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說到孟鋒二字時將聲音壓得非常低,，用手掌護在嘴邊像是防止被其他人聽到一樣,。“小友你可千萬別把這事傳出去，第一屆劍道大會兩派都沒人奪得魁首面子上掛不住,，這事也就不了了之，孟鋒之名老夫看你與你有眼緣才告訴你的,，你可千萬別跑到你的師門亂說,，懂嗎？”

　　青年看著老者湊過來的白須上嚴肅的表情,，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往后的魁首都是誰呢？”

　　“嘿嘿,?！崩险哌肿煲恍Γ袄戏蛞呀?jīng)告訴你很多江湖秘史了,，還想知道的話,，你自己來買老夫親手著寫的這本《大唐豪俠錄》便知道了?！崩险哒f完,，往桌下一掏,，變戲法般地從桌下拿出了幾本書出來，上面均寫著《大唐豪俠錄》,，書本略微有些發(fā)舊,，看樣子是許久都沒有賣出過了。

　　青年看著這陣勢一時無語,，原來剛才跟自己說的頭頭是道,，原來是要來推銷自己的書籍？青年感覺到一陣好笑,，但此時早就被老者說的心神向往,，忍不住心中的求知欲，便問道：“那你這書賣多少錢,？”

　　“多少錢,？”老者一聽到錢眼睛笑開了花，魚尾紋皺成了麻花,。笑道：“不多不多,，一錢銀子足以?！?p>　　“一錢銀子!?你咋不去搶呢,？一錢銀子的紙張足夠你寫五十本了！”青年伸直了憑空坐著的膝蓋,，跳了起來,，心情有點炸毛，合著這老頭原來是個奸商,！

　　“小友稍安勿躁,，來來坐下聽老夫跟你解釋解釋這書為何賣一錢銀子?！崩险咚坪跻姂T了這樣前后落差夸張的反應(yīng),，擺了擺手示意青年鎮(zhèn)定。

　　青年倒是沒有在坐下去,，反而雙臂抱胸,，直直的看著老者還有什么話要將。

　　“第一,，老夫走南闖北見識風(fēng)土人情,，這是不是很累？”老者伸出一根指頭,，眼睛向上撇了一眼青年的反應(yīng),，青年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第二,，老夫打聽到了各地奇聞軼事,，有些還是死纏爛打求來的,，這是不是值得一份辛苦錢？”老者說完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又看了眼青年,。

　　青年似乎被有點說的心動,，但還有絲疑惑的說道：“老頭你這些道理都是從哪學(xué)來的,，你這書聽起來寫的好,，不過看起來這么舊，怕是沒賣出去過幾本吧,？”

　　老者不以為然,，解釋道：“好馬配好鞍，豪俠自是要讀這本豪俠錄,，整日農(nóng)田勞作的凡夫俗子豈能看得懂此書,？”

　　“慢著！”青年終于想起來自己似乎被老者帶進坑里了,，伸掌喝道：“我與討論的是誰為天下第一,，為何還要買你的舊書？老頭你還沒跟我將為何推何為天為豪杰之首呢,？”

　　“呵呵,，你這楞頭后生腦袋還是挺靈光的嗎，買了此書,，你均可知曉了,。”老者似奸商般笑了笑道,。

　　青年不再回他,，轉(zhuǎn)身來回短短踱步。此去長安行好說歹說向賬房討要了五兩銀子,，若花去一錢銀子買一本無人問津的舊書,，去了長安怕不是又要被掌門當(dāng)成不思進取的典型了。

　　正當(dāng)猶豫之時,，一陣輕蔑之聲傳來,，“好一個豪杰錄，讓我看看有何人書寫而上,?！甭曇魪倪h處傳來，傳到青年耳旁時,，已經(jīng)隨著風(fēng)聲模糊了少許,，但還是一字一句的傳入老者與青年的耳中。

　　正日下一陣勁風(fēng)吹開青年的長發(fā),，一人已經(jīng)來到了青年的身旁,，手中已經(jīng)捧上了老者的舊書,，老者桌前一錢銀子擲于面前。

　　“是個高手,?！鼻嗄臧迪耄灰姶四凶蛹s莫二十上下,，藍衣上點點白光如夜間星空,，腰間佩劍紋路也似星座羅列，規(guī)律而靜謐,。

　　那男子隨意翻看了一會舊書,，看到了一旁的青年，便收起書,，拱手道：“晚輩深山修行,，今日出關(guān)一心想了解天下之事，一時心急搶了閣下的愛書,，還望海涵,。晚輩撫星派柳正弈，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語氣平淡輕吟,，突如其來的招呼根本沒法讓青年心聲怒意，青年也友好回禮道：“在下叩劍派入門弟子周越,，先付先得何來搶字之有,，閣下盡管拿去便是?！?p>　　“喂,，師兄，你又亂花錢買東西了,。但時候錢花完了,，我們又要擺攤了!”一聲如黃鶯般清脆的少女聲傳來，一比柳正弈矮了一頭的少女出現(xiàn)在他身旁,，少女兩側(cè)劉海梳成如豌豆點點似流蘇,，古靈精怪的樣子甚是討人喜歡。此刻少女狠狠地捏住了柳正弈看書的胳膊,，嘴上說著責(zé)怪之語,，巧手卻一把奪過師兄手上舊書自己津津有味的翻看起來。

