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前,,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大紅的帷帳拉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床這邊光線極暗,只能隱約看見室內(nèi)物什的輪廓,。若不是常年的習(xí)慣使然,,我也斷不會在此時醒來,。
我想起來,昨夜本想畫一會兒就叫丫鬟們來收拾的,,但一旦做起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就很容易忘記周遭的一切。我真是舍不得破壞那溫馨的時刻啊,。還有個難以啟齒的原因就是,,我不想讓別的女人看到此時的二表哥。頭發(fā)半干,,衣衫不整,,姿態(tài)………銷魂,這這如何能見得外人,?大約金屋藏嬌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吧,。
趕緊穿衣下床,挑起帳子一看,,頓時松了口氣,。人還在。二表哥仰面躺在美人榻上,,晨曦的微光照在他臉上,,我看到他閉著雙眼,不知是睡是醒,。絨球兒蜷縮著身子躺在他肚子上,,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呼吸聲??雌饋?,氣氛和諧,寧靜美好,。
我忽然想起來,,絨球兒不是母親送我解悶的嗎?怎么還不及認(rèn)熟我,,倒先變成了他的寵物似的,。不過,不知為何,,我心里很是歡喜,。
輕手輕腳地又退回床邊,剛要坐下,,就聽那邊有人輕聲道:“叫丫鬟們來收拾吧,。”
原來他已醒了,。我還怕吵著他呢,。
稍稍拉開帳子,,我就看到一個身材修長的絳衣男子微垂著頭,專注地?fù)崦鴳阎械男“棕?,烏黑的頭發(fā)隨意披散在他肩頭,。
“官人醒了?”
他沒理我,。
“妾身馬上叫丫鬟們來,。”說著,,我走出帳子,。
他只管專注地摸著貓,并不應(yīng)聲,。
“收拾完就又該洗漱了,。”我又自語道,。
不知何時,一向沉默寡言的我竟然變得啰啰嗦嗦的,。對這樣的自己,,我很陌生,也不喜歡,。但面對眼前這個人,,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這張嘴。自從他開了金口,,就算他言辭冷厲毫不留情,,我之前的種種心酸和委屈竟也一掃而空。
記得成親當(dāng)日,,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二表哥,,我還滿腹憂思。如果他病好了,,卻忘不了郎玉卿,,那我該如何是好。又或許,,他就這樣一直癡癡癡癲癲下去,,哪怕忘記了所有人,心里也依舊只記得郎玉卿一人,,此后的漫漫人生路上,,我又當(dāng)如何自處。
不管他是病中還是病愈,,他的心中都只有郎玉卿,。這是無可改變的事實(shí),。對于我來說,這兩種情況又有何區(qū)別呢,?但能夠重新聽到他開口說話,,哪怕與之前的性格差之千里,我也非常開心,。從他說第一個字的那一刻起,,我已深深地意識到。
二表哥皺著兩道好看的劍眉,,看著我道:“你還在嘀咕些什么,?”
“妾身馬上就招呼丫鬟們前來?!蔽覜_他施了一禮,。
二表哥沉默半響,道:“柳寒煙,,你能不能別開口閉口妾身長妾身短的?。坎恢赖倪€以為你七老八十了呢,。還有啊,,也別叫什么官人了。老氣橫秋的,?!?p> 我驚訝地瞪大眼睛:“那叫什么?成親后不都是這樣稱呼的嗎,?”
“我說別這樣叫就別這樣叫,!”二表哥音量并未提高,但語氣中明顯透出厭煩,。
“好吧好吧,。”我趕緊應(yīng)道,。心里一陣竊喜,,你當(dāng)我愿意這樣叫吶?
“那,,妾身叫官人二表哥,?”我試探著問。
“那不然呢,?”他頭也不抬地挑眉反問,。
“那我又該自稱什么?”
“你自己不都說了嗎?”二表哥終于停止給絨球兒順毛,,抬起頭看著我,。
我趕緊識趣地走到外間門口,開始招呼丫鬟們,。再啰嗦下去,,估計他得翻臉罵娘了。嘿嘿,,還真想象不出一貫溫文爾雅的二表哥罵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