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江湖便有恩怨,有恩怨便分正邪。
如今也是一樣,,江湖中自詡名門正派的很多,,比如三清觀,、天玄宗、鐘山幫,比如玉劍山莊,、蒼明宗,、天一道門,,比如漠北烏家、吳郡太湖吳家,,而邪魔歪道自始至終被世人唾棄的便是南疆餓鬼崖,,聽這名字,也給人陰森森的感覺,,而除了這正邪,,還有亦正亦邪的,比如散靈仙子蘇不知,,比如鬼手苗千素,,又比如十萬大山中的巫人。
名門正派守著規(guī)矩,,魔教破壞規(guī)矩,,本是能相安無事,卻在疏平令的傳言開始在江湖上廣為流傳時,,各門各派都動起了心思。
“疏平令到底是什么,?”顧惜聽完了唐明卓向自己武林常識的普及,,終于開口問道。
這三人自決定一起南下之后,,便一路騎馬穿都畿道轉(zhuǎn)淮南道,,中途打退了一撥黑衣死士之后倒也平靜了一段日子,看來背后之人也想著他們不是那么容易解決,,準(zhǔn)備著其它對策了,。
于是,唐明卓便向這初入江湖的小白普及了下如今江湖形勢,,好不容易有一個知道疏平令的,,顧惜自是要問上一問。
“疏平令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聽聞其中藏著一個秘密,秘密是什么,,也都只有傳聞,。也許是武功秘籍,也許是寶藏,,只聞‘得令牌者能為天下主’,,但這天下,也不知所指,,難道得了這令牌還能做皇帝不成,,實在荒謬,。”唐明卓嘆道,。
“那你為何得罪了鐘山幫的人,?你們不都是名門正派么?”楊衍聽聞疏平令不禁也豎起了耳朵,,想要細(xì)細(xì)打聽,。
“此事說來話長。,。,。”
這還要從幾個月前說起,。
玉劍山莊唐掌門收到好友漠北烏家掌門來信,,讓去漠北一趟有要事相商,無奈唐掌門面臨閉關(guān),,只得派座下弟子唐明軒和唐明卓兩人同去,。
烏掌門見了是兩個弟子前來,本想再等唐掌門出關(guān)后再談,,但無奈吐谷渾派出高手夜襲烏家,,匆忙間烏掌門只得將疏平令交與二人,讓他們送到京城交與天命之人,。二人彼時尚不知疏平令為何物,,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便連夜出了烏家,,一路朝京城而去,。卻不想二人早以被人盯上,便想著唐明卓吸引注意力,,唐明軒帶上東西離開,。
唐明卓果然吸引了吐谷渾大將和天玄宗的人手,但一人實在敵不過那么多高手,,危難之際一女子出手救了他,,那女子出手詭譎,心思狠辣,,毒藥暗器用得隨心所欲,,一看便知不是正派之人,救了唐明卓之后也是一聲不吭就走,,感情這人做事全憑自己喜好而已,,唐明卓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那女子到底是誰,后來卻不知怎么就傳出了他與妖女勾結(jié)的說法,卻不過是個借口,,人人都想知道疏平令的下落而已,。
當(dāng)然,后面的事顧惜也知道了,,唐明軒雖然暫時擺脫了追兵,,但江湖上得知消息的人越來越多,直至最后在破廟被三方人堵住送了命,,這疏平令到了自己手中,。
江湖風(fēng)云四起,眾門派此時也想好好解決此事,,便在太湖吳家的牽頭下好好商議一番,。
“后來我便失去了師兄的消息,不久前去了京城打聽,,卻不想各門派都派人入京盯著,,而且都傳似乎疏平在一個老頭手里,我不敢再留,,怕露了身份反而麻煩,,玉劍山莊此時地位也是十分尷尬,疏平不在我們手中,,但別人都不信,,我就準(zhǔn)備去太湖吳家看看會有什么消息,再做打算,。”
可惜還是被人識破身份,,堵在了這路上小小一間飯館之中,。
顧惜生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感,很想告訴他唐明軒已死,,但最后猶豫再三還是將話咽了下去,,這要是說了,勢必牽出她和老頭的事,,那追殺的人估計又多了一個了,。
“也就是說,現(xiàn)在只能確定疏平令在京城,,也許在一個老頭手里,,其他關(guān)于疏平令的消息,都是不確定的,?”楊衍適時插話道,,如果是這樣,那和柳葉說得倒是符合,但這個消息如今幾乎人盡皆知了,,又有什么用呢,?
