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寧言的動靜,，紅衣女子緩緩轉(zhuǎn)過頭，瞳孔內(nèi)一片死寂：“你可要求子,？”
“你可要求子,？”
“你可要求子？”
一聲連著一聲不斷在腦中回響,，濃濃的危機(jī)感涌來,，寧言頭皮發(fā)麻。
“我是來找人的,，你是哪位,？！”他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驚悸,，這荒郊野外憑空多出一名女子,，身份已呼之欲出。
紅衣女子空洞的眸子中,，隱隱流露出怨恨之意：“你在我身上睡了一覺,，你問我是誰？”
“什么,？”寧言瞪大了眼睛,，這話從何說起。
“你踩到了我的手,！”紅衣女子漠然開口,。
寧言嚇得一下子跳開老遠(yuǎn)，看向剛才立足之處卻什么也沒有,。
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踩到了我的腳,！”
“你踩到了我的頭！”
她每說一句,，那眼中怨恨便跟著濃郁一份,，寧言也是一挪再挪，站在什么地方都不對,。
到了最后,，感覺對方完全就是再戲耍自己，他連害怕也顧不上了,，梗著脖子：“我就不信這片土地都是你的身體,，要打要殺，你放出話來,！”
周圍空氣溫度驟降,，刺骨的寒意籠罩全身。
“如果不是看在這幾炷香的份上,，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紅衣女子眼神沒有絲毫情感,。
寧言聽得冷汗直流,，沒想一次無心之舉，竟恰巧救了自己一命,？
對方出現(xiàn)的沒有絲毫征兆,，如果真要殺死他，估計在夢里就沒有再醒來的機(jī)會了,。
難道這就是那個游魂,？
不對，她說是因為這幾株香,，可這幾炷香明明是供給求子娘娘的?。?p> 寧言陡然睜大了眼睛,，腦中冒出一個非?；闹嚨哪铑^。
“你認(rèn)識楚天師,？”他帶著一絲僥幸，希望這一切不是真的,。
聽到楚天師幾個字,，紅衣女子眼中的怨恨幾乎要溢出來：“原來你是他派來對付我的！”
她很生氣,，那恨意猶如實質(zhì),，陰冷徹骨,，周圍門窗上都覆蓋上一層白霜。
氣息碾壓而來,，近乎讓人窒息,。
這他娘哪里是游魂，根本就是一個鬼仙,，還是一個受過香火神位的鬼仙,。
寧言連忙擺手：“不不！你別誤會,，雖然確實是那姓楚的委托我過來,，但并不是對付你，而是為了結(jié)這段因果,?！?p> 紅衣女子倏地一閃，貼到寧言身前,，冰冷的氣息差點把他凍僵,，想要挪開都做不到。
“因果,？那個言而無信的小人,，為什么不敢親自來找我？派你一個凡人過來,，難道不怕我把你殺了,！”
對方的臉距離自己只有半尺，美艷到極致,，但那呼出的氣,，卻讓寧言有種掉進(jìn)冰窟的感覺。
“這位姐姐,，不介意的話,，可以說說楚天師怎么言而無信了，或許并非個人所愿......哦不對,，我是說,，你說出因由，或許我能幫到你,？”
經(jīng)過最初的驚嚇之后,，寧言強(qiáng)自鎮(zhèn)靜了下來。
見鬼而已,，而對方明顯是比鬼魂更高級的存在,，害怕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說什么也要搏一搏,！
“幫我,？就憑你手里拿的這些東西？”紅衣女子面無表情說著,，聽到這話,，寧言連忙丟開柴刀跟桃木劍。
這些東西對面前的紅衣女子明顯沒有任何威懾,，拿在手里也沒了作用,。
“看在那幾炷香的份上，我不殺你,，你走吧,。”似乎被寧言的誠意打動,，紅衣女子微微遠(yuǎn)離了些,，目光幽幽。
“這位姐姐,，我剛才所說都是發(fā)自肺腑,，你或許并不了解我，我的優(yōu)點就是樂于助人,，如果能幫到姐姐你,，就算再大的辛苦也義不容辭！”
寧言拍了拍胸脯,，一臉正色,。
道觀是他僅有的念想，安身立命之本,，即便這個任務(wù)難度有點高,，但值得嘗試。
“你真想聽,？”紅衣女子微微歪著腦袋看著他,。
寧言微微一笑：“姐姐你敢說，我就敢聽,?！?p> 紅衣女子深深看了寧言一眼：“我名紅杉，原本是山間草木精魄所化一小妖,，一次偶然情況下,，救下了身受重傷的楚青陽。
此后一段時間,，一直是我照顧他直至康復(fù),，當(dāng)時懵懂無知，因楚青陽老成持重，甚至對他產(chǎn)生了一絲愛慕,，而他對我也有好感。
那個時候,，我很開心,，因為我沒有實體，無法承受世間濁氣,，即便遇到稍微強(qiáng)烈的靈力沖擊也會消散,。
臨走之前，楚青陽曾許諾過,，愿意替我在世俗間立一神位,，受人香火供奉，從此讓我有了安身之所,。
當(dāng)時我很感激他,，直到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楚青陽早就設(shè)計好的陷阱，他將我禁錮在此,，一邊替他們龍虎山收集香火之力,，一邊抽離我的本源精魄，去幫助那些無法生育的苦命女子,?！?p> 說到這里，紅杉眼中再次涌出怨恨：“但你可知道,，本源精魄有多珍貴,？從一個飄蕩在天地間隨時都會消失的精魄開始，一點點去吞噬其他精魄,，歷經(jīng)百年千年,，才有一次化形的機(jī)會，而楚青陽卻用我數(shù)百年的心血努力,，強(qiáng)行去幫助其他人,，美名其曰是在照顧我！”
聽到這里,，寧言基本上有些明白了,。
楚青陽應(yīng)該是楚天師的本名，對方?jīng)]有食言,，紅杉也確實有了歸處,。
只不過事情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圓滿。
這種事寧言也無法做出評判,，只能保持沉默,，世間總有些是非對錯，不能一概而定。
“楚青陽發(fā)現(xiàn)我拒絕獻(xiàn)出精魄,，竟然派出門內(nèi)弟子,，強(qiáng)行收走了求子觀的信物，毀了像身,，我殺了那些弟子,，與楚青陽也交過手，從那以后就再也沒見過楚青陽,?！?p> 紅杉怔怔望著那只剩半邊身子的神像：“這像身就是我的家，你可能明白,？”
給了人希望,，又親手將其打入絕望，這確實有些過分,，沒想到楚天師以前還有這樣的往事,。
想必就是從那時候起，求子觀就開始荒廢了,。
這種因果,，對于楚天師來說，屬實難解,。
看著眼前這一片廢墟,，又看了眼紅杉，寧言忽然聯(lián)想到自己,，會不會以后也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姐姐，其實我跟你一樣,?！睂幯試@了口氣。
如果說之前還只是單純想為了完成任務(wù),，現(xiàn)在則是真的有些同情紅杉了,。
紅杉掃了他一眼：“你不用跟我打感情牌，你無法幫我,，也幫不了我,，你沒有相應(yīng)的信物，待在這里我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