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文錢一局的死活題,來看看咯,?!?p> 死活題?
第二道石門的詰棋,,蘇羿前前后后下了五十多遍,未曾有半分勝算,若是能從其他死活題中有所感悟,,那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停住腳步,,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衣衫襤褸白發(fā)老人盤坐在街邊,面前擺著一副棋枰和兩只破碗,,碗中是用石頭粗略打磨的黑白棋子,。
老人瘦骨如柴,頜下只剩下幾根稀疏長須,,穿著一身極舊的衣袍,,袍面東一塊西一塊的打滿補丁。
“老人家,,您這死活題怎么個玩法,?”
老人抬起耷拉著的眼簾,目光從蘇羿身上打量一番,,面露笑意道:“這道題由黑殺白,,白棋先走,兩眼活棋為贏,,十文錢作彩頭,。”
對比剛才一頓飯花了十三兩銀子,,這區(qū)區(qū)十文錢一局,,劃算得很,!
棋盤一角,零星散落著十余枚棋子,,這是一道六顆白子圍在內(nèi),,九顆黑子圍在外的死活題。
“公子執(zhí)白守,,還是執(zhí)黑攻,?”
“執(zhí)黑?!?p> 蘇羿看著棋局仔細揣摩,,白棋只差一子就形成板六,板六是最常見的活棋之一,。
板六一旦形成,,黑子無論落于板六中何處位置,都無法阻擋白子做活,。
于是,,他從碗中捻起一顆黑子,直接點殺即將板六的點中間,。
老人執(zhí)白子,,一虎,三顆白子形成倒品字形,。
黑子一卡,,白子一接,黑子無法繼續(xù)殺白子,。
黑子再打,,白子一吃,兩眼活棋,,白子贏,。
蘇羿撓了撓頭,這道題出得絕妙,,看來這位老人的棋力不可小覷,。
他從錢包摸出十文錢付給老人,道:“再來一局,?!?p> “這位公子,實在不好意思,,今日收攤了,。”老人笑道,。
“為何,?”蘇羿猶不死心,,問道:“現(xiàn)在時間尚早?!?p> “每日三局,,局局不一,下完收攤,,十年風雨未改,,方才公子所下的正是第三局?!崩先艘贿吺帐皻埦郑贿呅Φ溃骸叭羰且猹q未盡,,明日請早,。”
蘇羿嘆息一聲,,忽然腦子靈光一閃,,假如他布下那道詰棋,讓老人執(zhí)黑破解,,他執(zhí)白傳遞石門反饋的每一步棋,,如此一來,豈不是能借他人之手破解第二道石門,?
于是他誠懇請教道:“老先生棋藝精湛,,晚輩佩服不已,只是心中有一道題困惑已久,,想勞煩先生解疑,。”
老人擺了擺手,,只是淡然說道:“老朽一生善于布局,,并不善于破局,恐怕要讓公子失望,?!?p> 看著老人漸行漸遠的身影,蘇羿嘆了口氣,,輕聲道:“可惜,。”
不過他很快想明白,,第二道石門上的棋盤殘局,,是鐵箍主人用以挑選有實力之人的手段,倘若他以取巧的方式解開,,未免不會弄巧成拙,。
正如鐵箍上銘文所言:欲戴吾冠,,必承其重。
欲速則不達,,何況他這點實力根本不足以掌握這些機緣,,反而對他無益。
想得到多少東西,,就得付出多少努力,,有一分汗水,就有一分收獲,。
正當蘇羿準備離開的時候,,卻抬頭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站在一個玉石攤前,,端著一方玉石,,正為雕刻何字而發(fā)愁。
“刻警世名言,?”那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稍微沉吟了一會兒,突然說道:
“有了,!刻‘一見傾心,,終日郁郁,念念不忘,,此生所往’十二字如何,?”
“李公子,這是一枚章料,,刻不下這么多字,。”匠人一臉為難道,。
“我對蘇小姐的愛慕如同這十二字,,一朝相識,終生難忘,。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總之要一字不差都刻上,少一字卸一條胳膊,,懂,?”
