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雙層的大別墅內(nèi),,寬敞的房間內(nèi)擺著辦公用的長桌,,兩側(cè)的裝潢并不華麗,在靠著墻的座鐘旁,,一名男子坐在長桌前,用手肘撐住桌子,,雙手交叉在一起,,抵住下巴,他眉頭微皺,,那雙長而細的眼睛瞇起,,射出銳利的光芒。
此人正是張啟天此次的保護目標(biāo),,畢梁生畢子爵,。
若是熟悉這位子爵的老管家在他身旁,便會立刻得出這位子爵心情不好的結(jié)論,。
“……”畢梁生凝視著不遠處的那扇深色木門,,偶爾將視線移至門旁的座鐘,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當(dāng)時針來到代表“4”的字符的下方時,,深色木門后傳來一陣平緩的敲門聲。
“進來吧,?!碑吜荷龀鰬?yīng)答。
一位身材挺拔,、身著黑色燕尾禮服的老年管家推開門,,說道:“老爺,,您找的保鏢已經(jīng)到了,。”
“讓他過來吧,?!碑吜荷α送ι碜樱又康揭伪成?,說道,。
不一會,張啟天就來到了畢梁生的面前,。
“見過子爵大人,。”張啟天微微鞠躬,,行禮道,。
“你來的還算早?!碑吜荷c點頭,,說道,,“不過為了確保你擁有足以保護我的實力,我希望你能夠回答我接下來的幾個問題,?!?p> 張啟天站直了身,壓著心底的疑惑,,回應(yīng)道:“請子爵提問,。”
“不用擔(dān)心,,只是一些平民也有所耳聞的超凡傳聞罷了,。”畢梁生擺了擺手,,說道,,“不過像我們這個層級的人都知道,這些傳聞并非虛假,,我認為你應(yīng)當(dāng)熟知相關(guān)的知識,,這樣才有保護我的基本……那么第一個問題,你知曉觀靈師嗎,?”
“知曉,。”張啟天做出回答,,見畢梁生那不大信任的目光投來,,便對他的問題作出更近一步的回答:“有一種說法稱,不同的物品之間各有差異,,這是由于構(gòu)成它們的‘本質(zhì)’并不相同,,由于我們的本質(zhì)是‘人’這一概念,因而我們才會成為人,,而所謂的觀靈師,,他們能夠改變自己的本質(zhì),使其向更高層次的生靈改寫,,并使自己擁有各式各樣的能力,。”
“嗯,?!碑吜荷c了點頭,似乎對張啟天的回答比較滿意,,說道:“那么下一個問題,,我想你應(yīng)該也能完美地回答:請向我解釋‘刻印’這一概念?!?p> “嗯……本質(zhì)就像是一條在人體內(nèi)流轉(zhuǎn)的光幕,,其上密布著各式紋路,,從而構(gòu)成不同的存在,這些紋路便是‘刻印’,,包括人類的行為本能等與生俱來的能力,,便是刻印的一種,稱之為生得刻印,,這是對天生的刻印的總稱,,并且部分人類天生具有的所謂超能力,其實也屬于生得刻印的范疇,,此外,,觀靈師們能夠在自己的本質(zhì)上改寫或添加新的紋路,是自己獲得不同方面的能力,,這種主動在本質(zhì)上做出改變的刻印,,被稱作賦得刻印?!?p> 這位被白晝評價為“疑心病很重,、要求很高”的畢梁生子爵嘴角勾起,似乎對張啟天的回答頗為滿意,,接著說道:“那么下一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問題:你是觀靈師嗎?”
“呃……”張啟天撇開目光,,沉默了一段時間后,,說道:“如果從觀靈師的定義上看,那么我并不是觀靈師,,因為我并沒有改寫過我自己的本質(zhì),,但如果從外人的角度看,由于我個人的生得刻印的特殊性,,我和觀靈師一樣,,都可以使用一些特殊的能力……請您放心,,盡管不是觀靈師,,但我還是有在一場晚會上保護好您的能力的?!?p> 得到張啟天的回答后,,畢梁生不再說話,過了一會才說:“行吧,,我還有公務(wù)在身,,你先在旁邊休息一會,等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再出發(fā)去晚會,?!?p> “好的?!睆垎⑻禳c了點頭,,將房間大致掃視了一圈,卻沒有找到什么供人休息的位置,,他疑惑地歪過頭,,視線在垃圾桶上短暫停留。
壓制住內(nèi)心那個奇妙的想法,,張啟天走到畢梁生的身后,,站直了身子,模仿著他記憶中的保鏢的站姿,。
可就當(dāng)張啟天要站定的時候,,畢梁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轉(zhuǎn)過身,,陰沉著臉對張啟天說:“不要站在這里,。”
“,?”張啟天又一次歪過頭,,一副不解的樣子,但他的身體倒是很聽話的向外側(cè)移了兩步,。
用肉眼測量了張啟天與自己的距離之后,,畢梁生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點了點頭,,說道:“這里可以,。”
看著重新投入工作的畢梁生,,張啟天暗自腹誹著:他難道是不想讓我看到文件上的內(nèi)容,?可是我已經(jīng)看到了……里面也沒有什么機密內(nèi)容啊,還是和白晝說的一樣,,只是單純的疑心重,?
