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哈,？還有這種操作,！”灰使徒震驚得口不擇言,，“您這不是把自己孫女往火坑里推嗎？”

　　灰使徒突然覺得自己實(shí)在是笨得不行,，師父讓自己和他孫女練了那么久的雙劍璧,，按理說自己應(yīng)該猜到些什么的。

　　只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鬼知道該怎么辦哦,。他在心里埋怨，師父您老人家有這個想法您怎么不早說,，我現(xiàn)在一點(diǎn)心里準(zhǔn)備都沒有,。灰使徒低下頭陷入困境,。

　　觀星閣老者也很蛋疼啊,。因?yàn)楫?dāng)初十七公主的身份是自己透露給灰使徒的，沒想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白星閑看了看爺爺又看了看灰使徒,，兩人皆氣氛陰沉，像即將生出閃電的烏云又像即將爆發(fā)的火山,。少女臉上陰晴不定,，心里卻掀起驚濤駭浪，她盡量平靜的說,，“你,，你們在說什么？又是十七公主又是我的,，難道師弟你要結(jié)婚,？”

　　灰使徒向來拿師姐沒辦法，看她呆頭呆腦的樣子莫非是真的跪著睡了一晚上,。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很了不起,?；沂雇秸娴臎]那個心情跟她打趣，煩躁得以手扶額,?；沂雇匠谅曊f，“使徒之戰(zhàn)開始了,。你爺爺想讓我選你做白王候選,。”

　　“使徒之戰(zhàn),？白王候選,？”為防是自己還未清醒耳朵收到了錯誤的信號，少女迷茫的重復(fù)著這兩個詞,。

　　她大致了解這兩個詞的意思,。從很小的時(shí)候爺爺就一直說，這是你將來注定會參加的戰(zhàn)爭,，你要努力哦,。少女也為了回應(yīng)爺爺?shù)钠诖炭嘈逕挘昙o(jì)輕輕就成為帝國少有的靈動巔峰強(qiáng)者,，靈動巔峰離通玄境只有一步之遙,。

　　只是少女現(xiàn)在才明白，爺爺并不是期待她成為一名使徒,，而是期待她白王候選,，成為白國的白王。少女沒想到爺爺?shù)囊靶木尤荒敲创?，這個消息又來得如此突然,。星閑一時(shí)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就沒有哪次使徒之戰(zhàn)的傷亡率是在一半以下的,，以我這個敵國王子的身份參戰(zhàn)基本是十死無生,，與我一組并非良選。即使參戰(zhàn)也未必非得選我,，以師姐的天資定會有其他使徒相助,。”灰使徒想再說兩句貶低自己的話,，可是自己貶低自己總歸是有些說不出口,。尤其是在師姐面前。

　　“至少死一半,？那么夸張,？”少女沒想到爺爺想讓自己和師弟參加的競賽居然如此兇險(xiǎn)。

　　“上一代連使徒之戰(zhàn)結(jié)束時(shí)，只有三位參戰(zhàn)者活了下來,。分別是老白王和他的使徒大陣師,，剩下一個是你爺爺。其余的參加使徒之戰(zhàn)的十幾個人都死了,?！被沂雇侥蒙弦粚脕砼e例，希望師姐能知難而退,?；沂雇降南敕ê芎唵我埠軉渭儯幌Ｍ麕熃闶軅?，更不想看她送命,。

　　誰知少女并未受到恐嚇，反而受到了鼓舞,，“爺爺您當(dāng)年也是使徒嗎？”

　　“你爺爺當(dāng)年是白王候補(bǔ),，是現(xiàn)任白王的兄弟,。莫非你一直不知道你是皇親國戚這件事？”灰使徒之所以講這個是希望師姐的腦子能突然開竅,。

　　天真外加有點(diǎn)笨的少女根本就沒想那么深,，只是向爺爺確認(rèn)?！澳?dāng)年也是白王候選,？這是真的嗎？”

　　老者微微點(diǎn)頭,，卻并不想深入的回答孫女的問題,，畢竟失敗者身上總會堆積著一些不好的回憶。他轉(zhuǎn)頭對灰使徒說,，“你當(dāng)真要賭在十七身上,？如果你選星閑的話，我觀星閣會偷偷幫你的,?！?p>　　灰使徒心中有些郁結(jié)，他開口說,，“除我之外還有五位使徒,，為什么不選大陣師？”

