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二翻了一晚的《萬世書》,,找到一些關于水族的記載,,但記載止于水族滅絕之前。他們的棲息地是華南天門山,,據(jù)說山門常閉,,族人不出,唯于七月十五下山采買,。因此見過他們的人也不多,,據(jù)那些人形容,,水族人皆身材短小,面容白皙,,長發(fā)及踝,,鄉(xiāng)音不通,買東西的時候多打著手勢,。所以人們也不知道,,水族人究竟是不通語言,還是個個是啞巴,。
我們只好先啟程去天門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娑衣也要跟著我們?nèi)?。宋茲自然跟著,。我倒是樂意的,斂葉派執(zhí)掌仙道印刷出版業(yè)務,,宋茲又是大弟子,,想必是很有錢的,有他們同行,,我一路就不必吃苦了,。
可傅老二板著張臉,不大痛快,,他對娑衣道:“此行不是游山玩水,,你們道行尚淺,何必跟著去冒險,?!?p> 娑衣一張小臉很快就委委屈屈,要哭了,。宋茲見娑衣受委屈,,很是不平,上前來不客氣地對傅老二道:“誰說我們跟著你們,?只不過我們也要去天門山罷了,。再說了,大家都是同齡人,,你道行又見得高到哪里去,?”
傅老二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說,,背著他的楊柳劍上前走了,。我和成懿跟上。我給娑衣打手勢,,示意她也跟上,。娑衣這才高高興興,,背著她的包袱跟了上來。
成懿湊到我身邊,,道:“你可真會給傅老二添堵,。”
我們走了約莫二十日,,才順著《萬世書》上的地圖找到天門山。這天門山著實不好找,,一路跋山涉水,,累個夠嗆。好在,,宋茲果然有錢,,他對娑衣好,我托娑衣的福,,吃得也很好,,成懿只能看不能吃,一路都不大痛快,。傅老二依舊很犟,,只花自己的錢,只吃面,。
那山門上書“水族瑤居”四個大字,,兩旁的對聯(lián)的字兒太過復雜,我不認識,。連傅老二也不認識,,他道:“可能是水書。水族自己的文字,?!?p> 山門倒沒有什么結界,我們一路順暢地走到了山頂,。山頂建了幾座宮室,,能容納幾千人的樣子??纱丝桃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而且看得出來,,這地方很久沒人住了,,到處是灰塵和蜘蛛網(wǎng)。天已近黑,,站在這空蕩蕩的宮室中,,我忽感一陣心寒,。
傅老二以內(nèi)力在掌心聚攏一點火,點燃了墻壁上尚殘留的油蠟,。這宮室才略亮堂些,,沒有那么詭異了。
宋茲見傅老二點火,,面上似是一驚,。連這種小手段都吃驚,我判斷,,這斂葉派大弟子,,恐怕是個草包。
我們正巡看這宮室,,忽傳來一聲驚叫——是娑衣,!
宋茲連滾帶爬地沖娑衣跑去,娑衣一臉驚慌地跑過來,,喊著:有人,、有人!
我和傅老二探頸前視,,果真有幾個人從內(nèi)室走出來,。我倆將宋茲、娑衣二人擋在身后,,以防是什么鬼怪,。
卻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是幾個正常人,。他們見了我們,,比我們還嚇得厲害。
傅老二收了劍,,走上前去,,道:“你們是何人,怎么會在水族遺跡,?”
那邊幾個人推出來一個代表,,哆哆嗦嗦答:“我們是、是山腳的村民……是來……來送冥婚新娘的……”說著忽然跪地拜倒,,直呼大仙饒命,。其他幾個人也都一一跪倒,鬼哭狼嚎,。
冥婚新娘,?傅老二安撫住他們,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指了指后面,,我抬眼看,,果見一棺材靜靜地放在那里,那人道:“每年村里死了的未婚女子,,都要被送上山來,,聽、聽先人說,,是,、是為了供奉水族神仙,求,、求山靈保佑,,風調(diào)雨順……”
傅老二道:“如何獻祭?”
