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還是不是兄弟了,?
待到天亮,,秦河才小心翼翼把丫頭用厚外套包著放在地上,,烤了一夜的地面,,還有些溫熱。
起身用陶罐去外裝滿雪水,,加了把火,,煮熱,找出一塊白布,,打濕,,用溫熱的水擦拭了一下小丫頭的臉蛋,丫頭迷迷糊糊睜開眼,,很乖巧地讓秦河擦拭臉蛋,。
“哥哥,天亮了嗎,?”
“嗯,,等下我煮早餐給你吃!”
“嗯,!”
秦河又用白布給自己擦了一把臉,,這才把熱水倒了,也不叫醒老朱他們二人洗臉,,也不知道古人有沒有早上洗臉的習慣,。
重新裝滿熱水,煮開,,開始做面疙瘩,,剛煮熟,老朱就伸著懶腰,,笑瞇瞇地湊了過來,。
“早上好!劉兄,,你真是勤快呀,!出門在外,有劉兄相伴,,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呀,!”
“早上好,別皮了,,把大海兄叫醒,,吃完早飯,我們要趕路了,,外面雪停了,。”
“好勒!”
其實胡大海早就醒了,,只是見秦河在煮面疙瘩,,不好意思起來,他沒有老朱的厚臉皮,,擔心秦河不叫他吃,。
見到秦河主動叫他吃早飯,他連忙睜開眼,,帶著有些靦腆地神情靠了過來,。
這點面疙瘩這么多人肯定不夠,秦河又從麻布袋里拿出幾個面餅,,烤熱乎后,,每人一個,就著面疙瘩吃著烤餅,,解決了早餐,。
早飯結(jié)束后,秦河起身收拾行李,,小丫頭也主動去給老驢喂草料,,老朱也沒啥東西可收拾,繼續(xù)烤著火,,也不知道從哪找到一根細木棍叼著,,一副吃飽心滿意足的神情。
胡大海神情卻是有些落寞,,盤著腿坐在火堆旁,,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大海兄,,你看看我這雙鞋合你腳不?”
秦河從麻布袋中取出一雙皮靴遞到胡大海身前,。
出門在外,秦河都盡量準備好一切,,何況他現(xiàn)在有銀子,,還帶著小丫頭,生活品質(zhì)自然不低,。
秦河也就多帶一雙備用鞋子,,而為小丫頭準備了四雙不一樣的鞋。
“這…這是給我的嗎,?”
胡大海有些不敢置信,,小心翼翼地不敢去接秦河遞過去的鞋。
“拿著吧,!大海,,人這一輩子,,人生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人生短短幾十年,,現(xiàn)在的悲喜歡愉到幾十年后,都將化為一杯黃土,,趁著我們現(xiàn)在還能動,,多做一點我們想做的事,到老的時候,,也不曾后悔來過這世間一回,!大海兄弟,你也別在這糊涂光陰了,,一起走吧,!”
老朱聽完秦河的話,把嘴里木棍朝火堆上一吐,,神情亢奮地道,。
“好!劉兄弟果然和我一見如故,,見識也是如此相同,,我也是這樣想的,人生一世,,不做點有意義的事,,枉為爹媽給的這百十斤好肉,我們一起南下,,參加紅巾軍,,到時一起把韃子趕出中原,建立一個我們漢家人的天下,,讓這天下不再這么黑暗,,讓所有漢人都知道,朗朗乾坤,,大家可以明明白白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不用受到蒙古人的欺壓!”
