煽動翅膀?qū)⑺麄兙鄢闪艘粋€小堆,,左翻翻,右翻翻,,終于挑出一片形狀完美顏色均勻的,。
想著白弈整天翻閱典籍,,正缺一枚書簽,這片正合適,。
冬青將銀杏葉子帶回合奕殿,,挑了一本白弈不常翻閱的一本話本子,隨手將書翻到一頁,,將葉子插進書里,,將要合上時卻被書里的插畫吸引了。
倒不是這幅圖有多么精致,,而是濃墨畫下的火焰里,,有一個身影,隱隱約約想讓人仔細辨認,。
“冬青,,你看這個?!卑邹谋е槐狙苓M來,,冬青趕緊將書合上,放回原處,,一著急撞倒了書架旁邊擺放的一盆蘭花,。
這盆蘭花倒也沒什么尋常,只不過在合奕殿擺放多年,,一時打碎了難免心生難過,。
“你在這里干什么?”
“哦,,沒什么,,這里好長時間沒打掃,我過來清理一下,?!倍嗾f著,蹲下身子撿起蘭花,,抓起一些泥土裹在它的根上,,然后動手收拾地上的花盆碎片。
“先別收拾了,,你過來看,。”白弈催促冬青,。
冬青拍拍手上的泥土,,看向白弈指向的地方,。
“南海鮫人族龍伯?!倍嘁蛔忠痪淠畛鰜?,有些驚訝,“鮫人族,?”
“沒錯,。”
“鮫人族的信息怎么會在妖籍上,,而且傳聞龍伯早就精元散盡,,沒入深海,化為海沙了,,怎么會,?”
“不是的,那只是傳說,?!卑邹木谷慌d奮地有些抖,“龍伯確實受過重創(chuàng),,也確實差點魂飛魄散,,但是看這里?!?p> 冬青看向白弈指向的那兩個字,,“結(jié)魂?!?p> 巫牙山的秘術(shù)不少,,能夠續(xù)命的有渡魂和結(jié)魂兩種,渡魂是用其它妖靈魂的一部分渡入性命堪憂的宿主體內(nèi),,相對簡單易做,,但是會使宿主受到妖魂的影響,容易埋下隱患,。
但是結(jié)魂不一樣,,結(jié)魂是將宿主本身破碎的靈魂“縫補”起來,第一難就是先找到收集靈魂的容器,,第二難是找到能夠做結(jié)魂的人,。
容器若非上古神器,就是和宿主關(guān)聯(lián)極深的物件,,相比結(jié)魂人,這還好說,。
結(jié)魂這種事,,幾乎只有長老級別的人才能做,,內(nèi)功要極其深厚,否則很容易油盡燈枯而亡,。
就算是長老級別,,做一次耗損的修為也不是能輕易恢復(fù)的。
“既然是結(jié)魂,,在巫牙山有記錄也不奇怪,,你想學(xué)結(jié)魂?”冬青問,。
白弈搖搖頭,,“我的功力學(xué)了也沒用,我是想——”白弈附在冬青耳邊說:“去找龍伯,?!?p> “找龍伯做什么,他又不是妖,,和我們沒有關(guān)系,。”
“傳聞南海海骨解百毒,,找到龍伯,,也許我就能找到海骨,就還能做回判官,?!?p> “阿奕,掌門不會讓你出去的,?!?p> “別讓他知道不就行了,我們偷偷出去,?!?p> “海骨只是傳聞,沒有人見過真正的海骨,?!?p> “傳聞里至少有十之一二是真的,這是我的機會啊,,冬青,,我感覺這是我最后的機會了?!卑邹倪o冬青沾滿泥土的雙手,,眼睛里是許久不見的光亮。
“我還以為你很喜歡現(xiàn)在的日子,,不用奔波,,不必屠戮,。”
“這是沒有選擇的選擇,,我不想偏安一隅,。”
“真的,,只是這樣嗎,?”冬青心底沉下去,他想起兩年前熊妖賀轍被釋放,,巫牙山亂作一團,,他十分擔(dān)心白弈不顧腿傷強出頭。
沒想到等他飛到合奕殿,,白弈正乖乖坐在那里,。
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欣慰,又覺得不可思議,,下一刻瞟到了白弈受傷的手和手邊的妖珠碎片,,心臟像是被石頭狠狠砸中。
他有些走路不穩(wěn),,控制著軟綿綿的腳步走向白弈,,“賀轍,是你放出來的,?”
白弈沖著冬青甜甜地笑了,,讓冬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可白弈很快收住笑容,,眼眶微紅,,“怎么辦冬青,我還是沒忍住,?!?p> 冬青回過神來,將白弈抱緊拍著她的后背安慰她,,“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p> “冬青,,我只有你了?!?p> 白弈滲出的血液棧道了冬青的衣服上,。
冬青趕緊拆了白弈的繃帶,將瓶子里的止血粉全都倒在了她的手上,讓白弈緊緊握住,,等到血止住了,,冬青用水將白弈的傷口清洗干凈。
“繃帶不要纏,,傷口也不要讓別人看到,白盞不會說出是你做的,,就當這件事沒有發(fā)生過,。”
白弈看冬青的目光變得有些涼,,“當沒發(fā)生就是沒發(fā)生嗎,?”
“白弈!他們知道你做了這件事,,你會是什么下場你知道嗎,?”
白弈整理自己的裙擺,將褶皺一點點拽平整,,“我知道,,我聽你的?!?p> “只是,,白盞怎么辦,她去萬寶閣放妖珠,,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少不了重罰?!?p> “師父本來就因為她是人,,對她的處罰格外輕,平日里也是不打不罵,,會有什么事呢,?”
“即便是這樣,放——”
“那個叛徒,!”
“叛徒,?”冬青怎么也想不出為什么白弈會這么稱呼她一直寵愛的師妹,他脊背發(fā)涼,,覺得此時的白弈很不一樣,,只能安慰自己,白弈畢竟受了一晚上腿疼的折磨,。
但是對于冬青來說,,那天的白弈是她的夢魘。
有時候他盯著白弈熬的治腿傷的藥,,總是忍不住地想,,如果他多加幾味藥,,能不能讓這個藥既治不好白弈的傷,又不傷害她的身體,。
作為一只守春鳥來說,,他已經(jīng)很明白白弈已經(jīng)不適合再做判官了。
她變得偏激又意氣用事,,甚至都不能再做捉妖師了,。
“冬青,你想什么呢,?”白弈叫醒陷入回憶的冬青,,問他:“你到底和不和我一起去?”
“去,!我陪你去,!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只找龍伯幫忙尋找海骨,,不做其他任何越界的事情,。”
“我答應(yīng)你,,都答應(yīng)你,。”白弈滿口答應(yīng),,可是冬青莫名放不下心,,想是什么東西卡在心里,讓他對此行充滿擔(dān)憂,。
龍伯會不會像是傳聞中那樣,,以妖做食物,吃人不吐骨頭,,發(fā)怒時攪動海水,,掀起巨浪,席卷房屋,,毀滅周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