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走出校門
宜君留戀地回望著生活了四年的學(xué)校,,別了我的大學(xué),,在這里笑過哭過,,奮斗過失落過,,熬過夜睡過懶覺,收過情詩長過知識,不遺憾了!
“宜君,,快上來呀!”柳岸已把行李搬上了車,在車?yán)锎叽俚健?p> 好,,走吧,。不用跟高暢告別了。宜君想著,,轉(zhuǎn)身上車,。
“宜君!宜君,!”高暢一邊奔跑一邊喊著,,跑的太快,頭發(fā)都被風(fēng)吹得豎了起來,。宜君一陣感動,,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她從沒見過高暢如此著急。高暢跑到宜君面前,,已是氣喘吁吁,,“宜君!”他大口地喘著氣,沒法說下去,,只瞪視著宜君,,很嚇人的樣子.
“對不起高暢,來不及告別,。”
“我是那小氣的男人嗎,?我們即使作不了戀人,,難道不可作朋友嗎?怎么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
“好,,我們永遠(yuǎn)是朋友!”宜君激動地說。
“不是永遠(yuǎn),,是現(xiàn)在,。”高暢頓了頓,,“我會一直爭取的,。”
司機(jī)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使勁摁著嗽叭,,柳岸的頭鉆出車窗來叫到,“高暢,,別磨蹭了,,走啦!”
“我會去找你的!”宜君的車已馳很遠(yuǎn),,高暢揮著手大聲喊道,。
宜君的心終于舒展開來,與高暢的友誼能保全住,,是最好的結(jié)局,。
宜君和柳岸屬于學(xué)校直接分配,第一批離校,,高暢和大部分同學(xué)都還沒拿到派遣證,。還不知道將來被分配到哪里?什么時候能再見呢,。宜君很想高暢來送送她的,,他們畢竟是四年的朋友,可是因為篝火晚會后的事情,她有些怕面對他,。
張宜君生活的年代,,大學(xué)生被稱為天之驕子,大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國家給每個人都分配了一份工作,,一個單位,一個鐵飯碗,。所以,,張宜君和他的同學(xué)們,在大學(xué)畢業(yè)前的一二個月里,,不用為找工作忙碌奔波,,當(dāng)然,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就閑著,,他們同樣很忙很緊張,,告別,合影,,留言,;晚會,聚餐,,旅游,;膽肝相照,綿綿情話,,依依不舍……
那晚,,外語系的張宜君要去參加文學(xué)社的篝火晚會。
那晚,,月光明媚,,樹陰蔥蔥。
宜君走進(jìn)校后的小樹林,,林子里已充滿了嬉笑和音樂聲,,她伸手摘了一片樹葉,邊走邊看樹縫里的月亮,,高興地想:高暢不愧為詩人,,選這地方聚會真有點(diǎn)浪漫,不一會兒,,就到了林子中央,。
林子中央有一爿草地,月光滿滿地照在草坪上,,八一級文學(xué)社的會員圍在火堆旁舉行告別晚會,。
草坪中央點(diǎn)著一堆篝火,,對對少男少女圍著篝火或翩翩起舞,或談天說地,,火光月光音樂相輝映,。
“喂!宜君,這兒坐,!“宜君一到,,周麗娜喊到:”咱們社長呢?沒跟你一起來呀?”
“我怎么知道?他該不是遇到歹徒了吧?”
“有可能喲……那么美的一個高妹妹嘛,!”一位女生調(diào)皮地向宜君伸伸舌頭,,”歹徒也會垂涎三尺喲?!蔽膶W(xué)社社長高暢,。中文系才子,高個清秀,,宜君有時候叫他”高妹妹”,因為他那白凈的皮膚,,有靈氣的大眼睛,,柔和的語調(diào)。他聽了雖然很惱火,,卻大度地聳聳肩,,笑笑說:”叫高哥哥”,其實高暢最有特色的是那兩條濃濃的眉毛,,它們所透出男子氣,,不知迷倒了多少癡情少女。
“老天爺??!求求你讓歹徒辦了社長高暢吧!免得她禍害我們的女同胞,,也給我們男同胞留一條活路呀!”旁邊的男生柳岸雙手合十,,裝模作樣地仰天吼道。
“嗨,,你小子,!”社長高暢走出林子推了柳岸一把。引起一陣哄笑,。
柳岸一手摟住高暢的肩膀,,另一只手揮舞著說道:”社員同志們,熱烈歡迎咱們社長高唱……高唱一曲……”他停頓了一下,,“算了吧,,唱的沒說的好聽,,讓他朗誦一首近作罷!“
高暢也不推遲,,熱情朗誦了他獻(xiàn)給今晚的詩歌,,然后喊道:
“同學(xué)們,為了我們的友誼,,盡情舞起來吧!”