　　柳正弈尷尬的笑了笑,，對周越解釋道：“這是我的師妹,，程舟。她向來有些調(diào)皮,?！?p>　　周越對忽然出現(xiàn)的儒雅的柳正弈,，靈越的程舟頗有些好感，笑道：“聽柳兄說你也是今日下山,，敢問行走江湖有何事之有,？”

　　柳正弈抬頭看了看天，嘆了口氣剛想回答卻被程舟清脆的聲音打斷了：“這都是些什么豪杰嘛,，也就不過是一些武功好的宗主掌門罷了,，一點也不好看?！闭f完,，一把合上書隨意的丟給了柳正弈。

　　一邊剛收了錢的笑瞇瞇的老者聽到了程舟此番話,，吹胡子瞪眼急眼道：“你個小女娃娃哪能懂什么江湖豪氣萬仗，他們不算英雄那何人算英雄,？”

　　周越看到老頭吃癟,，也不搭話，又曲膝憑空而坐,，笑著看著這三人,。

　　柳正弈也沒有阻止自家?guī)熋玫囊馑迹炊皇帜弥鴷?，一邊寵溺的眼神看著程舟?p>　　程舟嘟著嘴,，用尚未退去稚氣的口音說道：“上面寫的這些英雄，無非只是開宗立派或者傳位而上的掌門罷了,，他們一沒開疆?dāng)U土,，二沒為民請命，何為英雄,？”

　　老者半晌,，拍桌大笑道：“好一個開疆?dāng)U土，為民請命,，那照你這么說,，邊塞守將，天下縣官,，六扇門捕頭皆為英雄不成,？”

　　“那若他們能做到，自是英雄,?！背讨刍氐馈?p>　　“不,，不,，不,。既是做到了，也非英雄也,?！崩险邠u頭說道：“科考自前朝創(chuàng)立以來，我大唐早已出了無數(shù)的狀元榜眼,，他們文武皆謀得一官半職,，他們是為了心中的英雄夢么？”

　　“不然是為了什么,？”程舟反問道,。

　　老者伏下身，面色略帶猙獰的對著程舟一字一頓的說道：“他們,，當(dāng)然是為了利和欲,。”

　　“哦,，此話從何說起,？”柳正弈開口說道。

　　“諸位捫心想一想,，若有一天,，你為官為將，不用兢兢業(yè)業(yè)堅守邊關(guān),，不用勤勤懇懇為民請命,，便可直升朝廷，平步青云,，家財萬貫,，你們還會繼續(xù)做之前做的事么？”老者起身對著三人問道,。

　　三人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天下來往,，皆為利,，人間交情，均是欲,?！崩险呖粗艘粫r說不出什么話，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往自己的問答上加了一把料,。

　　“那，那你書上寫的這些人他們也跟英雄不搭邊嘛?！背讨奂焙艉舻恼f道,。“太虛宗宗主云中行,，一心向道,，深居不出，其他人就沒見到過宗主幾回,，如此不負責(zé)任算何英雄,？”

　　“云中行出山奪得四五屆劍道大會魁首，修為深不可測,，在他影響下,，不少人開始修道年年益壽，做法祈福,，為何不算英雄,？”

　　“那個前劍意宗宗主應(yīng)不時，也是一樣,，贏下劍道大會就原地身隕了,，也算英雄？”

　　“應(yīng)不時一劍身隕,，觀此人者，劍法更進一步,，如此傳道受業(yè)者當(dāng)然也是英雄,。”

　　“怒濤派魚均楊出東海打劫扶桑海船,，如此賊人也能在英雄之列,？”

　　“扶桑之國彈丸之地，覬覦我大唐沃土許久,，他們才是賊人,，如此賊心自然要好生教訓(xùn)一下?！?p>　　周越聽著兩人交鋒,，驚訝的才發(fā)現(xiàn)這程舟丫頭竟然有如此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好奇的看了眼程舟,，她舉的例子都被老者反駁眼上竟浮現(xiàn)絲絲紅圈,，便為程舟出頭道：“老頭兒，我看這天下時無英雄也,，你這書還是回去重新寫罷,。”

　　“哈哈哈，照你們真要這么說,，依老夫看,，唯一符合的還真有一人，不過不在書上而已,?！崩险咿壑谆ɑǖ暮庸首魃畛恋恼f道。

　　“何人,？”

　　“當(dāng)朝宦官,，皇上身邊的大紅人——趙明雨，趙公公,?！崩险哒f完看著三人驚掉下巴的表情得意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