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野鬼欺家神
“怎么回事?黃御史呢?那位太子呢,?”
那主事官員見到從小船上,,竟只上來數(shù)名神情沮喪的士卒,頓是厲聲喝問,。
“大人!黃御史還有太子,他,,他們,都在九江被郝效忠部給截走了,!我等好不容易才僥幸逃回呀,!”一名士卒帶著哭腔喊道。
“??!”
聽完這些士卒聲淚俱下的哭訴,一眾在碼頭歡迎的官員,,皆是臉色大變,。
這些官員,,不敢稍怠,立即返回武昌城中,,把這個可怕的消息,,報告給了寧南侯左良玉。
此時的左良玉,,正與湖廣總督何騰蛟,,以及其子平賊將軍左夢庚三人聚議,商討太子若來了湖廣,,到底要如何安頓諸事,。而聽完這個消息,三人都不禁徹底呆怔了,。
靠,,竟然還有這事?
這簡直是到嘴的熟鴨子,,都給飛走了?。?p> “郝效忠這狗賊,,真是天包了他的狗膽,!這廝竟敢壞本侯好事,真真自來找死,!”左良玉一臉怒不可遏,,有如一顆爆炭一般,從椅子上彈跳而起,。
“他娘的,!郝效忠這廝拿著狗屁朝廷詔令,竟敢來虎口拔牙了,!真他娘的野鬼欺家神,,反了他了!請父侯下令,,準(zhǔn)孩子立率十萬大軍,,卻把那九江城給奪了,再砍了郝效忠那廝的狗頭,,獻(xiàn)給父侯,,以雪此恨!”左夢庚亦是一臉激憤,,隨聲附合,。
而那湖廣總督何騰蛟,臉上卻泛起憂色,他小聲地向左良玉說道:“寧南侯,,太子既被九江守軍所擒,,以在下所見,不若此事先不鬧大至兵戈相見之程度,,還是先派出使者前往九江,,向郝效忠曉以利害,索取太子與黃御史,。若郝效忠迫于壓力,,交出太子與黃御史,那此事就此揭過,,當(dāng)是……”
“哼,!郝效忠這賊廝,向與本侯不對付,,他敢在本侯眼皮底下奪人,,就是要蹬鼻子上臉,要給本侯一個下馬威呢,!此人這般猖獗,,本侯又豈會再與這廝來甚虛應(yīng)功夫?!弊罅加窈藓薮驍嗪悟v蛟的話語:“本侯就是要立即發(fā)兵,直取九江,,將那太子與黃御史一舉奪回,,再把郝效忠這賊廝,砍了他的狗頭扔入江中喂魚,,方解吾恨,!”
何騰蛟一臉苦相,他喃喃道,;“寧南侯,,我等行事,萬萬不可莽撞啊,。要知道,,郝效忠雖是公報私仇,但他有朝廷的詔令在手,,這名份道義,,卻是先站住了腳。我等畢竟是大明臣子,,若無朝廷許可,,便要私自起兵強(qiáng)奪,只怕朝廷那邊……”
“朝廷那邊又如何?,!本侯怕他們個鳥,!俺既然敢做,自是敢當(dāng),!”左良玉一臉猙獰:“先前本侯決意從南京截走太子,,朝廷只怕就認(rèn)定本侯心存不軌了。做得了初一,,這初二又有何做不得,!現(xiàn)在去圍攻九江,不過是身上多爬幾個虱子罷了,。有道是,,虱多了不癢,朝廷遠(yuǎn)在江南,,又能奈我何,!”
何騰蛟一聲長嘆,他站起身來,,似還要相勸,,左良玉卻是厭煩地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傳我之令,,令夢庚你為統(tǒng)帥,立即點起十萬兵馬,,全力東下,,直攻九江,定要一舉拿下郝效忠這個狗賊,!”左良玉厲聲下令,。
“孩兒遵令!”左夢庚雙眼一亮,,立即接令,。
說到這里,左良玉眉頭一皺,,又轉(zhuǎn)頭對何騰蛟說道,;“何總督,那江西都督袁繼咸,,可也在九江城中,?”