柳岸夸張地走到宜君面前,,“請吧,小姐!”柳岸是外貿(mào)系的高材生,,也是高暢最好的朋友,。不過他們雖然是朋友,性情卻完全相反.高暢內(nèi)秀沉穩(wěn),,柳岸卻永遠(yuǎn)笑嘻嘻的樣子,,而且干什么都一驚一咋的,玩的花樣很多,,跳舞的花樣更多,,他與宜君配合絕妙,一個奔放有力,,一個曼妙多姿,。
“你猜我在想什么?”柳岸問道.
“什么?”
“還記得我第一次請你跳舞嗎?請你以前,我以為你會被我領(lǐng)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呢,,沒想到咱們配合得那么好,。”他側(cè)身讓過另一對舞伴,,”你跳起舞來不像平時的呆板矜持樣,。”
“哼,!你可真會夸獎人,。”
“我們多像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啊!你為什么老是拒絕我呢?”
“你對多少女孩說過天造地設(shè)之類的話?”
“我對你可不一樣,,你是我青春的第一次悸動,,懂嗎?”
“是嗎?你那小心臟受得了這么多悸動嗎,?”宜君一臉揶揄的笑,。
高暢選了一個暗處坐下來,一雙眼睛默默地注視著宜君,,思緒也隨她的舞姿飄轉(zhuǎn),,平心而論,在眾多的花朵中,,她不是最漂亮,,她身上什么東西吸住了自己,?為什么他不得不注意她,是直直的披肩發(fā),,還是黑亮亮的眼睛,,有輪廓的嘴唇......他想著,糾結(jié)著,,心煩意亂:今夜,,要不要對她表白?她會接受我嗎?他沒有把握,,盡管他們經(jīng)常一起溫課,,一起娛樂,假期還曾一起旅游,,但她總能保持著朋友的距離,,高暢到嘴邊的話每一次都讓她逼了回來,今晚,,是不是攤牌的時候,?
高暢卻不知道,另一雙眼睛也在默默地關(guān)注著他,,這雙眼睛同樣充滿難以自拔的深情和困惑,,這雙眼睛的主人,就是中文系才女,,人稱黑牡丹的周麗娜,。
幾曲舞罷,,大家的熱情慢慢轉(zhuǎn)向離別留言上去了,。每人都拿出自己的畢業(yè)紀(jì)念薄,大的小的,,硬殼的軟皮的,,讓即將離去的伙伴留言。而每個人在寫留言的時候,,似乎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對方原來這么多優(yōu)點(diǎn),,兩人之間原來有這么多情誼。字寫的漂不漂亮已不重要,,關(guān)鍵是那些滾燙的話語,,使每個人在拿回紀(jì)念薄的時候,都重新收獲了一份欣賞和友誼,。
高暢埋頭寫完文友們遞來的紀(jì)念薄,,抬頭看見宜君靠在飲料臺旁慢慢吸著一杯可樂,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月光灑在她潔白的裙子上,,寧靜而富有詩意,。他決定,,今晚就讓她知道自己有多愛她,沒有時間猶豫了,,畢業(yè)后他們也許天各一方,。
晚會結(jié)束時,宜君和周麗娜等人正要結(jié)伴離開,。高暢叫道:“張宜君,,幫忙收拾一下”
宜君和周麗娜同時一震。會場打掃早已安排了人選,,高暢這是假公濟(jì)私故意留下宜君嗎,?他要干什么?
高暢喜歡宜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宜君怎會不知?她曾為此而自豪,,因為高暢是那么多女孩傾慕的對象,,但是她對他就是找不到那感覺,她一直把他當(dāng)著文學(xué)上的朋友和同志,,她不愿失去這么一個朋友,,所以一直努力讓他把愛情轉(zhuǎn)為友情,現(xiàn)在她意識到,,她的愿望要落空了,。于是故意耍賴:“我們約好了一起去吃夜宵的,先走一步,,你多辛苦了哈!”
“誰跟你約了,?北門的夜宵攤早就收了。幫忙去,!去吧去吧,!”周麗娜一聽宜君這謊話,放下心來,,馬上戳穿了她,。說完拉著同伴們嬉笑著跑開。她心里雖然發(fā)酸,,但聰明的周麗娜猜中了宜君的心思,,只希望高暢早日了結(jié)心結(jié),至于她,,她愿意等待,,愿意守候,她相信任何事用心爭取都會有收獲,,愛情也一樣,。
宜君只好幫著高暢打掃戰(zhàn)場,,一邊拾著飲料瓶,一邊策劃著盡快脫身的辦法,,絕不能給高暢機(jī)會,!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吧,。她把一袋塑料瓶往高暢身邊一放,,說:“對不起,我真的有事,,先走了,。”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等等,,我送你!”
“不用了,!”
“你等等,,我給你說個事!”
“別說,,你千萬別說什么事”宜君趕快離開了,。
“喂!小心遇到歹徒,!”
回學(xué)校必須經(jīng)過那個小樹林,,這么晚了,宜君平時是不敢一個人走的,,但現(xiàn)在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小跑著沖進(jìn)了林子。
月色正好,,宜君提著的心慢慢松弛下來,。
“這個傻瓜!真遇歹徒,,他會怎么樣呢?”