“不錯,所以這趟去吳郡,,可能會從一些老前輩口中得到其他消息也說不定,。”唐明卓說道,。
顧惜想著難怪唐明卓能將疏平令這么大的事告知一二,,原來這消息江湖已經(jīng)傳的紛紛嚷嚷,不知老頭是不是藏得夠好,,又擔(dān)心瑾蓉有沒有事,,后悔著這么危險的東西還不如就讓老頭拿著才好。
楊衍此刻覺得這吳郡可真是來對了,,到時怎么也要想辦法讓顧惜帶著自己去吳家,,而顧惜此時也在想著怎么找個借口讓楊衍放自己去吳家,倆人懷著共同的心思沉默著作著打算,,可不讓對方知道自己的目的才是,。
太湖小蓬萊,除了吳家準(zhǔn)備著接待江湖各幫各派共商大事,,江南東道監(jiān)察區(qū)——吳郡,,御使裴卿正在自己書房里聽著府尹倒苦水。
“,。,。。眼下朱家選了人進(jìn)了書院,,陸家已經(jīng)派了年輕子弟先一步入京了,,顧家和張家還沒有動靜,會稽那里倒是虞家來了人,,帶來了大夫人娘家的一個子弟另一箱金子,,說是能不能占其中一個庶族的名額,謝家人接到上面的旨意就派來謝家大公子和三公子入京準(zhǔn)備了,,還有孔家和魏家也是,,都推了人出來想要這名額,除了這幾大家族,,城里開銀樓的王家也派人送了一尊玉佛,,我都給推回去。另外,,聽說六皇子甩了儀仗一路輕車簡行來了,,在路上遇到兩次刺殺,,看著日子,估計也就這兩天就到了,。。,?!备欀碱^說著這幾日的動靜。
“著人留意最近入城的人,,人來了我們還不知道,,別讓人抓了把柄?!迸崆涮嵝训?。
“哎,大人啊,,這幾日也不知怎么了,,每日入城的人比往日多了好多,看著都不是普通人,,倒像是江湖上的,,不是拿著劍就是拿著刀,弄得城里人心惶惶的,?!?p> “江湖人,多半是沖著小蓬萊吳家去的,,安排人守著太湖,,有異動再回來報,其他不用管,。一幫跑江湖的不就打打殺殺,,還能干什么?!?p> “是,那六皇子那里,,如果存心不讓我們發(fā)現(xiàn),,這。,。,。”
“今日那幾家,,誰來說情都不見,,等人來了再說吧,。”裴卿疲憊得捏了捏眉心,,庶族讀書人入京,,這世道,要變了啊,。,。。
裴卿發(fā)出感嘆的時候,,三人此時正在城中一酒樓內(nèi),。
“都說江南繁華,果不其然,?!碧泼髯靠粗跷跞寥恋娜巳海瑓强こ侵泻泳W(wǎng)密布,,這座酒樓就依水而建,,河中船娘一邊搖槳一邊沿河叫賣,“枇杷誒,,啊要枇杷誒,。”
酒樓內(nèi)穿梭著挎著小竹籃的女孩子,,“梔子花,,白蘭花啊要啊,香是香的勒,,買點(diǎn)戴戴吧,。”
“什么都好,,就是這菜,,太甜了?!鳖櫹滩蛔≌f了一句,,他們這里糖不貴嗎?怎么像是不要錢一樣,,顧惜想著京城就連甜點(diǎn)都沒這么甜的吧,。