默不作聲地注視著畢梁生完成手頭的工作之后,張啟天活動著已經(jīng)麻痹的雙腿,,看到已經(jīng)將近走到六點的座鐘,,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跟在畢梁生的身后坐上馬車,,朝著教會的方向駛?cè)ァ?p> 這次的晚會的主辦方是教會,,地點是教會專門搭建的一座大殿,偶爾也會出租給別的貴族使用,,但龍語國這邊的風(fēng)俗并不喜歡這樣的大型聚會,,也因此使大殿沉寂了許久,,作為建造者的阿莫邦斯見一周后就是非常重要的神祭日——作為一年一度的大型神明祭祀活動,單對于教會人員和信徒們來說,,的確十分重要,。因此,他向首都的貴族們發(fā)出邀請,,在大殿舉辦一場晚會,。
而阿莫邦斯對于這場晚會的重視程度肉眼可見,作為教會的大主教,,他竟然愿意站在大殿門口,,親自迎接每一位賓客,夸張一些地說,,只是看到阿莫邦斯現(xiàn)在的行為,,這一次晚會就已經(jīng)來值了。
馬車在大殿正門不遠處停下,,畢梁生率先下車,,張啟天跟隨在他身后,二者之間的距離大約有五步遠,。
簡單地和阿莫邦斯打過招呼之后,,二人便進了大殿,內(nèi)部的裝潢勉強稱得上是華麗,,寬闊的面積保證了容納的人數(shù),,幾張鋪著白色桌布的長桌上擺放著精致而昂貴的菜品,只是輕輕掃過一眼,,張啟天便不自覺地拿起長桌上的白色陶瓷餐盤,。
畢梁生回過頭,恰巧看見自己的這位保鏢正一只手托著餐盤,,另一只手用公共餐具瘋狂地夾取菜品,,同時保持著貴族最基本的禮儀,速度快但不繚亂,,因而沒有吸引人的視線,。
怎么原料貴一點的菜他夾得多一點的……畢梁生沉默地注視著張啟天,邁開步子,,剛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聽見背后傳來一陣飽滿的高昂男聲:“喲,這不是畢子爵么,,好久不見啊?!?p> 聽到這個聲音,,畢梁生頓時立在原地,,他僵硬地轉(zhuǎn)過身,只見一個穿著酒紅色西裝的高大男子面帶微笑,,瞇著眼睛向自己揮手,,似乎是在打招呼。
“……”短暫的沉默后,,畢梁生迎了上去,,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微笑,說道,,“好久不見,,羅閻先生?!?p> 羅閻從邊上的長桌拿起一個裝著紅葡萄酒的高腳杯,,輕微地搖晃著,說道:“別那么害怕我,,我可是來找你敘舊的……等一會去邊上的三號會客室吧,,我在那里等你?!?p> 說著,,羅閻走到畢梁生的身旁,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一個人來?!?p> 不等畢梁生作出回應(yīng),,羅閻就已經(jīng)笑哈哈地和其他貴族做起問候。
呆立在原地許久,,畢梁生將視線再次投向張啟天,,卻發(fā)現(xiàn)對方此時也正注視著自己。
二者視線相交,,張啟天平靜地點頭致意,,同時用筷子夾起一片熟牛肉放入口中,接著尋找起那個身著酒紅色西裝的身影,。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在找什么嗎?”飽滿的高昂男聲在張啟天耳邊響起,,他扭頭看去,,只見羅閻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張啟天的身旁,面帶和善的微笑,向張啟天問好,。
“沒找什么,。”張啟天一邊作出回應(yīng),,一邊將右手托著的盤子放到身后的桌子上,,笑著問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您就是張啟天先生吧,,幸會,,我叫羅閻?!?p> 握住對方伸來的手,,張啟天笑道:“我聽白宇提起過您,聽他說,,您是一位很有品味的侯爵,。”
“我只是和二皇子殿下有著相同的愛好罷了,,能被他這么稱贊,,我真是不勝惶恐?!绷_閻態(tài)度謙和地作出回應(yīng),,隨后抬起頭,目光短暫地投向張啟天的后方,。
盡管只有一瞬,,但張啟天仍舊捕捉到了羅閻的異常,他扭頭向后看去,,白晝和阿莫邦斯交談甚歡,。
“那位是二皇子殿下的兄長,白晝先生吧,,他們兩位實在過于相像,,我方才不小心看錯了?!绷_閻慌忙開口,,迅速地解釋道。
我還沒說話呢,,這么著急解釋是干什么……在心中暗自腹誹的同時,,張啟天維持著表面上的溫和態(tài)度,說道:“他們二人被搞混是常有的事情,,侯爵先生不必在意,?!?p> 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停留,羅閻繼續(xù)說道:“我記得您不是貴族吧,,可您卻能出席這次晚會,,是在教會有什么熟人嗎,?”
