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榮憲沉吟片刻,，然后溫柔地對她說道：“阿致，就算不相信也沒關(guān)系,。但是不要這么沖動,，畢竟有些事情,，你一個人應(yīng)付不來,，對不對,？”

　　“我可以?！敝x綾致在他面前半分不肯示弱。

　　“包括懲治謀害謝伯父的幕后主使,？”男人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低低問道,。

　　謝小姐沉默下來。

　　他有一句話說得不錯,。沖動誤事,。

　　今時不同往日，她已不能再像從前一樣隨自己的心意任性妄為了,，她二十一歲,，父母雙亡，只剩奶奶,，沒辦法繼續(xù)無憂無慮地活下去,。

　　“阿致，讓我?guī)湍愫貌缓?？?p>　　“這一次,，你必須說到做到?！彼m然沒有低頭,，但已然是妥協(xié)了。人類社會從根源上便有著慕強屬性,，因為權(quán)勢的確可以為人達成一切所愿,，她身在其中，也無法自控,。

　　“一定要這樣嗎,，芝芝？”地下停車場里,，謝綾致被人勒住腰拖到暗處,，那人虛掐著她的脖頸略帶壓抑地問道。

　　“……顧琰華,？”謝綾致被他單手扣著脖頸,，不舒服地掙了兩下,，不悅斥道：“你搞什么！”

　　“搞你啊,，寶貝,。”顧琰華在她耳邊曖昧輕吹了口氣,，笑道：“怎么就這么心急,？明明只要再幾天就好，偏偏就是等不急……還是說,，根本就是只想要殷榮憲幫你,？”

　　“怪只怪你太慢了?！敝x綾致聲音倦倦地回道,。

　　顧琰華低下頭，一口咬上她白皙修長的玉頸：“沒心肝的東西,！”

　　不遠處,，殷榮憲靜靜坐在黑色的賓利車里，眸色無波無瀾地看著暗處模模糊糊靠在一起的兩道身影,，長指輕扣真皮座椅扶手,，一下又一下，在格外寂靜的車里像一聲聲加急的催命符,。

　　晚餐各式各樣的膳食豐富,，然而用的人卻都沒有什么胃口，且餐桌過分安靜得毫無人氣,。

　　“今天過得怎么樣,？”刀叉碰撞間，殷榮憲不經(jīng)意地問出這樣一句,。

　　“還可以,。”漫不經(jīng)心,，從里到外都透著敷衍,。

　　不要說愿意對他吐露心聲，平常的交流都是問題,。他不僅觸及不到她的內(nèi)心,，甚至連她的正視都得不到。

　　有時候殷榮憲會想,，她如果肯把她心里的話跟他說兩句,，他恐怕做夢都能笑醒。

　　但其實不那么快樂也沒關(guān)系，至少在一起,，日日都能看得見,。

　　得到了是沒辦法再失去的，顧琰華不明白,，所以才要來奪他千辛萬苦得來的所愛,。

　　*

　　顧琰華大概想明白了，發(fā)來短訊說要做個了結(jié),。謝綾致搬到麗水別墅里后,，他就一直住在原來他們一起住過的華庭公館。她直接拿了鑰匙打開門,，一進來屋子里一股混雜不清的香水味,。

　　走到里面一點，才聽見臥室有些動靜,。謝綾致輕推了下沒關(guān)嚴的房門,，看見里面好幾個女人時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可顧琰華就靠在床頭,，被她們圍在中間,，衣衫半解,，眉頭緊蹙嘴里叼著根煙,，十足風(fēng)流浪|蕩的做派。

　　謝綾致看了一眼,，斂眉轉(zhuǎn)身,，顧琰華卻像有所感應(yīng)一樣忽然抬頭看過來，起身大步追過來一把拉住她：“想去哪兒,？”