“菜甜,所以這里姑娘也甜啊,,”楊衍湊過來低聲說道:“你聽聽這里的人說話,,都酥到骨頭里啦?!?p> 顧惜被這個“酥”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欲搭理這時不時犯病的倒霉皇子,,轉(zhuǎn)頭向唐明卓說道:“我們要去尋訪名醫(yī),不知這吳家,。,。?!?p> “吳家這英雄聚會三日后在太湖小蓬萊吳家莊舉行,,”唐明卓正了正神色,“城里如今各門派越來越多,,混進(jìn)去應(yīng)該不難,。”
顧惜暗自記下,,三日后,,太湖小蓬萊吳家莊,此行看來是非要去走一趟了,。
三人暫且分開,,楊衍準(zhǔn)備先聽聽城里各大世家的動靜再說,小道消息嘛,,自是要去人多的地方,,至于這人多的地方。,。,。
離了酒樓,楊衍就帶著顧惜進(jìn)了一間茶寮,,小二上前用肩上布巾象征性的擦了擦桌椅,,便上了一壺泛著沫子的大碗茶。楊衍將茶碗推得離自己再遠(yuǎn)些,,仿佛多看一眼都覺得受了委屈一樣,。
“不是要演戲么,你這樣可一眼就被人識破了,,”顧惜將茶碗推回去,,“最好呢,還是喝一口的好,?!?p> “妹妹,你喂哥哥一口,,哥哥就喝?!睏钛苷f完,,還又咳了兩聲,。
顧惜自覺這嘴皮子功夫是永遠(yuǎn)比不上此人了,遂也住了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她可沒那么嬌氣,何況剛剛吃得那么甜,,嘴里膩得很,。
“誒,你聽說了嗎,,”顧惜邊上一桌兩個閑漢說道:“我們鎮(zhèn)上筆墨鋪子掌柜家的小公子,,聽說被山塘?xí)旱闹煜壬o了個名額,可以進(jìn)書院了,?!?p> “那小公子不是說天生愚鈍,連三字經(jīng)都還沒背全嗎,?”
“可不是,,原本那掌柜求了好幾次,朱先生都沒同意進(jìn)書院呢,?!?p> 山塘?xí)嚎墒菂强こ抢锬耸墙蠔|道都數(shù)一數(shù)二的書院,能收進(jìn)書院之中的,,必定都是極為優(yōu)秀的學(xué)子,,有些沒辦族學(xué)的世家也都會挑一些子弟進(jìn)山塘?xí)鹤x書,進(jìn)不了書院的,,也就資質(zhì)平平居多,,到這倆閑漢嘴里可就成了天生愚鈍了,楊衍笑著搖了搖頭,。
“最近你發(fā)現(xiàn)沒,,咱們城里來了好多人,好多書生呢,,那文薈樓都發(fā)生好幾次口角啦,。”
“聽說陸家族學(xué)也新來了好幾個遠(yuǎn)房子弟,?!?p> “這你又怎么知道的?”其中一人好奇道,,這深宅大院的事一般外人可打聽不出來,。
“嘿,陸家三公子院里小廚房的采買,,是我鄰居娘家的外甥,,我也是聽來的,。”
顧惜聽得糊涂,,這比試在即,,不應(yīng)該都網(wǎng)羅天子優(yōu)秀學(xué)子嗎?怎么書院還收資質(zhì)差的學(xué)生入學(xué)呢,?
楊衍一看顧惜那懵懂的樣子就知道她沒聽懂里面的關(guān)系,,但此時也不方便說出來,他朝那桌閑漢拱了拱手打聽道:“兩位兄弟,,在下初來吳郡,,不知這山塘?xí)海悄奈淮笕碎_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