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2

　　“如果他們厭倦,，把它丟在一邊,，他們會拿起什么，是他們漂亮的臉還是他們強壯身體,，他們是不是有時看上去格外,，格外漂亮,，格外強壯,，如果生前在上帝面前，他們是為了這個而來到這里,，而不是他們從這里來到上帝那里,，會不會有這個可能，如果所有離去的生命都去往上帝那里,，那么新的生命在來到之前是不是從另一個地方選擇來到這里,，有的有所選擇，有的無所選擇——如果我們此刻都是因為這個而出現(xiàn)在這里,?！?p>　　“為榮譽而戰(zhàn)，期待過多少次,，等到它真的到來,，你會發(fā)現(xiàn)，它根本沒有出現(xiàn),，那個讓人相信,，懷疑、猶豫,、彷徨的,，它沒有出現(xiàn)，到來的是什么,，難道你不清楚,？到來的是什么，難道你沒有看見,？是的,，我不確定，非常不確定,，我的心,，這是我的心。誰會在乎,，誰看見,，誰愿意看見？如果我能做些什么,，我愿意做些什么,，而它，它會說些什么,？”

　　“為榮譽而戰(zhàn),，如果它是一個謊言，你愿意嗎？愿意它是這樣來到身邊,，輕易帶走你熟悉的一切,，輕易讓你和過去說再見。你知道發(fā)生什么,，你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它在聽，夜里,，它在聽嗎,？聽心里的惶恐，它愿意聽嗎,？如果我的心,，如果我能做些什么，我愿意這樣做,?！皇嵌阍诎涤爸?，什么都做不了,，害怕到不行?！プ∧愕娜秉c,，害怕你的缺點，讓你不敢動彈,?！抑溃@樣是不對的,?！?p>　　“為榮譽而戰(zhàn)，你會厭倦的,，你會發(fā)現(xiàn)他們說的與你無關,。夜晚，多么難過的夜晚,，親人離去,，朋友離去，生命隨時都會消失,，是真的消失啊,。誰更重要一些，到什么時候才能明白,，誰更重要一些,，如果能重回到過去，回到過去該有多好。樹木,、花草,，它們都在，那張熟悉的臉,，它在,。聽吧，聽不夠,，聽不厭,，你的呼吸，你的手掌,，難道人生只是為了告別,，只是為了讓你所喜歡，敬愛的人都成為回憶,?！?p>　　“等到戰(zhàn)爭結束，戰(zhàn)爭不再成為真理,，一切會像新的一樣,，到那時，是否心還會回到那些夜晚,，回到黎明永不出現(xiàn)的那些夜晚,。寒冷拍打在身上，如果生離死別為的是明日歡樂,，或許只有你并不會這樣想,，這樣追求。朋友在你身邊,，他們都睡在你身邊,，他們什么時候回家，什么時候能過上和你一樣的生活,。朋友,、朋友，說是朋友,，已經重要的和身體里的血一樣,，已經重要的和呼吸一樣?！?p>　　“我一點也不害怕死亡,，只是恐懼，只是在黑暗中無法前行,，我并不覺得自己軟弱,，如果這是信仰的聲音——它說的,，它改變的，這一切與我的關系,。你說呢,，這一切帶給我的意義，你說呢,，或許,，我不會感謝什么，只是坐在一只受傷動物面前,。問它,，也問自己，問吧,、問吧,，問它聽見什么聲音，問它感受到什么,，問它為什么不安,，問它比一座城市還要多的炮火是什么樣子，問它昨天這里發(fā)生什么,?！?p>　　“我再也不覺得它是什么驕傲的事，我不再為自己感到驕傲,，心有愧疚,，心有太多無言感傷,，當一切都成為結局,，誰知道到底發(fā)生什么。誰知道肩膀要承受什么,，當一顆心在這里,，心在這里，母親你會聽嗎,？母親,，你愿意聽嗎？當我握著生命,，手中的書像生命一樣,；當我握著生命，被拯救的人得以幸存,。它到來,，聲音到來，光到來,，讓他們覺得柔和,，覺得幸福，而我只有在寒風中才能體會這一種辛酸。母親,，我體會到的是辛酸,。”

