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終奪夔州
一頓猛砍大殺后,南門之處血流遍地,,左右兩邊皆是或死或傷的敵軍,,橫七豎八地堆疊在一起,看上去甚是駭人,。
只不過,,此時率部沖陣的王公略,,在戰(zhàn)斗的空余,將目光投向那正吱吱拉起的吊橋,。
在看到守軍正在拼力拉起吊橋的一刻,,他只覺渾身一凜。
他知道,,若是守軍成功拉起吊橋,,阻斷了后續(xù)部隊的進(jìn)入,那他們這率先沖陣的二十余人,,哪怕個個都威猛如趙子龍,亦是支撐不了多久,。
于今之計,,只有不惜代價迅速奪下吊橋,方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兄弟們,,棄了馬匹,殺上城去,,絕不能讓他們拉起吊橋,!”
已是殺得渾身是血的王公略,沖著旁邊同樣血戰(zhàn)的一眾騎兵,,嘶聲大吼,。
此時的他,身上已受了多處輕傷,,盔甲之上盡是血漬,,手上的青鋒寶劍,更是鮮血直淌,,有如用鮮血鑄成,。整個人看上去,威猛而恐怖,。
“得令,!”
二十余名手下軍兵,立即齊聲高呼,,紛紛下馬,,隨著主將王公略,沖殺上城墻馬道,。
見到這些突出城中的騎兵,,有如一群殺瘋了頭的兇獸一般,正奮不顧死地沖殺上城墻馬道,,守在馬道的守軍,,被其大大震懾,紛紛被逼后退。
而在城頭觀戰(zhàn)的譚弘,,更是急得額頭青筋直冒,。
“快,快放箭,,一定要射死他們,!”
他一聲令下,站在城墻上的近百名守軍,,如夢初醒,,紛紛張弓搭箭,對在馬道上廝殺的王公略等人,,激射而去,。
“嗖嗖嗖!……”
一時之間,,箭如飛蝗,,向這二十余人,以及正與他們交戰(zhàn)的守軍,,一齊激射而來,。
見這箭雨呼嘯而至,領(lǐng)軍沖殺的王公略,,頓是心頭一凜,。
好么,這些守城的流寇終于徹底逼急了,。竟在這般敵我膠著作戰(zhàn)的情況下,,亦敢發(fā)矢射擊,看來他們也明白,,自己的目的就是想要奪取城頭的吊橋機(jī)關(guān),。故為了阻止自己,便不惜代價,,也要將敵已兩部軍兵,,一同射殺。
這般決定,,倒是端的兇狠,。
由此可見,現(xiàn)在的一眾夔州守軍,,也是殺紅眼了,。
箭矢激射而來,多名守軍與已部騎兵,,一同慘叫著倒下,。
一根呼嘯而來的箭矢,,更是擦著王公略的臉頰飛過,把他臉上豁出一條大口子,,鮮血噗噗地流,。
這一刻,王公略心頭怒火熊熊,。
他沖著殘余的部下,,厲聲大喝:“快!快快沖上去,!一定要砍斷吊橋拉鏈系繩,,徹底放下吊橋,讓我軍順利入城,!”
“得令,!”
全體部下發(fā)出齊聲怒吼,有如受傷的嗜血猛獸,,發(fā)力沖出馬道,登上城墻,,愈發(fā)兇猛地四下砍殺,,直向城樓之處逼去。
“快,!快攔住他們,!”