“不,,我是沾了白晝……大皇子殿下的福氣,得了職位的空,?!睆垎⑻鞌[擺手,半開玩笑地說道,。
得到答復(fù)的羅閻露出溫和的笑容,,將視線再次投向張啟天身后的二人,接著很快收回,,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我看您似乎一直都跟在那位畢子爵的旁邊,,請問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眼見話題即將結(jié)束,羅閻便挑起了一個新的話題,。
“實不相瞞,,我其實是來給畢子爵當(dāng)保鏢的?!迸袛嘧约航酉聛淼脑挷粫斐捎绊懞?,張啟天笑著作出回答。
而羅閻兀地一愣,,接著立刻回過神來,,說道:“那位子爵疑心重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那么我就不打擾您了,祝您享受一個美妙的晚宴,?!?p> “謝謝您,我也同樣祝福您,?!睆垎⑻旃硇卸Y。
目送羅閻走到另一位貴族面前,,張啟天長松了一口氣,,再次確認畢梁生的位置與安全之后,他舉起自己的餐盤,,用筷子夾住一片牛肉送入嘴中,。
晚會預(yù)計要從六點鐘一直舉辦到九點鐘,,這是教會發(fā)放的請柬中有明確說明的,張啟天雖然沒有拿到請柬,,但還是知道大致的時間的,,然而僅僅過去半個小時不到,張啟天的內(nèi)心便不由自主地萌生出離開的想法,。
撫摸著自己微微漲起的小腹,,張啟天尋找起會場內(nèi)的座鐘,想要借此來確定時間,。
“張啟天,。”就在這時,,畢梁生走到張啟天的身邊,,面無表情地說著:“去三號會客室門口等我?!?p> 沒有給張啟天答復(fù)的時間,,畢梁生迅速邁開雙腿,朝著會場外的三號會客室走去,。
在原地看著畢梁生走出一段距離之后,,張啟天才緩緩動身,方向卻和通往三號會客室的路截然不同,。
與此同時,,三號會客室內(nèi)。
幾乎可以稱作狹窄的會客室里亮著昏暗的黃色燈光,,那位身著酒紅色西裝的羅閻侯爵此時正坐在沙發(fā)上,,帶著有些陰沉的笑容,注視著那扇被人緩緩?fù)崎_的木門,。
“歡迎您,,畢梁生畢子爵?!绷_閻翻手,,示意對方在自己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
“……見過侯爵大人,?!睆倪M了房間起,畢梁生的動作就變得有些僵硬,。
“我們可是老相識,,沒必要這么拘謹?!绷_閻弓起腰,,向畢梁生逼近了一些,,說道,“還是說,,你覺得自己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地方,?”
“……”畢梁生抿住嘴唇,不作回答,。
“瞧你這慫樣,。”羅閻嗤笑一聲,,說道,,“知道別人怎么看待你的嗎,?他們都說你疑心病很重,,重到太過夸張……不過在我看來,你倒是有自知之明,?!?p> 說著,羅閻站起身,,緩緩地繞到畢梁生身后,,冷笑道:“看來你沒有忘記我們給了你什么,也沒有忘記你對我們所做的一切,?!?p> 將手搭上畢梁生的肩膀,羅閻那雙棕色的瞳孔中泛起一抹妖異的紫色光芒,,說道:“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死;而另一個……”
羅閻在畢梁生的耳邊輕聲補充著,,而畢梁生的臉色卻逐漸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