這個念頭令她遐想起來……一位蒙面歹徒從樹后一下竄出,,只看見刀光一晃,我已被挾制住,,高暢要上前拼搏,,歹徒說:“別動!不然我宰了她”。高暢急得冷汗淋漓,,眼看著我被歹徒拖著,,一步步退進(jìn)林子,突然一襲白衣飄然而至,,他超凡絕世,,威攝一切,,歹徒目瞪口呆,來不及反應(yīng)已被制住,。
接下來會怎么樣呢,?我會愛上白衣嗎?宜君好笑地想著,,突然聽到身后一陣莎莎聲,,真的有歹徒?宜君全身一顫尖聲叫道:“誰!”林子里靜悄悄的,,一陣風(fēng)吹過,,樹葉在風(fēng)中沙沙作響,宜君松了一口氣,,但經(jīng)這一嚇,,再沒心思胡思亂想,她跑步出了林子,。
當(dāng)宜君的影子消失在樹林中,,樹后真的走出一人,是高暢,,對宜君,,他沒辦法不關(guān)心她,象今晚上,,盡管宜君絕情,,但他就是不放心,偷偷地跟在她后面,,暗中保護(hù)她,。
宜君幾乎小跑著回到女生宿舍,早早地上了床,,卻怎么也睡不著,,今晚沒傷著高暢吧?今后該如何相處?她翻來覆去推測出許多答案,,最后作了一個總結(jié):“反正我不能因為怕人傷心而愛一個人,,那種愛太膚淺,我的愛是神圣的,,純粹的,,她想象著,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個人,,也許只要看她一眼,或許只要往她身邊一站,她就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她滿懷希望卻不知所措,,她有找到歸宿的寧靜又有害怕失去的恐懼……至于今后與高暢怎么處,今后再說吧,,反正一畢業(yè),,各奔東西,難見一面,,接著她憧憬著未來的工作,,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宜君被柳岸堵在宿舍門口,,“咱們被外貿(mào)公司錄取了!”柳岸劈頭喊道,。
“什么?”
“咱們被錄取了”
“你怎么知道的?”宜君驚喜道,,省外貿(mào)公司來學(xué)校招聘人,近50人角逐三個名額,,當(dāng)時在柳岸的鼓動下才去僥幸一試,,沒想到真被錄取了。
“我打電話問的,,放下電話就報喜來了”
“太好了,,謝謝謝謝!”
“那么,咱們?nèi)c祝一下!”
“那當(dāng)然,,走,!”
以后幾天,宜君忙著參加各種畢業(yè)聚會,,學(xué)校的,,系上的,年級的,,班上的,。同時排隊辦理離校手續(xù),高暢到宿舍找過她幾次,,她都不在,,有一次在食堂遇到高暢,她裝著沒看見,,遠(yuǎn)遠(yuǎn)地躲開了,。
“高暢也失敗了嗎?”柳岸似笑非笑地問道,,
“這不能說是失敗,,是沒有緣份。”
“大家都認(rèn)為你與高暢是天配呢,?!?p> “我與詩人不適合?!?p> “你不也寫詩嗎?這不正好志同道合?”
“這叫同性相斥,,我們只能作朋友?!?p> “你不遺憾嗎,?”柳岸問宜君。
“遺憾什么,?”
“大學(xué)四年,,美好年華,卻無戀愛,?!?p> “一生有一次真愛就足夠了,四年算什么,?”
柳岸突然笑道:“我從此不寫詩了,,是不是機(jī)會更多些?”
“你又來了,咱們不是說好了以兄妹相待嗎?”
“天意不可違啊!咱們碰巧是高中同學(xué),,又碰巧上了同一所大學(xué),,畢業(yè)后還碰巧到一個單位工作,這不是老天安排的緣份嗎?”
“哼!你......”
“哈哈....,,別緊張,,我逗你的?!?p> “哼,!小心你那漂亮的小校花收拾你,!”小?;ㄊ橇冬F(xiàn)任女朋友,大二的學(xué)妹,。
“我才不怕呢,!只要你同意,我立馬跟她吹,?!?p> “又來了你?”
“好好好,,不開玩笑了,!”
柳岸是宜君中學(xué)的同學(xué),,從高二就開始追她,也不知被宜君拒絕過多少次,,傷心得要遠(yuǎn)離這個城市,,大學(xué)第一志愿全是外省的,沒想到差所報學(xué)校幾分,,被第五志愿錄取,,又和宜君走到了一起,進(jìn)了大學(xué),,宜君周圍擠滿了男孩子,,他的機(jī)會更少了,因此曾對宜君說過,,他不再抱希望,,愿與她兄妹相待,大學(xué)四年,,他換了幾個女朋友,,成了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但有誰知道,,他內(nèi)心從未放棄一個影子,,如今,追求者如云的宜君還是獨(dú)自一人,,他似乎占據(jù)著近水樓臺,,是不是上天在撮合他們,是不是緣份,,從前也許是時機(jī)未到,,也許要考驗他的耐心,我是不是太缺乏耐心了,?
一木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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