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鬼這事半個月前就已經(jīng)上了江城早報。

　　道路上的監(jiān)控遠比上次許青他們看的那個更加驚悚,，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形如鬼魅一閃而過,，還時不時縮成一團或飄到墻頭，引來一片關注,。

　　晚上在外面溜逛的人都少了一些,，相對的，警察晚上會來這邊巡邏,。

　　為了保險起見,，近半個月許青都沒帶姜禾出門，讓她宅在家里,，現(xiàn)在大半個月風聲過去才稍稍放松,。

　　“作孽啊……”

　　一邊吃飯一邊拿手機看江城本地新聞，許青不住搖頭感嘆,。

　　有人說是動物園的什么動物跑出來了,，還有說是真的鬼，有人撞見了滿臉血眼球突出的女鬼吧啦吧啦的,。

　　好在現(xiàn)代文明社會,，年輕人都不怎么迷信，說肯定是哪個閑得蛋疼的家伙扮鬼故弄玄虛博眼球,，還有模有樣的截圖標注分析,。

　　除此之外，就是自由民主文明和諧……清一色的復制刷屏,。

　　“你們這里的人都是像這樣……坐牢一樣嗎,？”

　　姜禾吃著飯悶聲開口，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觀察,，她發(fā)現(xiàn)許青每天除了出去買個飯或者早上出門逛逛放個風,，其他時候都蹲在家里，無所事事,。

　　“當然不是,，這個叫宅?！痹S青拿手指點點自己,，“zhiai宅，宅男,?！?p>　　“一種職業(yè)？”

　　“不,，一種生活方式,。”

　　“不太理解,?！苯虛u頭，她雖然很努力的在學習,，卻無從下手,。

　　由唐到宋，再到元明,，再到現(xiàn)在這個世界的發(fā)展雖然已經(jīng)摸清,，但那只是寬而泛的概念，落實到生活實處,，她還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瞎子,。

　　“就是我可以選擇出去，也可以選擇待在家里,，出去逛很累,，所以就躺在家……就像地主老財,，天天沒事在宅子里遛狗逗貓?！痹S青舉例,。

　　“不是像?！?p>　　“……”

　　“我想出去走走,。”姜禾開口,。

　　這樣待在這里,，她無法學會怎樣生活，每天都像被圈養(yǎng)的寵物一樣——就像冬瓜,。

　　“出去走走,？”許青反問。

　　“嗯,?！?p>　　“你是說……離開這兒嗎？”他知道這個‘走走’不是單純地出去逛一圈,。

　　姜禾垂下眸子,，靜了片刻后點頭。

　　“別開玩笑了,，出去你能做什么,？……別的先不說，衣食住行,，穿的你可以不洗不換,，走路你靠兩條腿，住呢,？爬到別人家屋頂上睡覺,？吃呢？嗯,？”

　　“我……”姜禾張張嘴,，卻又無從反駁。

　　“去搶,？還是去偷,？”許青放下筷子看著她。

　　他當然可以給姜禾一些錢,，她自己也已經(jīng)學會在飯館吃飯,，但沒有謀生的手段，總會花光的。

　　到時候就是窮途末路,，除了犯罪,，只能寄希望于第二個好心人。

　　“這附近可沒什么深山老林給你打獵……哦,，可以翻垃圾桶,?！?p>　　姜禾低著頭沒說話,，飯桌上靜默下來。

　　許久后,，她身子垮了垮,，無聲地嘆口氣，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如果許青說的那些關于身份之類的話是蒙騙她的,，那還好一些，但經(jīng)過這一個多月的熟悉,，她發(fā)現(xiàn)許青沒有絲毫惡意,，也沒說過任何虛假的話來蒙騙她。

　　沒有身份,，真的寸步難行,。

　　許青看她半晌，搖了搖頭,，放緩語氣道：“改變生活習慣,，生活方式，還有生活認知……這些很難,，我能理解,。”

　　“但事情總是要慢慢做,，起碼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會坐公交車,，認識錢幣了，不是嗎,？這是個很大的進步,。”

　　“我什么也學不會,?！苯堂蛑欤行┚趩?。

　　“不,，你已經(jīng)學會很多了?！痹S青想了想,，道：“至少……現(xiàn)在我和你說這些你不會摸鏢拔劍,，給你一些錢你也能在外面過一段日子……這比一個月前剛來的時候強太多了?！?p>　　“慢慢來,，等外面鬧鬼的事風頭過去，我?guī)愣喑鋈ス涔?，有些東西總得體驗一下你才能理解,。”

