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娘要搬家
穿街走巷過河過橋,,終于上了一條橫貫南北的大道,,倒是非常寬闊繁華,就是新家所在的金梁橋街,。
馬車又鉆了兩個巷子,,到了一座宅邸前停下,,李集之指揮著下人從后面貨車上搬運行李,李宗之便請張氏等人下車,。
李宗瑞抬眼瞧去,,只見兩扇桐油原色木門大開,青石臺階上去便是照壁,,李宗之引著眾人進去,,便見到照壁后站著幾個迎接的女人,。
一個大肚婆和一個少婦連忙拜見,張氏點點頭:“一個服侍老爺辛苦,,一個身子不便利,,都起吧?!?p> 兩人喏喏起身,,張氏回頭對周玉墨笑道:“這是你姨丈的妾室,稱呼姨娘就是,?!?p> 見周玉墨要見禮,張氏笑道:“勿要麻煩,,等安頓了再說,。”
周玉墨聽了猶豫,,一個黃衣小媳婦,,卻上前行了禮起身笑道:“母親,路上可辛苦,?正堂才又打掃了一遍,,熱水也已備好,還有什么不妥,,盡管吩咐媳婦做,。”
張氏對小媳婦倒是很親熱,,夸了幾句便對周玉墨笑道:“這是你二表嫂朱氏,,老大媳婦隨你大表哥在任上,這家里上上下下人吃馬嚼的就辛苦她了,?!?p> “可不敢受母親的道勞,這便是玉墨妹妹,,只聽你二表哥說人能干,,想不到長得也好,可不知日后便宜了誰家呢,?!?p> 兩下見過禮,,眾人便一齊先后往里面走去,,李宗瑞也無精打采地跟著,聽二嫂一路熱情的講解,。
二嫂堪比導游,,雖把宅院說的天花亂墜,,在李宗瑞眼里也是破宅子。照壁后所謂外進小院子也敢叫院子,,還不如后世鄉(xiāng)下農家小院大,,五六間仆人居住的房子,還虎視眈眈搶占地盤,,生怕一個疏忽沒了落腳的地方,。
一人高的月亮門,稍稍跳起來就能碰到頭,,左面兩間廂房想來是二哥二嫂住的,,所以直接去了右面的兩間,估計是三哥和自己的房間,。
一間已經(jīng)有人住過的樣子,,便直接進了另一間,一看之下便不由感嘆,,原來濃縮的不一定是精華,。
一張書桌,一張大床,,簾幕隔著一張小床,,估計小床是屬于扣兒的。瞧著那張小床,,不由為大胖丫的睡眠擔心,,不知道她晚上睡覺時,肥肉能不能放平,,大腳能不能伸開,。
怏怏不樂去了正堂,老娘等人已經(jīng)落座,,正親親熱熱地說話,。
張氏坐在大堂高桌的右面,二哥三哥坐在左面下首,,姐姐周玉墨坐在右面下首,,右面臥室里,似乎兩個姨娘正領著小屁孩兒周玉林玩,,二嫂則站在老娘跟前服侍,,催著丫鬟上茶。
張氏瞧見小兒子悶悶不樂進來,,便開口笑道:“小六,,雖然局促了些,可倒也收拾的干凈,,房間瞧得還行嗎,?”
李宗瑞撇著嘴,,帶著哭腔沖張氏抱怨:“干凈有什么用,玉墨姐的船就挺干凈,,我還睡地鋪呢,。”
朱氏臉色一垮,,得,,辛苦一個月,小叔子一句話就給抹了,。
見小兒子沒給嫂子臉,,張氏連忙訓道:“少說些沒用的,你嫂子辛苦一場,,你這個孽障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里那么多講究?”
朱氏也順坡下驢,,笑道:“想來是餓得憋屈,。今日母親和小叔子入京,兒媳便自作主張,,從福德軒定了席面,。雖然離午時尚早,可玉墨姐弟是客人,,請母親示下,,何時開席。對了,,小叔子,,聽你哥哥說,你愛吃甜食,,嫂子特意給你點了米花呢,。”
“不吃,,沒心情,,沒胃口!”
朱氏臉又垮了,,小叔子不好伺候啊,。以前只是淘氣,現(xiàn)在這小子怎么這么混賬,,她哪里知道,,此小叔子非彼小叔子,換人了。
張氏溺愛如初,,可溺愛的是個缺少管教的后世廢柴,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般簡單,,早起了神奇的融合,,成了個混不吝的癟犢子。
好在哥哥姐姐嫂子們,,要么見得少,,要么好久不見,只認為是讓張氏給徹底慣壞了,。
而在最熟悉他的張氏心里,,即便發(fā)現(xiàn)不同,也只當是差點淹死還闖了禍,,被嚇得性子古怪了,,誰會往借尸還魂上想。
再說所謂不同,,一是居然敢打架了,,廢話,狗急了還跳墻呢,,被權貴當著青樓名妓的面,,欺負得狠了還不許急眼還手嗎?