胡大海神情恍惚,,眼角一陣發(fā)酸,,終于伸手接過秦河的靴子。
秦河直接無視老朱的煽動話語,,收拾好行李,,把小丫頭抱上驢背,牽著老驢,,走出破廟,。
老朱很瀟灑地跟在身后,見胡大海行動不便,主動找了一根圓木棍,,讓他行走方便點,。
胡大海最終還是跟了出來,也跟在身后,,秦河得知,,他的腿并不是殘疾,而是這段時間凍傷的,,又給他一件外套,,幾人這才上路。
秦河牽著老驢,,小丫頭騎在驢背上,,驢背上還托著兩個大麻袋,身后老朱和胡大海跟在身后,,老朱趁著空隙就和胡大海嘮叨他的遠大理想,,一行人看上去有點像西游記里面的師徒畫面。
有了老朱和胡大海的加入,,趕路的氣氛終于有了,,可秦河發(fā)愁的事也很快到來,原本準備半個月的伙食,,這伙人,,三天就吃空了。
這一日,,幾人終于走到一條官道上,,終于趕在天黑之前,在一條十字路口間,,找到一家客棧,。
這家客棧明顯沒有秦河見過的悅來客棧高大上,只有簡單的兩層小木屋,,而且年久失修,,看上去破敗不堪,不過好在還算開門做生意,,客棧里面,,還有一個瘦弱的老掌柜,正在打瞌睡,。
原本這條路是通往三個縣的交叉路口,,以往走卒商販,走親訪友,,數(shù)不勝數(shù),,不過這年頭越來越亂,,誰也不敢出遠門,客棧生意也是一天不如一天,,秦河幾人住好店后,,下樓準備吃點東西。
這正好晚飯時間,,可客棧里黑燈瞎火,,秦河下樓,就見老掌柜趴在柜臺上已經(jīng)昏昏欲睡,。
秦河敲了敲柜臺,問清掌柜要吃晚飯,,掌柜一臉為難地表示,,目前客棧里既沒有廚師,也沒有小二,,就連食材也簡單的一點青菜和咸菜,,這還是他自己留著的。
秦河表示借用廚房,,干脆自己下廚,,用客棧里的一些食材做了一桌不算豐盛的晚餐。
秦河干脆把掌柜也叫上,,大家一起湊到一起,,點了燈,一起吃上一頓,,老板也從柜臺下掏出一罐酒,,眾人這才開吃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掌柜老徐已經(jīng)有點微醉,夾起一塊菜,,塞進嘴里,,罵罵咧咧朝眾人道。
“各位兄弟,,你們出門在外,,可要小心些呀!我在此地開客棧二十年有余,,早年間,,生意還行,可這幾年世道越來越亂了,,我以前很多老客戶每年都走這條商道的,,可這幾年都遇到禍事,,如今這條商道也快廢了,這世道,,越來越亂了,,元廷殘暴貪腐,土匪流寇數(shù)不勝數(shù),,還有打著替天行道的所謂起義軍,,遍地燒殺搶掠,老百姓真快沒活路了,!”
說完,,老徐喝干碗里的酒,搖搖晃晃獨自去歇息去了,。
本來老朱還想繼續(xù)他一番大道理,,可見到掌柜已經(jīng)去休息,也只能偃旗息鼓,,他現(xiàn)在也不對秦河和胡大海嘮叨了,,嘮叨幾天,他算是看出來了,,秦河完全沒有去爭霸天下的雄心,,完全就是一個寵寶男,每天沒事都圍著那個小丫頭轉(zhuǎn),,絲毫不關心他的嘮叨,。
而胡大海完全就是一個悶葫蘆,也從來不回應他的嘮叨,,所以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心情和這兩位嘮叨了,。
幾人悶聲悶氣吃完晚餐,秦河對這個年代的酒完全不感興趣,,特別這種鄉(xiāng)野小店的酒,,一股濃濃的酸氣讓他懷疑這酒會不會是泡過咸菜的。
幾人也早早休息,,秦河安頓好小丫頭,,回自己床上躺好,剛閉上眼不久,,就迅速睜開眼,,爬起身。
他已經(jīng)聽到客棧外面有大批馬蹄聲踏踏而來,,馬蹄聲很快停在客棧門口,。
還不待秦河反應過來,客棧大門被人一腳踢開,。
秦河連忙從床邊把長刀拿起,,別在腰間,,大步走出房間。
剛出房間,,秦河就見到客棧外面陸陸續(xù)續(xù)擠進十幾人,,這些人看模樣不像蒙古人,應該也是漢人,,但是個個面容兇悍,,各自拿著長刀背著弓箭,顯然也不像一般流寇,,到像一伙打家劫舍的土匪,。
客棧其他人也很快被吵醒,掌柜老徐跌跌撞撞胡亂披著一件外套走出房間,,他酒還未醒,,但是畢竟是開過多年客棧的,面色很快露出職業(yè)恭維假笑,,一邊鞠躬,一邊嘴上說道,。
“各位好漢,,英雄,歡迎歡迎,,這么晚了,,還趕路,辛苦了辛苦了,,不知道各位是住店還是打尖,,不過各位好漢,目前店里沒有食材了,,所以不能提供打尖吃飯,,不過住宿還有幾個房間,如果各種好漢不嫌棄,,可以先去歇息,!”
“哼!小老頭,,看你喝得美了,,怎么大爺來吃飯,就沒有食材了,?怕我們付不起錢還是?”
