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人的名字叫做郭小醉,,家住壩州東塔村,父親是漢族人,,母親是栗族人,一家子在壩州做藥材生意,。壩州同屬于大燕國土,,但由于地理位置偏僻,經(jīng)濟民生不景氣,,與涼州,、寒洲、吳州,、并稱“四大貧瘠之地”,,富饒無過此土,貧苦非其莫屬,。東塔村一帶又屬大燕與百越的國界,,一旦發(fā)生戰(zhàn)爭便會成為沙場,兩軍交戰(zhàn),,百姓遭殃,。
原來在祈翎走過的這六年里,大燕王朝發(fā)生了許多驚天變動,,西涼軍兵馬大元帥連城彥章被人暗殺,,百萬邊關(guān)戰(zhàn)士怒不可遏,不等天子詔書下達,,一句“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五位上將揭旗動兵,分三路攻打西涼蠻夷,結(jié)果遭遇巫族術(shù)士與尸族埋伏,,大敗而歸,,百萬兵甲只剩殘兵數(shù)萬,將領們無顏面對家國,,校尉以上的軍官相繼自刎謝罪,,與數(shù)十萬將士一樣,騰騰熱血灑在疆場,,故土難歸,。
西涼大敗,蠻夷大軍一路凱歌,,占據(jù)大半個西涼國土,,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然而戰(zhàn)火并沒有結(jié)束,,百越韃虜相繼呼應西北蠻族,舉兵進攻壩州,,守將姑蘇信膽小怯懦,,竟一炮不發(fā)退軍三千里,丟下西壩州任由韃虜蹂躪,,百姓之苦,,慘不忍睹。
“那群畜生殺光了村子里的男人,,將孩子活生生燒來啃食,,只留下婦女用來淫樂……蒼天啊,誰來救救我們,,誰來懲罰這群魔鬼?。 ?p> 講到最后,,郭小醉已泣不成聲,,倒在祈翎懷中又嚎又哭,眼淚濕透了祈翎大半個胸襟,。
祈翎聽完,,心里又悲又憤,咬牙問懷里的女人:“你可知那群畜生在哪兒,?數(shù)量有多少,?”
郭小醉哭訴道:“我與爹娘以及東塔村一百多口人,在百越人還沒進村前便往東北方向逃難,,可那些百越人善騎射,,三百多鐵騎在后邊追趕射殺,,慌亂中大家都走散了,那些百越人最喜歡的便是漁獵,,我怕……我怕……”
“啊……不怕不怕,,你父母和弟弟一定健在,我能感覺到,?!逼眙嵝睦锟嗟煤?,這姑娘從入懷開始就沒停止過哭聲,,大半個胸襟都被浸濕了,她難受,,自己也難受,。
“你能感覺到?”郭小醉凝目張望,。
“沒錯,,不論是好人還是壞人,我都能感覺到,?!?p> 在祈翎心眼之下,方圓十里的生息盡掌握于心,,大概是東北八里地的位置,,獵人正在角逐獵物。
祈翎即便是抱著一個女人,,腳下也是健步如飛,,“唰唰唰……”踏草無痕,一口氣憋著能奔出五六十丈,。
“祈翎公子,,要不你把我放下來吧?”她終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祈翎笑著說:“沒事兒,,你太瘦了,該多吃點兒,。不過……你就算再吃重一百斤,,我照樣能跑出這個速度?!?p> 郭小醉干脆把頭貼在祈翎胸口,,聆聽道:“祈翎公子的身體可真強壯,一口氣跑這么久,,心跳竟一點也沒加快,。誰要是嫁給你做媳婦兒,,保準兒享福?!?p> “呃……”
這這這……這也太突然了,,難不成“小女子無以報英雄之恩,唯有以身相許,?”
老實說,,投懷送抱的女人很多,以身相許的女人也不少,。祈翎每每想起這些事都百思不得其解,,到最后只能歸根結(jié)底于一個原因:都怪自己太有魅力了。
這該死的魅力,,往往讓他痛不欲生,。
……
大概是半刻鐘的奔襲,祈翎從東南多饒了七八里路,,成功在陽關(guān)大道上找到了逃亡的東塔村民,,老弱病殘只剩下三四十人。
這幫人可真夠聰明的,,明知身后有騎兵追趕,,還偏偏走大道,就是躺在蘆葦里裝死也比被人獵殺好得多,。
“娘,!弟弟!祈翎公子,,是他們,,他們還活著!”郭小醉抱著祈翎的脖子,,一口啜在他臉頰上,。
“噫!使不得使不得……”
左臉是給老爹親的,,右臉是給老娘親的,,嘴唇是給老婆親的。
祈翎趕緊放下郭小醉,,讓她與家人團聚,。
“娘,爹呢,?爹他去哪兒了,?還有二叔他們……”郭小醉沒有再人群中找到父親的身影。
她老娘哭訴道:“村里四十幾口男丁,,全部留下來阻擋那些騎兵了,,好讓我們帶著孩子逃,,你爹他也去了……”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民,扛鋤頭種地還行,,面對兇狠殘惡的韃虜,,豈有生機可言?