那人道:“后,、后面有祭臺……村里的老人說,將新娘放上去就走,,不能回頭……”
水族人已然絕跡,,我們要找到他們,恐非易事,。目前倒不如借由這些人,,找找線索。
我們跟著那個幾個人,,抬著棺,,到了宮室之后。果然見一個巨型祭臺,,四周豎著九根原形立柱,,柱子上刻著一些難以辨別的符文,祭臺上畫了一個大陣,,此種陣法我與傅老二都未曾見過,,但站上祭臺,便感一陣疾寒,,如同被人一下子抽去了血氣,。
那幾人放好棺后,傅老二便催促他們離開,,幾人感恩戴德,,連滾帶爬地走了。傅老二將娑衣和宋茲也趕下祭臺,,囑咐他們在外接應,。
我和他、成懿盤腿而坐于棺旁,,靜待后續(xù),。
時至子時,,月正當空,那陣果真開始隨著柱影起變化,。我和傅老二不禁看得呆了,。布下此陣的人,比能布活動陣的凌瑞津道行還要老道,,他不僅得算陰陽月歷,,還得算月影移動的角度、時辰變化,,除了已經(jīng)布出的陣法,,一切都處在變幻之中。
子時中,,那陣開始發(fā)作,,泛出銀光。棺材里隱隱有些動靜,,不需時,,一團紅色的淺影從棺材里升出,我催動薩滿淚,,只見一個紅衣新娘,,倩蓉姣好,悠悠地飄在棺木之上,。
傅老二皺眉:“薩滿淚怎么在你手上,?”
我理直氣壯:“現(xiàn)在是說這個的時候?”
傅老二翻了個白眼,。
再過一會兒,,那陣隨著月影又起變化,似是有什么東西與那陣堪合,,陣的上方忽然綻放出極刺眼的強光,,刺得人睜不開眼。一瞬之后,,那強光漸弱,,變?yōu)橐粓F薄霧,霧中走出一隊迎親的人馬,,為首的,,穿著新郎官的衣服,身材短小,,面容白皙,,長發(fā)及踝
——是水族人?!
我與成懿對視,,他也看見了,。
不待我們反應,那新郎已經(jīng)迎過新娘,,他們要走了,!陣口在漸漸收攏!
“不行,!我們得跟進去,!”我提醒傅老二。
他立刻點燈,,交代娑衣宋茲看護好命燈,,打坐觀心,逼元神出竅,,我亦行此法,。我們?nèi)耍纯潭汲商擉w,,隨之入境,。哪知才走到陣口,就被一股極強的力量吸食,,是進不得出不得。
我懂了,,設此陣的人亦布下了法理反彈,,若有外人闖入,便會被此陣吞噬,??磥硭迦耸且朗卮嗣鼐常y怪百年來,,一絲消息都沒有,。
傅老二和成懿被陣口撕裂得難以抵抗,我亦如是,。就好像有幾十匹馬在拖著走,,一直要拖到我灰飛煙滅才肯罷休一般。
正當我以為我就要死了,,眉心處忽然急促地跳動,,跳得我心神不靈——是地佛果!
空明中,,忽然響起任紛紛的聲音:閉目養(yǎng)心,,啟動天門,藏心為地,沉寂為佛,,以無言咒,,開啟藏心門,入空明起賦,,賦曰大言,,隨大言立功法,出,!
我依他所言,,施咒行法,略難,。任紛紛又一遍一遍地教我,,將大言賦傳至我心門。好在,,我趕在那陣口將傅老二和成懿撕裂之前,,成功地催動了地佛果。
地佛果的暗藍色蓮花瓣開開合合,,由我眉心處釋出,,最終合為一顆單體通透的珠子。那珠子泛出藍光,,光罩著我和傅老二,、成懿,我瞬間頓感一陣清明,,輕松多了,。那二人狀況也轉好。但狀況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地佛果似乎也力有不逮,,不足以與那陣口抗衡。
我引出氣血之穴的血氣,,再催大言賦,。
地佛果忽然泛出暗沉紅光,那光照拂我一身,,我精力一振,。
我抬頭,看見血月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