見這二十余人迅速沖來,兀立于南門城樓的譚弘驚恐萬丈,,沖著旁邊同樣慌亂一團(tuán)的手下急急下令,。
那些被他逼急的手下,只得硬著頭皮沖了上去,,復(fù)與這剩下的十余人膠戰(zhàn)成一團(tuán),。
而在這關(guān)鍵時節(jié),譚弘等人,,卻反而利用手下暫時攔住了王公略等人之機(jī),,迅速從城墻另一側(cè)的馬道撤走,逃往城區(qū),,以求保命,。
人心都是雪亮的,見到主帥喪失斗志率先逃跑,,那些猶在城頭頑抗的守軍,,頓時有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紛紛且戰(zhàn)且退,,讓王公略等人,,終于快步逼進(jìn)了位于城樓正中的吊橋絞盤之處,。
此時,吊橋已然拉起了一半,,那些絞動拉盤的守軍,,正在拼力地將剩余的鐵鏈縮絞回去。
就在這時,,那領(lǐng)頭沖殺而來的王公略,,有如一頭撲食的猛虎一般,吼叫著沖了過來,,將兩名正在奮力拉拽的守軍,,瞬間砍翻在地。
見主將如此奮勇,,其余的將士亦拼力上前,,迅速將正拉著絞盤的守軍逼退。
只聽得嘩啦啦一陣鐵鏈滑動的撞擊聲,,那吊橋的拉鏈系繩,,有如一條重新舒展身體的黑色長蛇,迅速再度放下,,厚重的吊橋板砰的一聲,,砸落于護(hù)城河上,濺起彌漫的塵土,。
見到這沉重的吊橋,,終于從城頭砸落,早在護(hù)城河外等待多時的已部軍兵,,再也按捺不住,,紛紛吼叫著沖過吊橋而來。
沖過吊橋的太子兵馬,,不斷地從城門擠入,,加入這場血肉廝殺之中。
城門之處,,守軍意志大潰,,紛紛后撤,攻入的太子兵馬,,在城門處迅速占據(jù)優(yōu)勢,,整個南面城門,已被徹底掌控,。
鐵流滾滾,,殺聲陣陣,大批的太子兵馬,,有如出山的猛虎,,又有如出匝的洪水,,向城中洶涌而入,向正慌成一團(tuán)的守軍,,吶喊攻殺,。
戰(zhàn)至此時,譚弘及其手下潰兵,,敗局已定,。
主將譚弘一臉哀色,恨得咯咯咬牙,,卻是再無任何辦法可想,。
他無心戀戰(zhàn),只帶著一眾剩余的一千余名潰兵,,匆匆打開了夔州北門,,開始拼力向外面逃去。
譚弘這名主將一逃,,城中剩余的少數(shù)守軍,,自是再也無心戰(zhàn)斗,他們紛紛棄了刀槍,,跪地乞降,。
此時,太子兵馬已然殺紅了眼,,安肯放過這批待宰的羔羊。
只聽刀劍呼嘯,,慘叫四起,,一場殘酷的屠戮四下展開,夔州城中,,人頭落地,,鮮血噴涌,有如可怕的修羅場,。
最終,,還是太子王明嚴(yán)厲下令,禁止已部兵馬繼續(xù)屠殺,,才讓城中最后的三百余名降兵,,方得以茍全性命。
至此,,這場短暫激烈,,卻又驚險萬分的奪城戰(zhàn),終于結(jié)束了,。
這座川東最為重要的城池夔州,,終于在這個時候,,完完整整地落入了王明手中。
城池既下,,太子的兵馬那連綿而起的歡呼聲,,頓是響徹夔州城內(nèi)外。
只是在歡呼聲中入城的太子王明,,他的臉上,,卻有著說不出的遺憾。
他娘的,,還是讓譚弘這小子給跑了,。
可惜了。
他知道,,譚弘與一眾潰兵逃走,,定會去投靠川東的其余流寇,這樣一來,,那太子來到東川,,以詭計奪占夔州的消息,必定會散布到每一座流寇駐守的城池,。自已將來,,若再想拿下川東的其他城池,只怕再難行此計策,,可能每一座城池,,都不得不要拼力進(jìn)攻,付出血的代價與犧牲,,方可拿下,。
唉,這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果然還是難以事事盡如人意啊。
而在一眾歡呼的太子兵馬之中,,最為尷尬的是,,便是那先前領(lǐng)軍來叫門的譚旨。
在太子兵馬全力攻城之際,,這位降將,,卻是一直呆立于護(hù)城河外,默然呆視著這夔州城被太子兵馬順利拿下,,心頭的滋味,,實在是難以言說。
這一刻,,譚旨只覺得自己有如一條喪家之犬,,不知此身為誰,。
也許,自己將來,,唯有在太子帳下茍全性命,,窩囊而沉默地度過此生了吧。
想到這里,,譚旨喟然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