老徐連忙鞠躬彎腰,,嘴里說著。
“各位好漢,,您們也知道這世道,,現(xiàn)在米面價一天比一天高,,可我這種破店,三五天也沒一個人影,,全靠運氣賺點維持著,,各位好漢,廚房就在一樓里屋,,你們不信,,可以直接去看看…!”
“看你媽個頭,,真晦氣,。”
帶頭的漢子一把推開掌柜老徐,。
老徐跌跌撞撞往后倒去,,碰到一張桌子,痛得他扶著老腰疼得叫苦不迭,!
大漢看也不看老徐一眼,,對著后面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喊道。
“小來子,,你搬點東西進去,,我們自己開火,快點做飯,,餓死人了,!”
秦河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小丫頭也被吵醒了,,抱著秦河的大腿,,有些害怕地看著樓下的眾人,秦河把她抱起,,正準備看看熱鬧,,這種事自己盡量小管閑事。
老朱剛剛也喝了點酒,,這才剛剛迷迷糊糊走出房間,,往樓下一看,正好看到老徐跌跌撞撞撞到在桌子上,,他虎眼一睜,,伸出手朝著樓下吼道。
“你們怎敢如此對待一個老人,!豈有此理,!”
說著,老朱大步往樓下走去,。
樓下的土匪先前因為光線,,并沒有看到樓上眾人,,被老朱這個大嗓門一喊,眾人一驚,,各種拔出刀,,待看到二樓上,一個少年抱著一個女娃娃,,而一個和尚打扮的腳步輕浮地對著他們大喝,。
眾人頓時放下戒備,但是刀卻是沒有收回去,,反而幾人都提著刀朝老朱下樓的方向走去,。
秦河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老朱這大嗓門,,真是一個惹事精,,他無奈放下小丫頭,叫她先回屋,。
小丫頭乖巧地回屋關上門,,她早已經(jīng)見識過哥哥的武藝,所以絲毫不擔心,,吃過丹藥的她,,很聰慧知道自己關上門,不去打擾哥哥,,這才是對哥哥最好的支持。
胡大海這時也走出房門,,他絲毫不遲疑,,大步朝樓下走去,手上還提著一根先前趕路的木棍,,經(jīng)過這幾天修養(yǎng),,他的腳也好些了,也依然還有點輕微瘸拐,。
秦河到也不急著下樓,,老朱這種天選之人,如果這么容易掛掉,,那就不是老朱了,,所以他依然站在二樓,手握在刀柄上,,靜靜地看著樓下的事繼續(xù),。
讓老朱吃點苦頭也好,不然這貨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和一熱血少年似的,。
“嘿嘿,,想不到還有一個禿驢來多管閑事,我劉聚今天就砍了這禿驢腦袋給兄弟們當開胃小菜,!”
大漢大步上前,,提著長刀朝著剛下樓梯的老朱奔去。
老朱剛下樓梯,,看到大漢手上的長刀,,腦海中的酒瞬間清醒大半,兩眼一睜,,連忙想回頭逃跑,,可又感覺有點丟面子,就在這瞬間,,劉聚的長刀已經(jīng)揮動,,朝著老朱砍了過來。
只聽到老朱背后傳來一聲爆喝,。
“我生平最恨打家劫舍的土匪了,,今天老子就打爆你的狗頭!”
說著,,胡大海舉起手上的木棍越過老朱,,和對面奔來的劉聚打成一團,盡管胡大海手上只有一根木棍,,可他的招式卻是一棒接著一棒,,而是力大無窮,招式精妙,,棍子只打劉聚的刀背處,,不讓劉聚有砍斷他棍子的可能,劉聚只擋了兩刀就感覺手臂酸痛,,微微發(fā)抖,,很快就要招架不在了,他連忙朝身后眾人喊道,。
“兄弟們,,快來幫我!”
后面十幾人也很快有幾人提著長刀沖了過來,,胡大海見狀,,并不害怕,反而追著劉聚繼續(xù)敲打,,老朱見到這一幕,,也不退縮,從旁邊抓起一張椅子,就沖進戰(zhàn)團,。
秦河眉頭緊蹙,,靜靜地看著下面的打斗,他并沒有出手,,一是目前胡大海兩人并沒有輸,,老朱別看平時嘴上花花,可也是一個勇武之輩,,揮起椅子虎虎生風,,周圍幾人近不了身,而胡大海更加生猛,,剛剛一棒子打在劉聚肩膀上,,就聽到咔嚓一聲,劉聚痛喊一聲,,連忙往后逃去,,他身后手下頓時一擁而上,四五把長刀砍上胡大海,!