　　“他們害怕,，那些到來的,，他們害怕，它在他們背后——他們?yōu)樗恢毕蚯?、很多時候,，我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茨敲醋觯瑸槭裁捶且獱帄Z,，很多時候,，我仿佛像是知道一樣，知道我們的心是一樣的悲傷,，是一樣的歡樂,。——隨便找一座小鎮(zhèn),，你就知道,，隨便找一個節(jié)假日，就能馬上理解我在說些什么,。如果說我從這里走來,，而他也從這里走來，矛盾,、復雜里看見什么,，如果能將心和它一樣捧起，一樣輕輕捧起,，會發(fā)現(xiàn)此刻的你,，多么疲憊、多么軟弱,?！?p>　　“為榮譽而戰(zhàn)，你知道它的意義,，它的重量,，它直通你的心，直通你所想象的世界,，這就是為什么手中那本書它會發(fā)光,，這就是為什么手中有光，這是你等待的嗎,？若離去已是事實,，你會等待嗎,？還是說，你什么都不愿意,，不愿意接受,，不愿意聽從命運安排，不愿意人生從此走上奇怪,?？部溃閸绲穆?，不愿意掙脫,，情愿就這樣下去，這樣自甘墮落下去,，如果這就是你眼中所散發(fā)出的光,，誰會不明白，誰會看不出來,，是吧,，每一個游蕩的孤魂?！?p>　　“為榮譽而戰(zhàn),，你會看見山上為什么有閃電，湖里為什么有風暴,，你會感受到親人冰冷雙手里的溫度,。你能聽見他們呼喚你的聲音，你會知道他們一直在看著你,，從你出生那一刻就開始,，從你來到這里就開始，一直望著你,。哪怕風沙肆虐,，哪怕疾病肆虐,，哪怕倒下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都看著你，留在這里,，多么熟悉的臉,，多么熟悉的親人，在一瞬間就會失去生命,，一瞬間就永別,。難道這是它，它的樣子,，感受吧,，書里的字,，書里他說的話，承受苦難,，讓靈魂得到母親的懷抱,。”

　　11.13

　　他沉痛的看過來,，看向她的臉,。

　　也許她會沉默，也許她一直沉默,。

　　她單膝跪地,，面前的是城市；

　　他單膝跪地,，面前是城市,；

　　她單膝跪地，身體里流著自己,，流著母親的血,，生命說了它要的時間，它要的期限,。

　　她從未感覺如此難受,，從未感覺自己離自己如此遙遠。

　　閉上眼能感受到什么,，閉上眼想要感受到什么,，他們說的話，字字留在那里,，如果那就是明日,，如果它就在這里；

　　閉上眼能感受到它嗎,？感受它的什么,，它在等誰，它可以為誰留下不一樣期許,。

　　那些動物明白嗎,？明白自己來自哪里，明白自己將要去往哪里,，好像就那么簡單,，好像是那么一回事，那些動物如果真的明白嗎,？——它們的眼睛,，它們眼睛？它們的死去,，它們死去,？這地上有什么,？這地上留下什么？,；

　　那些動物明白嗎,？明白自己是什么，為什么有眼睛,、有鼻子,、有耳朵，為什么有尾巴,？它們有沒有更奇怪的想法,？它們去過多少地方？它們的孩子出生,，它們生命意義是什么,？它們一生都在做些什么？

　　遺憾是,，她來不及讓一個又一個想法累積起來,，來不及讓自己一次又一次蛻變。如果可以的話,，她會走向哪里,？會站在多高地方？

　　她會不會看見,，一個窮人,，一個窮人過的生活，一個窮人的善良,，他為什么失去手臂,？失去家庭？他為什么孤苦無依,？為什么還剩下半口牙,？；

　　她會不會看見,，一個行乞的人,，她步子邁的多么小，她在一個地方來來去去,，她為什么要彎著腰,？她為什么要一直彎著腰？看吧,，從墻壁上能看出什么？

　　會不會,，她看見的不是行乞的人,，看見的是墻壁上的影子,，墻壁上彎腰的人，他是誰,？他坐在什么地方,？窗外不全都是風景和財富嗎？

　　那些動物為什么一瞬間就不見,，剛才它們還那么強烈烙印在心中,，是愧疚嗎？是對它們的依賴嗎,？祖先說過什么,？祖先留下什么？

　　遺憾的是,，她來不及感謝什么,。

　　如果把所有感謝天地萬物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聽吧,，讓天空,，讓宇宙，讓天地萬物都聽聽,，來自他們的美好心靈,，來自人心的跳動。

　　可她想離開這一切,，不是真正的離開,，是離開這一切，她想的是這個,，為什么給的是結局,。

　　讓窮人難受，讓窮人的心炸裂吧,，讓窮人不知所措,，讓窮人永遠不知道自己的高貴。

　　看窮人難受,，看窮人心炸裂,，看窮人不知所措，看窮人高貴的像田地里的麥子一樣,。

　　只是為什么,？她在問，這是誰,？想的是誰,？有具體的對象嗎？有真實的那么一個人嗎,？什么故事,，讓故事來吧,，沒有故事，酒如何滾燙起來,。

　　她想知道除了自己之外的故事,，想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其它的人的故事。

　　有一點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她沒想過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