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濟世書(八)
歷史即將天翻地覆,可日子還是一天天地過著。
征兵的告示高高地貼上了城墻,,徐方特地拉著穆華夏跑去看。
“你看你看,,我的年齡夠了!”告示前被圍得密密麻麻的,徐方擠不進去,只能在人群的外圍,,一下一下跳著看,自己跳還不夠,,還要扯著穆華夏,,穆華夏被他扯得,只覺自己要散架,。
“是是是,,”穆華夏努力把自己的胳膊和肩膀拼到一起,,“可你爹都還沒回來,,他能讓你去嗎?”
“管不了那么多了,!”徐方說著就要去報名,,被穆華夏死死摁住。
“你可想好了,?”
“我早想好了,!”徐方抽出被穆華夏抱緊的胳膊,“好男兒志在家國,!”
穆華夏看著往征兵隊伍那里跑的徐方,,幾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家國,,可誰說只有主戰(zhàn)才算是為了家國,?
穆華夏年輕氣盛的時候讀宋史,也曾不屑于那些戰(zhàn)與和之間的利弊權(quán)衡,。
那不是戰(zhàn)與和的權(quán)衡,,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那是一個國家的尊嚴(yán)!那是一個民族的脊梁,!
穆華夏至今記得自己憤然寫下的筆記,。
那是民族的脊梁,是國土,,是邊疆,,宋人如何能茍安半壁江山,將大片北國的土地拱手相讓,?宋人如何能年年納歲金綢匹,,卻不思兵強馬壯?
北伐,,自然要北伐,,“西北望,射天狼”才是宋人的傲骨,。
可后來,,他長大了,他在宏大的歷史敘事離努力找到了一個“民”的概念,,安民,,才能安天下。
戰(zhàn)真的是唯一出路嗎,?如果僅以低廉的歲金換邊境和平,,換百姓安居,這是否也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呢,?
就連寫下“西北望,,射天狼”的蘇東坡,在政見上都是不主張進攻西夏的,,文人自是不妨豪情萬丈,,可政治,牽連著家國百姓,。
“小兄弟,,你排不排?不排就讓讓地方??!”
直到人群推搡到面前,穆華夏才發(fā)現(xiàn),,那隊伍,,不覺間已排了這么長。
開口道了歉,穆華夏閃身讓到一邊,,雖說征兵的條件不高,,但這么多人應(yīng)征,著實也出乎穆華夏的意料,。
“行了,,走吧!”徐方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拍了一下穆華夏,。
“這么快,?”
“哎呀,我年齡小,,他們讓著我唄,!”
是你臉皮厚,不怕插隊挨罵吧,,穆華夏在心里默默吐槽,,槽完想起了正事,“你真的不跟你爹說一聲,?”
“嗨,,說什么說,等我?guī)Т筌娛辗У?,他自然就知道了,!?p> 徐方的眼神里滿是向往,仿佛耳邊已經(jīng)聽見了勝利的鼓角,,下一秒?yún)s是不知道想起些什么,,拉著穆華夏就要走。
“你還要去哪,?”穆華夏任他拉走倒是無所謂,,但他要知道自己這是往哪走。
“孔廟,!”
“啥,?”
眼前的孔廟和上次穆華夏看到的孔廟沒什么兩樣,還是裊裊的香火,,遠(yuǎn)遠(yuǎn)看著,仿佛是書生氣,。
“你來這里干嘛,?”
“哎呀,”徐方找個棵樹,,蹲在樹底下開始堆小土堆,,“給老夫子燒柱香。”
“......”
穆華夏很是無語地看著猴子一樣刨土搓香的徐方,,“你這樣點不燃的......”
“我知道,,哎呀,意思意思完了,?!?p> “你這是給孔廟上香還是給孔子上香啊,?”
“哎呀,,差不多嘛,我這不是怕孔圣人看見我這德行,,再給氣活過來嘛,!”
徐方接著話,手底下的動作卻絲毫不慢,,只是這時節(jié)土干得厲害,,又幾天沒下雨了,一時半會兒實在搓不出來,。
“這土太干了,!”搞了許久搞不出個所以然,徐方有些喪氣地站了起來,,復(fù)又賊兮兮地左右看看,,“我突然有個主意......”
“你別想!”穆華夏看著徐方的眼神,,心中涌上一種不祥的預(yù)感,,“那可是大不敬!”
“哎呀,,那么死板干嘛,,”徐方似是很滿意自己的計劃,已然笑得見牙不見眼了,,“土太干了嘛,,你看這又沒人,你幫我擋著點兒,?!?p> “不可能!”為了顯示不與其同流合污的決心,,穆華夏特地往后退了兩步,,大不大不敬放一邊,但隨地小便這么有辱風(fēng)化的事情,,他實在看不下去,。
“那你幫我找點兒水唄!”
徐方很好說話地選擇了退步,穆華夏一臉懷疑地看了他許久,,徐方眨了眨他那真誠的大眼睛,,“放心,我等你回來,?!?p> 徐方這個人,是撐不起別人對他的信任的,,尤其是他玩心起來的時候,,等到穆華夏回來,那柱香已經(jīng)搓出來了,,徐方虔誠地拜了三拜,,穆華夏裝作沒有聞到那股奇怪的味道。
“行了,!”拜完了,,徐方拍拍衣服站起來,“學(xué)堂里的先生把孔子夸得無所不能,,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無所不能,!”
“信則靈,”穆華夏拍了拍他的肩,,“像你這種態(tài)度,,一般不會靈的?!?p> “別瞎說,,”徐方揮掉了穆華夏的手,轉(zhuǎn)身看著巍巍孔廟,,眼中卻是穆華夏不會看錯的叛逆與桀驁,,“先生非說孔孟之道是濟世之道,我倒要看看,,那薄薄幾頁書,,何以濟世?”
徐方走了,,沒跟人任何人打招呼,,離家出走這種故事,確實也適合發(fā)生在他身上,。
徐家找了他段日子,,后來穆華夏說徐方去參軍了,徐母愣了許久,,而后長長嘆了口氣。
在那之后,便很少有人再提到徐方了,。
穆節(jié)開始靠詩畫謀生,,縣里的官吏曾找過他,力邀他去官學(xué)教書,,被穆節(jié)一口回絕,。
他現(xiàn)在也不甚管穆華夏的功課了,偶爾穆華夏在背書的時候,,能隱約聽見路過的穆節(jié)一聲嘆息,。
學(xué)堂讀完了《孟子》,開始讀《大學(xué)》,,許生每每讀至“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都要搖頭晃腦地激昂慷慨一番,學(xué)堂里的學(xué)生淘氣,,常以學(xué)先生為樂,。
聽說新兵已然在訓(xùn)練了,徐方偷偷給穆華夏寄過一封信,,寫的是軍營,,那么艱苦的訓(xùn)練,在徐方的信里卻凈是樂事,。
雖說宋廷尚在猶猶豫豫地觀望金國的實力,,但明眼人明白,這一場大戰(zhàn),,勢在必行了,。
酒醉長安某
這個故事才是真的不知所云......沒有太大的矛盾點,又分不清哪個是主角,,平平淡淡敘述下來,,好像什么都沒講明白......等過段時間有空了,重新梳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