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天還沒大亮,,秋暝就跟著大伙兒上了牛車,,大坳山離青城鎮(zhèn)算不上遠,,但乘牛車至少也要兩個時辰,,早點出發(fā),,趁日頭沒出來趕到集上也不會被曬得太難受,。
秋暝聽著一旁的二丫嘰嘰喳喳唱著歌,,牛車越顛簸二丫越快樂,。
二牛在一旁問她打算怎么去京城,二牛曾聽路過的貨郎說過徒步走到京城需要一年,,若是雇馬車就只需一月,,二牛雖然沒坐過馬車,,但也知道肯定不便宜,又說到如果能找到路過的商隊,、鏢隊捎上一程就是再好不過了,。
秋暝想了想:“二牛哥說的是?!?p> 隨著日頭漸大,,馬車也緩緩使進鎮(zhèn)子,秋暝和二牛下了牛車付了車錢,,二牛便帶著她穿梭于巷子間去尋相熟的行腳商,,只聽那行腳商說道,若要雇馬車進京少說也得三十兩銀子,,商隊大多是輾轉各地買賣物什,,等到京城沒個一年半載肯定不成。
秋暝聽后有些失望,,她不是沒錢,,相反她是非常有錢,錦娘去世前給她留了好些京城匯通商號的存票,,有的是存物有的是存錢,,但這些在青城鎮(zhèn)都是廢紙一張,無甚用處,。加上之前王娘子給她的五兩碎銀,,她身上能用的總共就只有十兩銀子和十幾個銅板而已,。
秋暝剛想托他尋個商隊,,又聽那行腳商道:“不過前兩天有位要返京的公子托我尋個會洗衣做飯的婢女,那公子身邊只跟了個隨從,,無需簽賣身契,,也承諾若是姑娘到了京城必定重金答謝,我觀他周身氣度不凡,,像是個可靠的,,若姑娘有意就先小坐一會兒,那公子的隨從每日午時便會來,?!?p> 秋暝不置可否,她在大坳村這么多年,,別的什么都沒學會,,論起掃地洗衣她也算個好手,至于做飯,,也就馬馬虎虎,,勉強能吃,,吃不死人。
不過片刻功夫,,外頭一個身穿深藍色圓領袍,,腳蹬長靴,身材修長高瘦的男子打外邊兒掀開簾子就直接進了堂屋,。
秋暝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人身材雖瘦,步子卻穩(wěn),,走起路來健步如飛,,雙手虎口處均生了厚繭,一看便是習武之人,。
那行腳商用手指了指秋暝:“這位姑娘也要去京城,,我記得上次公子來是乘了馬車的,這樣約莫一月有余便能到京城了,?!?p> 那藍衣男子對著行腳商笑了笑,又看著秋暝道:“姑娘喚我習風即可,,我家公子乃是京城匯通商號的大少爺,,這次公子是來分號處理事務,臨時匆忙出門,,沒來得及帶小廝侍女,,我們急著趕路沿途也不可能一直在鎮(zhèn)上歇腳,公子嫌我做飯難吃,,才想聘用姑娘一段時日,。”
秋暝看著習風,,他比秋暝高出不少,,卻是一張帶著些許嬰兒肥的圓臉,眼睛干凈又明亮,,像極了涉世未深的少年,,秋暝不由的信了他幾分,但還是開口問他:“你說你們是京城匯通商號的,,可有證明身份的東西,?”
“姑娘可是知道我家商號?!绷曪L說著便從袖袋里掏出半個巴掌大的玉牌,,遞到了秋暝跟前。
秋暝仔細的瞧了瞧,玉牌水色清透,,泛著淡淡細膩的油光,,確是上佳的美玉,而且上面匯通商號的字樣與她娘給她的存票上印章一模一樣,,上面還篆了一個小小的楚,,她曾聽她娘講過,匯通商號的掌柜好像是姓楚,。
可秋暝不知道的是,,這玉牌其實是匯通商號今年改革后證明存貨人身份的令牌,并非是證明當家人的令牌,,因為紙質的存票不易于保存,,才制作了這種玉牌方便來存號的王公貴族。
習風見她沒察覺到什么異樣,,暗自松了口氣,,心道這丫頭果然只是聽過商號的名頭,不然就要露餡了,。
習風堆起來滿臉笑意:“姑娘可是看好了,,要是姑娘覺得沒問題,我便帶姑娘去見主子,,姑娘能否同我們一塊兒上路還需主子同意,。”
秋暝聽這話,,就是如果他主子不同意就不能帶她了,,她知道習風要找的是廚藝好的,她這粗陋的手藝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他的眼,,萬一有錢人的品味獨特,,吃慣了山珍海味還就好她這一口呢。
秋暝心里有些忐忑,,但還是決定去一趟,。
習風帶著秋暝出了門,,直奔了賣雜貨的鋪子,,秋暝暗道不好,果然是要考教她的廚藝,。
這邊秋暝還在暗自叫苦,,后悔自己怎么沒學到錦娘一星半點的好廚藝。
那邊的習風已經挑了幾十斤精制大米,,各種果脯蜜餞,,糕點小吃裝滿了一麻袋,習風裝模做樣的摸遍了全身,才對秋暝開口道:“秋暝,,我出門太急忘記帶錢袋了,。”
掌柜的也一臉喜色的望著秋暝:“勞駕姑娘,,九兩二錢銀子,。”
秋暝有些猶豫但還是付了銀子,,她想就算他的身份是假的,,可那玉牌自己親眼見過,總不能是假的吧,,光那玉牌就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這人雖是個隨從可也穿著體面,行事做事也有分有寸,,有規(guī)有矩,,總不能演這么大一出只為了騙她九兩銀子吧。
可很快她就傻眼了,,這人還真就是為了她那幾兩銀子,。
習風扛著大包小包東西跟她并排走著,很快就帶她出了城門往林子里去了,,他邊走邊嘮:“在我們京城一到秋天無論什么樹葉全都會染上金黃色,,可好看了,可一到冬天就又哆哆嗦嗦的全都落了,,我也是第一次到南方來,,才知道原來樹也可以四季常青的?!?p> 秋暝跟著他走到了馬車前,,看著習風掀開車簾,把東西一股腦兒都塞進了馬車,,馬車上還坐著個身著月白長衫的青年男子,,男子鼻梁高挺,頭戴玉冠,,雙唇輕啟,,雙眸含笑的看著她。
習風看她還在發(fā)呆,,點了點她的額頭:“看啥呢丫頭,,趕緊的上車,咱們啟程了,?!?p> 秋暝這才反映過來上當了!合著這倆人根本就是窮光蛋,把她當冤大頭耍著玩呢,!
秋暝利索的爬上馬車,,把東西往車下搬,習風看她搬東西也急眼了,,她搬下來,,習風又搬上去,如此反復好幾次,,秋暝已經累的氣喘吁吁扶著車門,,習風還跟沒事人似的,她瞪了眼坐在車里的人,,又看習風:“你騙我,。”
習風又笑:“姑娘這是哪里的話呀,,我都在那房梁上聽了好久了,,你只有十兩銀子,是到不了京城的,,而我們有馬車你有錢,,咱呀這叫互幫互助、互利互惠,?!?p> 秋暝氣的跺腳:“你真是太不要臉了!”
一刻鐘以后,,秋暝還是坐在馬車里瞪著坐在她對面的白衣男子,,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