匠人心里憋屈,他又不是蜘蛛妖怪,,哪來那么多胳膊給你卸?。?p> 蘇羿上前打招呼道:“李兄,!”
李嘉盛轉(zhuǎn)過身,,瞧見來人,,原本并不打算理睬,不過想了想,,蘇羿跟蘇冬靈是堂兄妹的關系,,興許能借他牽線搭橋,于是他上前打招呼道:
“蘇兄,,近來可好,?”
“一切安好?!?p> 兩人相見如故,,互相行禮客套寒暄,只不過落在外人眼里,,自然是惺惺作態(tài),,虛偽做作。
“李兄,,大老遠就見你愁眉苦臉的,,莫非遇上什么難事,?”蘇羿問道,。
“只不過是想刻幾個字,結(jié)果這個家伙推三阻四的,,非說刻不下,。”李嘉盛解釋道,。
“咦,?這塊玉料白里透綠,潤澤光滑,,很符合李兄的氣質(zhì)啊,。”蘇羿拍馬屁道,。
李嘉盛對此沾沾自喜,,頗為驕傲,點頭道:“這是當然,?!?p> 匠人解釋道:“李公子,不是小人不給您刻,,只是這料子底面太小,,確實無法刻下十二字,況且印章一般姓名加上字,,也就最多五字,?!?p> “你大爺?shù)模∥鍌€字豈不是變成‘一見傾心,,終’,?”
李嘉盛氣急敗壞,抬腳作勢要踹人,。
蘇羿連忙阻攔,,說道:“李兄息怒,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再說了,,料子底面刻不下,刻側(cè)面不就行了嘛,?!?p> “也對,嘿嘿,,還是蘇兄你有辦法,。”李嘉盛拍用扇子敲打匠人腦袋,,罵道:“聽到?jīng)],,還不快照做!”
“這,,這……”匠人欲言又止,,被蘇羿一個眼神給嚇住,立即閉嘴不語,。
李嘉盛用眼角余光瞥見輪椅上的妙齡少女,,心中難免有幾分憤懣,這個家伙的身邊總是不乏有各種絕色美女,。
說起美人,,還是數(shù)蘇冬靈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才值得他為之神魂顛倒,。
“蘇兄,,最近可有空?不如約上冬靈妹妹,,咱們?nèi)艘黄鹑ビ紊酵嫠?,解解乏,如何,?”李嘉盛咧嘴笑道?p> 蘇羿瞇起眼縫,,原來這只癩蛤蟆是惦記上他家的天鵝,難怪這幾天如此反常,像變了個人似的,。
這個李嘉盛,,平時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在青樓廝混的這些年就花了不下十幾萬兩白銀,,現(xiàn)在竟然還把主意打到蘇冬靈的身上,,看來不讓你大出血一番,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蘇羿說道:“我家小妹啊,,對玩的倒不是很上心,就是……”
說到這里,,他干咳了幾聲,,搓了搓手指。
李嘉盛見此,,一眼就看懂,,連忙從懷里掏出一錠二十兩紋銀遞給他。
蘇羿嘴角翹起,,笑道:“昨天跟冬靈逛街的時候,,她就看上一件珠釵,可惜蘇某人只不過是個游手好閑之人,,哪有銀兩買,,這不,惹她不開心了嘛,?!?p> “原來冬靈妹妹喜歡首飾,,謝過蘇兄了,。”李嘉盛激動不已,,立即動身去物色金銀珠寶,。
蘇羿看著李嘉盛遠去的背影,笑罵道:“傻子,?!?p> 忽然,李嘉盛停下腳步,,往回折返,,嚇了蘇羿一大跳。
只見前者又遞給后者一袋銀子,,叮囑道:
“蘇兄,,這五十兩是封口費,你可別把冬靈妹妹的事透露給其他人?!?p> 蘇羿差點沒能憋住笑聲,,重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