　　老者搖了搖頭,，顯然大陣師不在老者的選項(xiàng)之中,。灰使徒猜測，可能是當(dāng)年師父和他的使徒輸給了大陣師,，所以對大陣師有些抵觸情緒,。于是灰使徒又說，“除去我和大陣師還有四名使徒,?！?p>　　“四名使徒兩男兩女。木使徒太弱,，選之無用,。水使徒為國教大祭司實(shí)力不俗，本來是個合適的人選,，但她是個有主見的孩子,，心中應(yīng)該早有主意。金將軍向來看不起女子,，我何必讓星閑去瞧他的白眼,。”老者的聲音到此一頓,，“至于火使徒,，他未進(jìn)入御前使徒之前確實(shí)是個優(yōu)秀的人才，出自一流的家族,，又得大陣師這樣的名師指導(dǎo),。本來也算得上是極好的人選。只是進(jìn)入御前使徒之后他漸漸被世俗權(quán)力腐朽,，變得狂妄自大,，想要的越來越多，爪子也越伸越長,。任何東西過度了都不是好事,。”

　　老者突然話音一轉(zhuǎn),，“使徒之戰(zhàn)中,，使徒和白王候選需要朝夕相處，兩名女使徒又無法選擇,，你愿意看著我把星閑交到別的男人手中,？”

　　“哈！,？”灰使徒和白星閑突然被老者的言論嚇到了,。

　　身為女孩，白星閑在遲鈍也是對這種事情敏感的,，她臉紅著對爺爺說,，“不是說使徒之戰(zhàn)嗎,？怎么變成這樣了?！彼m然對師弟很兇,，但是在爺爺面前她是個乖巧的孫女。當(dāng)爺爺和師弟同時(shí)在場的時(shí)候,，她的立場就不那么堅(jiān)定了,。此刻的扭捏神態(tài)將她內(nèi)心的動搖顯露無遺。

　　老者沒有理會自己的孫女,，而是直視著灰使徒的眼睛,，語氣咄咄逼人，“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星閑的,?！?p>　　這讓灰使徒很難辦啊，他本來想說,，我對星閑真的只是兄妹之情,。話將出口，灰使徒想起往日種種,，某種難以名狀的思緒在心中翻涌不息,。他改口鄭重的對老者說，“我跟星閑只是姐弟情誼,，暫無它想,?！?p>　　白星閑抱著替師弟解圍的想法說,，“如果這回沒有好的人選就算了，我可以等下一次使徒之戰(zhàn)的,?！?p>　　“呵，下一次,！我上次參與時(shí)正值壯年,，如今白發(fā)蒼蒼，垂垂老矣,！你跟我說下一次,？黑重晴，你到底是選十七還是選我孫女,？”

　　灰使徒沉默了很久,。師父教了他很多，也幫了他很多,?；沂雇饺贾赖摹４丝倘羰沁€背離老者的意愿完全稱得上背信棄義。

　　不過最終灰使徒還是順從了自己的心意,，他坦誠的說,，“我護(hù)不住師姐，所以不能讓她跟著我去死,。若我有命能活下來再來還你們的恩情,。”他對著老者深深一拜,，額頭直觸地面,，然后起身離開。

　　老者望著灰使徒離去的背影卻生不起氣來,，因?yàn)樗苍w會過那種無法保護(hù)對方的無力感,，他也知道灰使徒這么選是為星閑著想?！斑@難道是天命,？皇兄為什么就不能多等兩年？”

　　“使徒之戰(zhàn)開始得太早了嗎,？”少女帶著迷茫上前扶著爺爺起身,。

　　老者自己能站起來，可是很享受乖孫女?dāng)v扶的感覺,，“確實(shí)太早了,。要是再等兩年，你和重晴都進(jìn)了通玄境,，一旁再有我的扶持,。那時(shí)的勝算會大得多?！?p>　　“我已是靈動巔峰,，進(jìn)通玄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師弟兩年內(nèi)也能進(jìn)嗎,？”

　　看著眼前從小養(yǎng)大的孫女,，老者忍不住問，“話說你又是怎么看那小子的,？”

　　星閑羞紅著臉閉口不答,。也是爺爺今天說了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師弟是個男人這一事實(shí)。從小到大,，師弟是自己身邊唯一的一個同齡異性,，若真的要選，似乎根本沒得選啊,。