何騰蛟搖了搖頭:“袁都督已于五日前,前往袁州視察,,故這九江之地,,軍政諸事,,暫時盡皆由郝效忠負(fù)責(zé)。寧南侯之意,,可是先要去和那袁都督通稟一番,,然后再……”
“當(dāng)然不是!”左良玉搖了搖頭:“本侯是要你去趟袁州,,告訴袁繼咸,,本侯此番起兵,并不是要造朝廷的反,,也不要要占江西之地,,讓他不要有事沒事地,就去朝廷那告老子的刁狀,。這九江城么,,本侯就算打下來,也沒興趣占據(jù),。本侯之意,,就是要奪回太子與黃御史,然后,,再取了那郝效忠,,以及城中參與截奪太子之賊人的狗頭,便立即撤兵回湖廣,?!?p> 何騰蛟神情落寞,心下苦澀,,只得吶吶回道:“在下謹(jǐn)遵寧南侯之命,,即刻前往袁州?!?p> “嗯,你速速出發(fā),?!?p> 左良玉這邊計劃既定,其子左夢庚立即按其命令,,緊急征集了十萬精銳,,一路浩蕩東下,分成水陸兩處,,直撲九江而去,。
有道是,人馬過萬,,無邊無際,。左軍聲勢浩大,,這兩路共十萬兵馬行來,倒是有鋪天蓋地之氣勢,。那沿途縣鎮(zhèn),,不是緊閉城關(guān)不敢惹事,就是干脆大開城門,,向左軍獻(xiàn)降以求保命,。
故左夢庚這一路東去,根本毫無阻擋,,水陸兩軍基本不費吹灰之力,,就一路殺奔至九江城下,迅速地將這座重鎮(zhèn),,圍了個水泄不通,。
直到這時,那連日里沉浸在拿獲假冒太子喜悅中的郝效忠,,才大吃一驚,,心里亦開始為先前所做之事,莫名后悔,。
操,!本以為,自己有了朝廷詔令在手,,便可堂而皇之地去劫奪太子,,那左良玉吃了悶虧,也斷不敢拿自己怎么樣,,卻沒想到,,這廝如此反悖,竟敢立即興兵來搶奪,,完全不把朝廷旨意放在眼里,,這倒是大大出乎了自己所料。
現(xiàn)在左軍重兵圍城,,而那名義上的上級江西都督袁繼咸,,已于數(shù)日前便去了袁州巡察,根本就不知此事,。那么現(xiàn)在,,全權(quán)主持九江軍政大事的自己,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要知道,,現(xiàn)在九江城中,雖是關(guān)隘重鎮(zhèn),,但其中守軍,,僅有不足八千之?dāng)?shù),,又如何是城外多達(dá)十萬的左軍之對手!
難道,,要大開城門,,向左軍投降么?
斷然不可,!
自己向與左良玉這廝有舊仇,,此番若獻(xiàn)城而降,那左良玉必定不肯善罷干休,,說不定會趁機(jī)結(jié)果了自己,,亦是完全做得出來的。
那么,,就把那太子,,以及御史黃澍,還有一眾俘兵,,送歸給左軍,,了卻這場紛爭,卻是可行么,?
郝效忠想了想,,感覺亦是不妥。
因為,,就在拿獲太子后的第二天,,他便飛速起草奏文,飛鴿傳遞給了朝廷報功,。還在信中自我夸耀地說過,,只要皇帝需要,自己便可立即派人將太子及黃澍,,一齊押回南京,,聽候圣上發(fā)落。
若是現(xiàn)在,,自己迫于左軍的壓力,,就將太子與黃澍送歸左良玉,那自己在朝廷那邊,,又該如何交待?說不定,,弘光皇帝在懊怒之余,,給自己定個欺君之罪,派錦衣衛(wèi)拿入大獄,,亦是極有可能,。
這一刻,,郝效忠焦躁非常,卻又萬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