二是居然會制作琉璃,,這奇怪嗎,,這孩子從小就好奇心重,否則八歲能偷看那個啥,。
福建海商大食人多如牛毛,,碰見個醉酒的大食人嘴巴賤奇怪嗎?再說要不是弄壞了玉墨的琉璃,,小兒子還想不到呢,。
至于脾氣沖嘴巴毒,那是兒子有了萬貫家財?shù)牡讱?,還有被老娘我沒收的怨氣,。
不過這些不能告訴你們,老幺有錢了不愿再受苦,,不正常嗎,?太正常了,誰讓我小六子出息了呢,。
瞧見二媳婦尷尬,,張氏便笑道:“甭和這個孽障置氣,這回有了他老子在身邊,,早晚得給收拾了,,到時候咱們不管瞧他樂子,。天還早,飯先不忙,,老二?。 ?p> “娘親請吩咐,!”知道老娘偏心眼,,也不敢罵兄弟給媳婦出氣,正不尷不尬坐著,,聽老娘招呼,,李宗之便站起躬身說道。
“這宅子可是買人介紹的,?”
“是,!”
“周圍的宅子,可也由他經(jīng)手,?”
“有些是,,有些不是,不知娘問這做什么,?”
“你說的對面的大宅子呢,?”
“這個倒是他手里的房源,還領著父親和兒子去過,?!?p> “去把他請了來?!?p> “娘,,啥意思,請他來做什么,?”
“快去,!”
見老二一頭霧水出去,張氏便向周玉墨笑道:“玉墨,,姨母跟你打個饑荒可行,?姨母手里緊張,活錢都置辦這房子了,,玉墨手頭可方便,?”
“瞧姨母說得,如何和玉墨客氣,?不說鋪子還周轉的開,,就是不寬綽,咱的買賣…”
“咳咳…”
“母親哪里不舒服,可是路上受涼了,,女兒去給您請個郎中…”
“不必,,口干,老二家的再去倒碗茶來,。玉墨,,好好說,知道么,?”
周玉墨知道,買賣和琉璃不能提,,于是偷笑一下,,繼續(xù)說道:“我那買賣過幾天就開張了,不用多了,,幾件首飾衣服一拖手錢就更寬裕了,。所以姨母需要,盡管開口就是,?!?p> “娘,女兒手里也有些私房,,您要用錢,,找女兒就是,勞煩玉墨妹子作甚,?”
“你是謝家的兒媳婦,,幫襯娘家如何便利。娘一事不煩二主,,既然讓玉墨護送,,她又比咱有錢,就只打她的主意,。玉墨,,是不是啊,?”
“是,,是姨母不拿玉墨當外人呢?!?p> “母親,,您借錢做什么,又打發(fā)二哥出去找買人,,可是要租房子,?娘,平時慣慣小六沒事兒,可大事兒不能由著他的性子,,咱家又不寬裕,,這京里的花銷大著呢,您可拿好主意,?!?p> “你知道什么,如今除了你大哥大嫂一家,,好容易團聚過日子,,這房子本來就局促,現(xiàn)在又多了我和小六,,豈能住的開,?再說,你爹升官回京,,若是住得寒酸也讓人笑話不是,?”
朱氏臉色又垮了,心說難不成您老來之前,,我們都得睡大街,,還住的寒酸讓人笑話。
正感嘆著,,兩位姨娘領著周玉林出來,,張氏便指著她們對女兒說:“兩位姨太太擠在一間房,不合禮數(shù)不說,,跟著老爺身邊服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娘豈能委屈了她們,?”
李萱臉色也是一垮,,不知道怎么接口,心說您老還少擠兌她們了,?
不過想想娘家日后必然辛苦,,李萱還是勸道:“女兒雖然嫁人,可家里的情況也知道,。爹幾起幾落沒個積蓄,,大哥二哥又先后成親,女兒嫁人還是動用了娘的私房,,母親手里哪里還有活錢,?二哥和老三還在讀書備考,就是小六子也該讀書了,。女兒可是求了公公,,請他老人家日后幫小六子也入國子監(jiān),,若是再落下饑荒,日后咱家怎么過日子,?”
張氏被女兒數(shù)落笑了,,點點她奚落道:“瞧把你能的,可是當家做了少奶奶,,賬目算得又精又細,。難得你為小六費心,不過娘的陪嫁多著呢,,用得著你操心,?有這份力氣回謝家使去,還能在公婆面前落個好,?!?p> 李萱無語,扯過李宗瑞便氣道:“小六,,大了懂點事兒好不好,,別逼得娘動陪嫁銀子,?!?p> “不,我要住大房子,?!崩钭谌甬斎缓翢o心里負擔,只是老娘不讓說,,只好耍無賴,。
“臭小子,你等著,?!?p> “好了,別欺負你兄弟,,吃飽飯養(yǎng)足力氣,,一會兒下死力幫忙就是。老二家的,,開席,,用完餐搬家!”
“娘,,咱不去內城,,咋讓二哥找買人談對面的破宅子?”
“哼,,還不知足,,你爹剛剛就任太常寺少卿,,又一向清廉自守,咱能去內城嗎,?若是你還不滿意,,那就干脆不要了,省得你爹回來說我,?!?p> “老娘萬歲!”好歹比這里強,,李宗瑞高興了,。
張氏笑罵道:“這也能渾說,還不閉上你的臭嘴,。這會可是如了你意,?”
“你悠著點,喊這么犯忌的話,,回頭讓人知道了,,非砍你頭不可。娘也是,,還是偏心小兒子,,他要什么就給什么,我和哥哥們都是撿來的不成,?”
“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