　　12

　　回到自己的小宅,，住獨(dú)門獨(dú)戶的灰使徒放肆起來,。渾身赤裸的灰使徒站在井邊提了桶水，冰冷的井水從頭潑下,，全身濕透的灰使徒在寒風(fēng)中吶喊,，似乎是想將心中的不明情緒宣泄出去。

　　這番舉動究竟宣泄了多少情緒不得而知,，但是驚動了附近萬書樓輪班的侍女,。侍女慌忙跑過來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門是緊閉著的,，一扇木門根本攔不住一位修行者,。侍女砸開了門，沒想到竟看見了這般不堪入目的畫面,。

　　那輪值侍女驚呼著跑開了,，她要去稟報(bào)萬書樓樓主，灰使徒大人他,，他瘋了,！

　　灰使徒的心情沒有好轉(zhuǎn)，但是繼續(xù)沖冷水這種事卻不得不停止了,，他得在有人過來之前換上衣服,。同時(shí)還因?yàn)檫@樣的天氣不穿衣服確實(shí)蠻冷的。擦干身體,，換上同樣是灰色的新衣新鞋,，灰使徒就這樣出門了。

　　去御花園的路不算太遠(yuǎn),，灰使徒一路走得極慢,，時(shí)不時(shí)駐足摘梅賞雪?；沂雇讲恢雷约哼€有多少悠閑的時(shí)光可以享用,，享受一刻便是一刻吧,?；蛟S心境不同，這早就該看膩的風(fēng)景灰使徒竟覺得美不勝收,?；沂雇阶叩煤苈蛇€是來早了,。

　　時(shí)值冬日,，御花園里白梅盛開。數(shù)十名宮女和太監(jiān)為樹旁花下的空地鋪上數(shù)層紅毯,，最寬敞的地方擺著六張容人對坐的席案,，其上放著銀杯美酒,，伴著花香更是醉人。老白王打算讓自己的子嗣們在這里與幾位使徒相遇,。這樣美的地方自然能讓人心生好感,。老白王很喜歡這里淡淡的白梅香味。

　　他沒想到第一個來的竟是灰使徒,。君臣相見,，灰使徒立即單膝跪禮。這對君臣二人單獨(dú)相見的次數(shù)不多,，兩人都略顯尷尬,。只不過白王想到跪在自己面前這人是自己那個老對頭的兒子，除了尷尬,，心中自然還有一份喜悅,，一種勝利感。這份喜悅讓他大度起來,，他淡淡的說,，“愛卿平身吧?！?p>　　說完隨即轉(zhuǎn)身朝另一處走起,，走得極慢，這是暗示灰使徒跟著自己,?；沂雇秸酒鹕韥恚侠蠈?shí)實(shí)的跟在老白王身后,。他人在屋檐下,，低頭低慣了。

　　“灰使徒可是打算選我的孩兒為王,？”老白王一點(diǎn)圈子都沒繞,，直接說出了心中最想說的話。哼,，在我的地頭上,，量他也不敢不選。

　　灰使徒說,，“確實(shí)有此打算,。”

　　在大陣師確定人選前老白王都能維持從容不迫,。因?yàn)楫?dāng)前使徒中沒有任何人是大陣師的對手,，大陣師的選擇才是天人共選的重中之重。其他人選什么人老白王基本也不在乎,。不過既然此刻閑得無聊,，白王還是有興趣問上問，“愛卿打算選誰,？”

　　“十七公主?！?p>　　話音剛落，老白王猛的轉(zhuǎn)過了頭,?！澳闶锹牸径Y說的,？”

　　觀星閣閣主的名字叫白季禮,?；沂雇教拱椎恼f,，“嗯,，是師父說的。十七公主不能選嗎,？”

　　“可以,?！崩习淄鯊倪^激的反應(yīng)中恢復(fù)過來。他略微加快了步伐,，走得依舊穩(wěn)健,。后花園的過道很長很長,，短時(shí)間內(nèi)還不用擔(dān)心走到盡頭,，不過兩人走出了梅園，面前都是些灰使徒叫不出名字的樹,。

　　老白王略帶惆悵的說,，“沒想到殺伐果斷的黑王竟生了你這樣的兒子,。”

　　灰使徒覺得自己委屈得很,。這不是廢話嗎,？身陷敵營舉目皆敵,，我要是像我爹那樣殺伐果斷我早就死了,！冬季的御花園真的很冷清，灰使徒跟在白王身后心中更是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