　　“外面真的鬧鬼,？”姜禾很驚訝,。

　　“道士還在那兒跳呢?！痹S青沒好氣兒的看窗外一眼,，站起來收拾桌上的打包盒。

　　想要熟悉完全陌生的世界,，不是聰明就行的,，很多習慣都得慢慢改過來。

　　起碼她現(xiàn)在認識紅綠燈,，知道錢怎么用,，斗地主偶爾也能贏一兩把了……

　　“等以后你能賺錢了，再還我就是,，如果還不起的話就……”

　　看著姜禾清澈的眼神,，許青開玩笑的話卡住沒說出來，搖搖頭道：“該給你找個事做了,，你等我想想看你能做什么,。”

　　姜禾鄭重抱拳：“多謝少俠,！”

　　“叫大俠,。”

　　“……”

　　……

　　正經(jīng)工作不能做,，但現(xiàn)在是網(wǎng)絡信息時代,。

　　許青更是在網(wǎng)上刨食吃的，雖然只是做up,，但對其他的多少也都有所了解,，不管做什么，都需要長時間鉆研才可以,，只憑著興趣就能養(yǎng)活自己的,，那是老天爺賞飯，不能強求。

　　下午,。

　　“來玩這個,，看能不能學會?！?p>　　注冊好新賬號,，許青先讓她學著玩，網(wǎng)游日常代練這件事可以說是最簡單的,，有手就行……

　　比如劍三,，剛好還是古風。

　　代練被騙了就是騙點勞動力,，而刷單什么的是真金白銀,，這個最實在,，還能幫她消磨時間,，以及與人互動。

　　當然,，前提是她能學會玩——讓一個剛剛接受這個世界,，還沒太適應的古人賺錢，許青實在想不出更簡單的,。

　　“玩,？”姜禾本能覺得不對，看著游戲畫面想了一下,，道：“我不能做你做的那個嗎,？就是用監(jiān)控看別人然后賺錢……”

　　“那個太復雜，你還學不會,?！?p>　　許青擺手，“要學的東西太多了,，還得足夠的閱片量……”

　　嘩啦啦,。

　　門口忽然響起鑰匙開門聲打斷他的話語，兩人對視一眼,，許青面色忽變,，一邊朝姜禾示意她回房間，一邊喊道：“誰??？”

　　“開門！”

　　“……”

　　聽到這個聲音,，許青扭頭對姜禾催促：“外面是我家人,，你快……回房間躲起來。”

　　姜禾不明所以,，起身回去房間,。

　　外人可以隨意開門，家人反而需要躲……有點怪,。

　　“等著,，我給你開?！?p>　　見姜禾已經(jīng)回到房間,，許青磨磨蹭蹭打開房門，“爸,，你怎么來了,？”

　　“叫我房東?！?p>　　許文斌推推眼鏡,，抬腳走進來看看電腦屏幕，又瞅瞅許青,。

　　“還沒找工作,？”

　　“房東您還管我工作……哎呀哎呀，這就給你,，把錢交上就行了唄,，找什么工作，我這不是好好的,？”

　　許青回身到沙發(fā)上拿手機,，許文斌有些嫌棄地拿手指頭推開蹭過來的冬瓜，“畢業(yè)了還不找個正經(jīng)工作,，整天投機倒把,，弄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像什么話,？就該給你……”

　　“給我關牛棚里,。”許青無力地接上話頭,，“這就轉(zhuǎn)給你,，你還親自跑過來就為了看我工不工作？現(xiàn)在國慶也沒人上班啊……哦,，你過來看水電費,。”

　　“哼,！”

　　許文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瞧一眼電腦：“下個月再找不到工作就給你漲房租,，看你還天天在家窩著……”

　　“對了！”

　　許青轉(zhuǎn)賬的動作一頓,，抬頭道：“爸,，你剛剛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那個道士？”

　　“看見了,，怎么了,？”許文斌皺眉。

　　“這里鬧鬼,，不安生,，破爛環(huán)境……你房租得降?！?p>　　“鬧個屁,，你趕緊……”

　　話說一半，許文斌忽然止聲,，愣在原地看著陽臺,，許青順著他目光望過去，姜禾的衣服正掛在那里隨風飄蕩,。

　　“……”

　　“……”

　　空氣忽然安靜,。

　　“爸，你聽我……”

　　許文斌面色一沉：“你現(xiàn)在還學會穿這種衣服,？！”

　??？？,？

　　許青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