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年紀(jì)小,,青枝給她安排了外院的活,,與春兒詩兒她們一樣,,做一些灑掃丫頭的活計,。
青枝把院里的八個二等丫鬟叫了過來,,嚴(yán)肅的吩咐道:“以后杏兒與你們一樣,,都是昭陽苑的丫頭,你們要相互幫助,,別惹出事來,。丑話說在前頭,,若是有人膽敢惹出事非,就別怪我不客氣,,直接稟了郡主,有什么后果你們自己可心里清楚,。”
八個丫鬟都低著頭,,噤若寒蟬,。
惹了事,,罰幾個月的銀子那是輕的,,若是被逐出院子甚至逐出王府給發(fā)賣了,可就哭都來不及了。
沒人敢去以身試法,,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
青枝滿意的點了點頭,,特意把春兒叫了出來,指著杏兒道:“我就把她交給你了,,好好的帶著她做事,,若是有什么紕漏,我可是要找你的,。”
這樣的差事,,既是一種器重,也是一種負(fù)累,。
春兒自是愿意的,她笑著連連點頭,,“青枝姐姐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教她,。”
“散了吧,,各忙各的去,?!鼻嘀[了擺手,轉(zhuǎn)身回了正房,。
春兒很和善的對杏兒笑著:“同我來吧?!?p> 杏兒本來以為可以去屋里伺候,,沒想到卻只能在外院做丫頭,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不過能留在昭陽苑已經(jīng)是很好的差事了,,等青枝姐姐她們都許了人家,說不定就能輪到她做大丫鬟了,。
聽說大戶人家的小姐嫁到夫家,還會把自己的貼身丫鬟提了做通房丫頭,,若是運氣好能生下個一兒半女,,抬了妾,,那可就翻身成了半個主子了呢!
這么一想,,她又高興了起來,一口一個“春兒姐姐”的跟在春兒身后,,好不殷勤。
詩兒瞧著冷笑一聲,,拾起地上的水壺,,繼續(xù)打理著院子里的花草,。
等到下午的時候,彤嫣收到了趙語的信,。
趙語怎么會無緣無故的給她寫信,她們連話都沒說兩句,,定然是趙恒的信,。
她從青枝手里接了過來,信封上龍飛鳳舞的寫了四個大字:昭陽親啟,。
彤嫣差點沒認(rèn)出來這是寫的什么字,,這樣的字跡,肯定不會是趙語寫的,。
她拆開信封,,里面只有一張薄薄的紙,她費勁吧啦的瞧了半天,,才看明白這一行字:明日戌時,雍王府后門見,。
這么說,,他答應(yīng)了!
彤嫣心里的石頭落了地,。
薛成才,,她非得好好教訓(xùn)他一頓,讓他知道知道什么是丟人,!
她高興的轉(zhuǎn)了個圈,,心里舒爽極了,那積攢的怨氣,,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不過這字寫的可真是太潦草了,。
她舉起來仔細(xì)端詳了一會,嘖嘖搖頭,。
話說她這兩日都沒怎么好好練字,,堅持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些成效,可不能懈怠才是,。
彤嫣把信重新裝回了信封,放到了匣子底收好,。
“青枝,我要練字,。”她高興的把匣子放了起來,。
青枝不知道郡主到底想要做什么,之前還一直思緒重重的,,這會收到趙小姐的信就忽的高興了起來,。
還有上午,香云奉了郡主之命出府去,,她問香云去做什么,香云也不回答,。
郡主竟然防著她,,青枝的心里多少還是有點委屈的。
她忙應(yīng)了郡主的吩咐,,轉(zhuǎn)身去書房里備了筆墨紙硯,。
彤嫣自是知道青枝心里不舒服,,這本來也是她故意為之,也算是敲打一番,。
畢竟主仆有別,,青枝不能逾矩。
只要她不想讓丫鬟知道,,丫鬟就不能知道,,更不要想著窺視她的秘密,,這就是規(guī)矩。
青枝是真心實意向著她,,她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倚重青枝,,可有的時候,,情歸情,理歸理,不能亂了套,。
彤嫣心情愉悅的去書房練了許久的字,。
除了用完膳的那會兒,,她一直在書房呆到了該休息的時辰,,才回房歇息了。
晚上守夜的是鈴音,。
青枝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使勁回想著,,她最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郡主,才讓郡主不信任她了,。
可是想了半天,,她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了,。
莫不是她這張臉,,讓郡主看煩了,?瞧厭了?
青枝猛的坐了起來,,借著微弱的月光,,下了床去桌子上摸了一把鏡子回來,,靠在窗戶邊上,左瞧瞧右瞧瞧,,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心里悶的很,,放下鏡子,,長嘆了口氣。
霽月早就聽見青枝這邊的聲響了,,這會聽得她嘆氣,,霽月心里也是一顫。
平日青枝可是最穩(wěn)妥不會發(fā)愁的人,,今兒是怎么了?
二人從十來歲進了王府就一直在一塊,,又被王爺同時指來了伺候郡主,,住了同一間屋,,也算是相互知心的人兒,。
霽月依舊躺著,,歪著腦袋小聲問道:“青枝姐,你這是怎么了,?”