　　“瘋了吧你,。有病看病，別見人就咬,?！敝x綾致甩了下他沒甩開，不耐地轉(zhuǎn)頭斥罵,，這才看到他眼睛發(fā)紅,，神色厭厭，像是根本就不清醒,。

　　“我讓人給他喂了點東西,。”身后響起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謝綾致回頭看見男人,，像第一天認識他。

　　但事實，他向來如此,。

　　禮貌優(yōu)雅,，冷淡平靜，無聲中扼人喉嚨,。

　　顧琰華看見男人后突然發(fā)瘋一樣撲上來抱住她,，意識不清，卻留存本能,。謝綾致漂亮的眼睛微微失神一瞬,，任他死死勒住自己，感覺有一瞬間好像見到了地獄,。

　　什么東西……人到底是個什么東西,？這個世界，如此荒誕,，真的存在著嗎,？

　　殷榮憲讓人拉開顧琰華，自己抱起他的小姑娘,，一步一步走出公館,，將人放進了車里。

　　殷榮憲果真沒有再故意拖延,，他雷厲風(fēng)行地聯(lián)合其他大頭企業(yè)打壓謝氏集團,，在四面楚歌的境遇中，支撐了一段時間后謝氏股價一跌到底,，在經(jīng)歷過一次重創(chuàng)之后,，它看起來已經(jīng)再沒有起死回生的余地。

　　褚睢陽手里的股票已經(jīng)相當于一堆廢品,，而他不甘心就此一敗涂地,，仍然死攥著那堆虛擬廢品不肯松手。

　　“還不夠,?！敝x綾致被男人抱坐在懷里，輕輕在他耳邊道：“只是這樣,，還不夠,。”

　　殷榮憲吻了吻小姑娘的眼睛,，哄道：“再等等,，你男人也不是三頭六臂，總要慢慢來,?！?p>　　幾天后，褚家大少褚睢陽被曝飲彈自殺于頂樓辦公室，死前寫下遺書懺悔自己雇兇謀害謝氏董事長的罪行,，外界嘩然,。

　　輿論不斷發(fā)酵，更由此牽扯褚蘭聯(lián)合侄子奪權(quán),，一時之間真正是千夫所指,。

　　“寶貝，高興了嗎,？”謝綾致接起響個不停的電話,，顧琰華在那頭低聲笑問，笑聲里暗藏難以察覺的狠意,?！案吲d了的話能不能給我離殷榮憲遠遠的，反反復(fù)復(fù),，沒完沒了……我快要被你給逼瘋了知不知道,？”

　　“……你都做了些什么？”謝綾致開口的瞬間朱唇微抖,，精巧絕倫的臉上驚怒交加：“你還想要做什么,？你要是不想活了就干干脆脆去死！別邀功一樣來我面前說這些,！”

　　“誰知道呢,。你就當我瘋了吧……阿致，一個瘋子可不能保證他會做出什么事來,。比如要什么人在某場混亂暴動喪生,，或者讓誰的車翻下天橋,？”說著滿含血腥氣的話,，他竟然還在笑。

　　“別這樣,?！敝x綾致的語氣軟下來，言辭卻像冰刀一樣：“如果活夠了的話就請安安靜靜地死去,，別來打擾我清凈,。”

　　“真狠心啊,，阿致,。”顧琰華輕笑了聲,，然后說道：“南城如今不怎么安定,，我讓人送奶奶去了澳洲，在那里休養(yǎng)一段時間，剛剛才和她通過話,，念叨了你好幾句,，不打算去看看？”

　　謝綾致閉了閉眼睛,，覺得自己徹底受夠了這一切,。

　　“阿致，壞的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我,，還有奶奶，我們移居去澳洲重新開始不好嗎,？”顧琰華好像又忽然正常起來,，低聲央求她：“船我都已經(jīng)備好了，只等你開口答應(yīng),。只要你肯答應(yīng),。”

　　三天后,。

　　開往澳洲的私人船只從南城港口緩緩駛出,，裝潢精美的船艙里謝綾致正在煮茶，顧琰華端了一盤巧克力小餅干放在桌面上,。

　　“嘗嘗新出爐的餅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