但是對方畢竟人多勢眾,,而且手上都有著長刀,兩方人馬打得不可開交,,秦河除了不想出手外,,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劉聚手下還有一人一直站在門口,,并沒有出手,,這人體貌奇?zhèn)ィ砀弑坶L,,起碼有一米八五,,手上拿著一柄白蠟長槍,神情冷漠地看著眼前的打斗,,也沒有參與的意思。
這人這氣場,,一看就是一個高手,。
雙方打了好幾分鐘后,最終還是胡大海和老朱這對壯男組合占據(jù)上風,,胡大海明顯不是普通壯漢,,絕對有一身好武藝,一根木棍耍得虎虎生風,,打得周圍四五人喊爹叫娘,,很快他就和老朱會合,把這十幾人打得后退連連。
秦河見兩人好像也沒受傷,,也就放下心來了,,就在此時,門口提槍的那漢子把槍一舉,,白蠟槍在空中飛舞,,一個漂亮的槍花形成,對方如同一條游龍,,手上的白蠟槍朝著胡大海急射而去,。
胡大海眼神一驚,連忙提起木棍去擋,,雙方很快交上手,,老朱見狀,提著椅子就想沖進戰(zhàn)團,,可對方一個神龍擺尾,,老朱只感覺面門一痛,手上的椅子就脫手而出,,他跌跌撞撞也滾到在桌子底下,,旁邊還有一個抱著腦袋的老徐。
秦河看到這一幕,,頓時感覺不妙,,待看到老朱只是臉被人抽了一下,這才放下心來,,看來這人不想殺人,,不然剛剛老朱喉嚨已經(jīng)破洞了。
這人的武藝是秦河來這個時代見過最高的一位,,剛剛胡大海的武藝就讓秦河驚艷,,可眼前這人一出手,胡大海的招式明顯有些亂了,,步伐也有些不穩(wěn),,對方已經(jīng)在胡大海肩膀上,和手上各抽了一下,,只是胡大海還是硬撐,,不過估計撐不過十招了。
秦河也不得不下樓了,,如果用普通祖?zhèn)鞯斗?,秦河估計自己撐不過第二槍,但是如果用滿級祖?zhèn)鞯斗?,秦河又擔心一刀把這人劈成兩半,,難得見到一個武藝這么高強的人,,秦河也有些惜才,何況對方并沒有殺意,。
秦河下了樓,,緩緩走到兩人旁邊,語氣平淡地道,。
“大海,,你不是他對手,退下吧,!”
胡大海聽完,,連忙抽身后退,退到秦河身前,,才穩(wěn)住腳步,,他肩膀微微顫抖,顯然對方剛剛那一抽打,,并不輕,。
見到胡大海后退,對方也沒繼續(xù),,也是后退一步,,靜靜地看著上前的秦河,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秦河有什么特別之處,,也不像一個武藝高強之輩,,不過見到秦河這么淡定,也是收槍防守,。
“這位兄臺,,事情的經(jīng)過,你也看在眼里,,是你們的人,,先生事端,而且還欺凌弱小,,這種行為不算什么英雄好漢吧,?”
對方沉默不語,顯然承認了,,只是靜靜地看著秦河,。
劉聚幾人此時見到自己這方打贏了,氣勢瞬間又回來了,,他撿起刀,,惡狠狠地朝著秦河幾人罵道,。
“狗日的,,也不打聽打聽我劉聚是什么人,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老子要砍死你們幾個去喂狗,!遇春兄弟,,這幾人打傷我們這多么兄弟,你總不能讓兄弟們寒心吧,!給我殺了這幾個人,,往后二當家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秦河眉頭緊蹙,,他手緩緩放在刀柄上,,如果真要出手,就絕不留余地,,亂世中,,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那個拿槍漢子卻是并沒聽從劉聚的安排上前,,而是把槍一收,,轉(zhuǎn)身朝后面劉聚道。
“大當家,,今天這事就算了吧,!出門在外,如果事事都要這般毫無道理打殺,,那我們和一些土匪流寇有什么區(qū)別,?”
聽到這話,劉聚神情一變,,語氣帶著不善,,怒氣沖沖,舉起刀對著漢子罵道,。
“常遇春,,你他娘的還是不是兄弟了?我們出生入死,我們可是喝過結(jié)拜酒的,,我拿你當兄弟,,你還向著外人?我們本來就是土匪,打家劫舍不是正常嗎,?在這亂世中,,我們不兇狠一點,哪里還有兄弟們的活路?你到底殺不殺?不殺以后不要叫我大哥了,!”
秦河只感覺眼神一亮,,這是遇到名將了?
“常遇春?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