這屋里一共就住了她們兩個,,也不用怕吵到別人,。
“是不是吵到你了,?”青枝滿是歉意,。
“沒有沒有,?!膘V月爬了起來,關(guān)切道:“若是有什么難處,,姐姐不妨與我傾訴傾訴,這么多年,,咱們一直在一塊,,我還沒見過姐姐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呢?!?p> 青枝又嘆了口氣,直接摸索著去了霽月的床上,,與她挨著,,直言道:“好妹妹,你可是知道,,自打咱們來了昭陽苑,,我可是盡心盡力的伺候著郡主,一刻也沒馬虎過,。當(dāng)然郡主也是個難得的好主子,,從來不發(fā)脾氣,對咱們也和藹體貼,,時不時還賞咱們些東西,。
可這自打咱們從梁府回來,郡主似乎在謀劃些什么,,但是卻一直在避著我,,你說這是為何?可是我近來做了什么錯事,,讓郡主生氣了,?”
霽月也發(fā)現(xiàn)了,郡主似乎在避著她們,,但與其說是避著,,倒不如說是郡主自己的隱私。
她隱隱有些明白了,,在心里好好斟酌了一下,,才挽著青枝的胳膊道:“我知姐姐素來是個實心實意的人兒,,郡主也未必就看不出來。只是郡主是主子,,咱們畢竟是丫鬟,,郡主剛來的那會兒什么都不懂,咱們可以提點著,,可現(xiàn)在郡主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p> 霽月借著月光看著青枝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繼續(xù)緩緩道:“郡主要的是貼心的丫鬟,不是絮叨的老媽子,?!?p> 青枝是盡心盡力不錯,但過猶不及,,凡事都有個度。
聽完了霽月的話,,青枝才有所釋然,郡主是主,,她是仆,,她又怎么能去要求郡主呢?
什么都讓她知道,,那她不就成了老媽子中的老媽子了?
青枝摟著霽月,,嘆道:“還是妹妹看的通透,,怪我太鉆牛角尖了,。”
郡主這樣好的人兒,,她怎么還能埋怨呢,?青枝坦然了起來,。
二人又說了會話,這才安穩(wěn)的睡了,。
第二天整整一個白日,彤嫣都興致高昂的很,,中午頭連午覺都沒睡,,就等著戌時到來。
到了約定的時辰,,太陽剛好落了山,,也到了宵禁的時候,。
彤嫣穿著一身小廝的衣服,,帶著同樣打扮的香云和陳玉珂,站在了離王府緊閉的后門口不遠(yuǎn)處的角落里,。
那后門口還把守著四個帶刀的侍衛(wèi),,很是威武。
她怕被有心人去給雍王妃告狀,,所以特地讓香云從昭陽苑旁邊的夾道翻了墻,,把她和陳玉珂帶出來的。
好在香云武功高強,,還會飛檐走壁的輕功,,輕輕松松的,就把她們送過來了,。
三個繞著雍王府走了四分之一圈,,才到了后門,,可把她給累死了。
好端端的,,約個什么地方不好,,非得在后門,,還要害她繞這么一大圈,若讓人發(fā)現(xiàn)了可怎么好,。
彤嫣倚在墻邊,,拿了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朝香云和陳玉珂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先躲在這里不要動,。
已經(jīng)到戌時了,遠(yuǎn)遠(yuǎn)的聽見了打更人的鑼聲與喝聲。
趙恒怎么還不來,,不會說話不算話,,耍了她玩吧,。
彤嫣心里有點慌,。
此時一個黑衣束發(fā)的高挑男子正從東邊過來,,馬上就要走到后門的守衛(wèi)那了,。
彤嫣探出一雙眼睛,,往后門張望著,。
天又黑,,隔得又遠(yuǎn),,她使勁的瞪著眼看,,也沒看清楚這男子到底長什么樣子,。
不過單看身高倒是與趙恒差不多,更何況都宵禁了,,除了京衛(wèi)的人,還有誰敢這樣大搖大擺的,,一定是趙恒,。
他不會去和守衛(wèi)說話吧,?再把她給暴露了,。
聽說練武的人視力都非常好,,彤嫣伸出一只手來,,著急的朝他招了招,,生怕他去問守衛(wèi),昭陽郡主出來了沒,。
趙恒看沒看見不知道,,守衛(wèi)卻聽見動靜了,,抻著脖子往這邊看,嚇得彤嫣趕緊把手縮了回來,,一動也不敢動,。
只見黑衣男子過去和那警惕的守衛(wèi)說了兩句話后,,那守衛(wèi)就不動了,。
他鼓勵似的拍了拍守衛(wèi)的肩膀,負(fù)手提步往彤嫣這邊來了,。
彤嫣聽著沒有守衛(wèi)過來的動靜,,悄悄的把頭探出來瞧瞧怎么樣,,卻冷不丁的把腦袋撞到了一塊肉板上,。
“唉呦,!”彤嫣揉著腦袋,往后退了一步,,疼倒是不太疼,,可真嚇了她一跳,。
怎么也不出點兒聲啊,,嚇?biāo)纻€人!
可惜她是在求人辦事,,又哪里敢埋怨趙恒,,捧著敬著還差不多,。
她醞釀了一下擠了一個甜甜的笑臉,,抬起頭來柔聲道:“表……”
剩下的一個“哥”字卡在了喉嚨里,,差點沒嗆死她,。
“咳咳咳—”她捂著嘴小聲咳嗽了起來,,仰著腦袋瞪著眼前的人,,一雙嬌媚的眼睛瞪的溜圓,。
眼前的男子面如冠玉,,英挺劍眉之下,一雙星眸里盛滿了和煦的春風(fēng),,他好看的嘴角微微揚起,,勾勒出一抹閑適從容的淺笑,正溫和的盯著她,。
彤嫣心如鼓擂,,呆若木雞的看著他,。
這哪里是什么趙恒,,這分明就是程淮嘛!
徐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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