“爹他一定能回來的,!”郭小醉把眼睛一橫,,憋著淚水拉過祈翎,正準備一番介紹,,祈翎卻發(fā)話了:
“行了,,一寸光陰一寸血,趕緊逃命吧,,別讓男人們的壯志霍霍了,。”
“那是那是,,快逃吧,前面就是木塔鎮(zhèn),,咱們到哪兒就能喘口氣了,。”
“那祈翎公子你……”
“我當然是留下來鏟除韃虜,,為死去的同胞報仇雪恨了,。”祈翎拔出仙劍,,沿著回去的陽關(guān)大道,,一步一步,坦坦蕩蕩,。
郭小醉欲言無口,,亂世之中豈敢兒女情長,咬了咬嘴唇,,掉頭跟上逃亡隊伍,。
“想不到,想不到,,這才剛一下山就擔當起了保家衛(wèi)國的大任,,難不成我宇文祈翎注定要戎武天下,馳騁沙場,?噫噫噫……那可不行,,宇文家九代單傳,若是在我這一代斷了香火,,豈不成了家族罪人,?”
好兒郎志在四方,,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鞍馬定乾坤,。保家衛(wèi)國,,忠孝兩全,此為大義乎,。
祈翎想唱曲兒了,,是一首《涼州詞》,在大夏王朝中,,大街小巷,,不論黃發(fā)垂髫皆能以飽滿情感誦唱而出: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
“啪嗒啪嗒……”金戈鐵馬,,追風逐塵,,遠隔數(shù)里地都能聽見馬上韃虜?shù)倪汉嚷暋?p> 祈翎興奮極了,以往行俠仗義殺的都是貪官賊匪,,此刻要殺的是踐踏祖國山河的韃虜,!非我族類,雖遠必誅,,此話字字在理,!
祈翎來到路口處便停下了腳步,路邊嵌了一塊界石,,石頭上風蝕了幾個大字“黃石路”,。
“何不叫黃泉路?”
祈翎一屁股坐在這塊光滑的大石頭上,,開始了習慣性的動作,,一邊擦拭劍身,一邊等待敵人,。
天卷流云,,風卷黃沙,無垠荒原與浩闊天宮相連,,鐵蹄造弄的沙霾像是戰(zhàn)場的迷霧,,烘托出一種大戰(zhàn)將至的迫切感。
兩百騎兵在距路口三十丈開外停了下來,,為首者披頭散發(fā),,頭捆一根金鑲玉護額,身背一柄飲血鬼頭刀,,胯.下一匹良駒似踏雪寒霜,!他人高馬大,,目色兇狠,必是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之人,。他抬手示意停止進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坐在界石上撫劍的祈翎。好一會兒,,他又用族語招呼手下,。手下送來一張青桐彎弓。
他搭箭上弦,,拉弓如滿月,,瞄準祈翎“嘣”的一聲,箭羽脫弦而出,!
“嗖,!”箭鳴如孤鷹。
祈翎斜眼橫眉,,抬起左手,,伸出兩指,輕輕一夾,,飛箭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厍对谄渲讣?。那寒鋒箭頭,僅距他的臉龐不足半厘,!
身騎白馬的韃虜首領,見祈翎如此安然地接下飛箭,,雙目一怔,,搖晃著左手用族語呼喊。
兩百騎兵紛紛調(diào)轉(zhuǎn)馬頭,,準備往回撤離,。
祈翎扔掉箭頭,輕哼一聲:“既然來了,,想走可沒那么容易,。”
縱身一躍,,跳出三十余丈,,煙塵的殘影未散,祈翎已飛至韃虜首領的頭頂,,他蓄力一劍,,如長虹貫日,猛然劈向韃虜首領的腦袋,!
韃虜首領快速拔刀,,大吼一聲,,刀刃對劍鋒,“嘭,!”兵器相接,,力量碰撞,炸出了一道火花兒,!
韃虜首領竟還有幾分能耐,,竟硬吃下祈翎這一劍,但胯.下的馬兒就吃不消了,,前腳半跪于地,,痛苦地長聲嘶吼!
祈翎眼疾身快,,接著相持的力道往后退出十幾丈,,以韃虜騎兵的腦袋作為落腳點,猛然一蹬發(fā)起第二波沖擊,,這一次他聚集了身上所有的力量,,執(zhí)劍破空如鬼魅,掠過之處,,見血封喉,!
韃虜首領大喊壯膽,竟也踏著馬背竄起,,握著大刀沖向祈翎,!
“嘭!”
刀劍再相逢,,撞出一道氣流縱橫八方,!
韃虜首領雖壯碩如牛,力道卻明顯不比祈翎,,被老老實實地撞回了馬背上,。祈翎趁勢追擊,雙手握劍再來一次全力打擊,!
“鏹,!”
劍鋒嵌入刀刃,直接便砍了個大缺口,!
絕對的力量壓至,,讓韃虜首領屈伸了臂膀、彎下了腰,!
“畜生玩意兒,,我堂堂大燕豈容你來踐踏?!”
祈翎將自己的滿腔怒火全都寄托在一顆鐵.蛋.子上,,見他抽出一只手,,拔出火藥.槍,對準韃虜首領的腦袋,,“嘭”的一聲,,直接崩了個大開花!
祈翎一腳將韃虜首領的尸體踹下白馬,,自己坐上馬背,,右手執(zhí)劍,左手舉槍,,傲視所有騎兵,,大聲問:“誰敢來戰(zhàn)?”
沒了首領的騎兵就似一盤散沙,,丟盔棄甲,,一卷塵沙的功夫便跑沒了身影兒。
“嗤,,此等孬貨也配侵略大燕王土,?”
祈翎輕哼一聲,又撫了撫胯.下白馬,,十足滿意這件戰(zhàn)利品,。行走江湖的英雄豪杰,怎能沒有一匹駿馬呢,?
“駕,!”
一席俠影似青霜,一騎白駒絕千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