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殺出去(下)
千戶大人是金鑲玉的朋友,至于是哪種朋友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千戶大人帶著官兵到來幾乎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除了樂喧。
二三十個人擁簇著千戶大人走進來,,客棧里一下就亂了起來,。
金鑲玉一喜,對著旁邊的伙計道了句:“關大門,,救星到,!”
然后便沖向了千戶大人。
她以為,,有官兵來了,,這里便不會打起來。
東廠的人也是這樣以為的,,甚至是周淮安,、邱莫言等人,也全都是這樣以為的,。
除了一個人,,樂喧!
他早就知道這些官兵會來,,他也已早把這些人算在內了,!
他的手已經放在了劍柄上!
“呸,!媽的……”
千戶也不知道是在罵什么,,或許是外面的大風,或許是這邊塞苦糟糟的環(huán)境,。
但是下一個瞬間,,他便再也罵不出來了。
他的眼睛里已被驚愕所填滿,!
不,,填滿他眼睛的應該是一點寒芒!
寒芒是劍尖的寒芒,,他眼見著一點劍尖從遠處朝著他直直的刺了過來,。
下一個瞬間他才看清楚,那柄劍握在一個少年郎的手中,。
少年郎是從樓梯口飛躍過來的,,一劍刺來,衣袖在擺,竟像是天外飛來的劍仙,!
寒芒忽的又消失了,。
去了哪里?
來不及多想,。
它又忽的出現(xiàn),。
飄渺之間,千戶大人的眉心已多了一道血痕,!
如此劇變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于是……
金鑲玉邁出的腳步停在了半空中,臉上的嬌笑漸漸僵硬著,。
從外面蜂擁而入的官兵們僵住了身子,,不知道該不該進。
東廠眾人的臉上充滿了驚愕,,一時間不知所措,。
周淮安等人才剛離開武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平靜,!竟然出現(xiàn)了一瞬間詭異的平靜。
“??!”
不知道是誰發(fā)出的一聲喊叫,也不知道這一聲喊叫是驚愕,、還是恐慌,、憤怒,抑或是別的什么情緒,。
總之,,這一聲喊叫將這平靜給徹底的打破了。
平靜破裂之后,,便是無數(shù)的動作、無數(shù)的聲響,,活像是一鍋滾了的開水,!
這下,才是真正的混亂起來,。
這個時候,,該動手的也全都已經開始動手了,沒有動手的,,也開始瘋狂的往外逃,。
一時間,血肉橫飛,,刀光劍影閃爍不斷,!
在這個命如草芥的時代,、枯骨無數(shù)的大漠、將人肉當成吃食的客棧里,,沒有人會去管自己殺的人是什么樣的人,,沒有人去管他做過多少好事、多少壞事,。
誰又知道誰該死,、誰又不該死?
不知道,,也沒有人想去知道,。
所有人都沒有留手,就算是周淮安邱莫言這樣的俠義之士,,他們信仰的也只是自己的俠義,。
而樂喧就更加不會留手,從前他是個殺手,,現(xiàn)在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但總歸不會是個好人的!
他每揮出一劍,,便有一個人倒地,,便有一條亡魂歸西而去。
二三十個官兵算什么,,更多的馬賊他也殺過,。
只是一下子,場中的人已少了大半,,局勢漸漸明朗起來,。
周淮安和邱莫言正掩護著賀虎和鐵竹,不過與其說是掩護著他們倆,,不如說是掩護著他們倆背著的背簍,。
背簍里面的是楊大人的一雙兒女,也是周淮安要送出關的對象,。
應對東廠的人之余,,他們也望見了那邊正在廝殺著的樂喧。
他們眼中的驚愕是隱藏不住的,,他們從未想到,,那個公子竟然有這么高強的劍術,殺起人來簡直如同切菜砍瓜,。
望著一張張固定著驚恐的臉,,一個個人倒下,鮮血染紅了地,他們只是驚訝,,并沒有其他太多別的情緒,。
樂喧的身邊漸漸空了起來,不僅是殺空的,,更多的是嚇得人不敢靠近了,。
官兵們已經差不多解決了,沒有解決的也躺在地上裝了死,。
站著的除了樂喧外,,只有周淮安一伙、還有東廠的人,。
至于金鑲玉他們,,已經收拾銀子不知道哪去了。
東廠的人此刻全都神情凝重,,他們沒想到這個長相不凡的公子,,竟然還是個如此厲害的高手,那武功簡直已經可以和他們的督主曹少欽相媲美了,。
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如果說之前是因為擔心破壞督主的大計,那么現(xiàn)在,,就只是單純的不敢,。
但這樣的局勢對于他們來說總是憋悶的,總有人會忍不住的,。
東廠四大檔頭之一的曹添,,平日里在京城作威作福,哪里受過這種不敢動的憋屈,!
“媽的,!”他罕見的爆了句粗口。
這粗口也像是鼓起了他的勇氣,,持著雙刀,,他猛地朝樂喧沖了過來!
氣勢,、殺氣,,裹著兩柄刀,看起來確實是來勢洶洶,。
所有人都用眼睛的余光看了過去,想要看看那個公子到底會如何應對,。
可是那個公子只出了兩劍,!
一劍挑開雙刀,一劍封喉!
噗通,,曹添已倒在地上,。
其實對于樂喧來說,出兩劍和出一劍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
他領悟的飄渺劍意和獨孤九劍精要結合在一起,,向來是講究一招制敵的。
但他現(xiàn)在卻用了兩劍,,這足可見曹添還是不弱的,。
但別人不知道,別人只知道他僅僅用了兩劍就解決了一個東廠高手,!
東廠的人已經不敢動了,!
唯一剩下的檔頭,賈廷,。
他已對樂喧恨不起來,,即使他殺了他看好的路小川,即使他殺了無數(shù)他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
他有的,,只有驚恐。
他不敢動,,仇恨在自己的小命面前已經不重要,。
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在恐懼面前,,任何人都可以變得無情無義,!
周淮安一伙有些慶幸,幸好這個公子是友非敵,!
“走,!”見到所有東廠的人已經停下了動作,周淮安小聲的說了一句,。
然后他們幾人背靠著背,,從樓梯口慢慢的朝著門口的樂喧靠近。
東廠的人依舊沒有動,,他們不敢動,。
來到樂喧附近,周淮安再次道了一聲謝,。
“多謝公子相助,!”
“不必?!彼騺聿幌矚g欠別人,,也不喜歡別人欠他,。
然后樂喧將拿劍的手隨意的垂了下來,一副很輕松的樣子,,又用腳從旁邊勾了條凳子,,坐下。
道了句:“你們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