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治十六年,,江南的邵家特特來人求娶莊婧,。
邵家是莊大太太的娘家,,與莊家是姻親,。逢年過節(jié)時,莊大太太娘家侄兒曾隨長輩來走動,,一眼便相中了莊婧,。
有著莊大太太這層關系在,,邵家公子瞧著也上進,,又對莊婧上了心,,把她嫁過去,不說日后大富大貴,,可一生順遂應當無恙,。
可誰料紅顏薄命,瞧著算是良配的邵家卻真真是個妖魔窟,,莊婧嫁過去還未滿一年,,便投湖自盡了。
京都與江南路途遙遠,,莊家人趕過去時,,莊婧已然下葬。
邵家人狂妄又無禮,,莊婧的夫君見了岳家人也不曾悔過,只一味的道莊婧為婦如何不是,,如此這般直氣得莊婧外祖家也一起打了過去,,砸爛了邵家的大門。
得知這消息時,,已然“寡居”的顧昭蘅甚至想跟去江南捅死那一家狼心狗肺的了事,,又可惜定北候府三公子去的早,,若她成了莊婧的表嫂嫂,便也可順理成章的替她做主了,。
自她五歲開蒙,,父皇便指了莊太傅的孫女來給她做伴讀,相伴十幾年,,莊婧的性子,,顧昭蘅再清楚不過。
那是個愛笑又愛鬧的姑娘,,她仿佛生來便要做深深宮墻里的一抹亮色,,鮮活的教她身邊人也都跟著開懷。
顧昭蘅尚記得年幼時,,阿婧曾玩笑著與她道,,倘若日后過不下去要自我了斷,那也一不能選投湖,,二不能選白綾,,她可不愿意走的那般丑。
愛漂亮又愛笑的阿婧,,臨到了,,給自己選的路卻是投湖。
一直到她自己回到現(xiàn)在,,也都想不明白,,到底、到底是什么樣的事,,能逼的阿婧心死如燈滅,,選了從前最最不愿的那條路。
便是顧昭蘅不好管旁人家中的事,,可莊婧但凡透露給她只言片語的,,顧昭蘅也決計不會坐視不理。
如今她一朝睜眼回了從前,,她家阿婧大約還不曾見過邵家公子,,那些前塵往事通通煙消云散。
邵家到底是如何磋磨了阿婧,,她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知道了,。
可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
顧昭蘅情愿自己這輩子也不會有機會知道,。
“公主,,奴婢都尋來了?!鼻逶菩τ?,手中還捧著個黑漆描金的匣子,,“這是昨個莊姑娘同帖子一齊送來的?!?p> 瞧著那熟悉的匣子,,顧昭蘅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我這只怕是又要多一個空匣子了,。”
從前也是有這回事的,,莊婧不似旁的姑娘喜歡胭脂水粉,、琳瑯首飾,偏愛帶著靈巧機關的匣子,。
她給顧昭蘅送來的匣子里,,多是藏著了些小心思的。
只是顧昭蘅實在不是那塊料,,十之八九尋不到破綻,,每每都是磨的莊婧沒了脾氣給她解開。
顧昭蘅翻了翻莊婧手書的帖子,,心底忽的生出了幾分慶幸來——還好,,阿婧還在。
至少,,她還有機會保住阿婧,。
若真真是沒了旁的法子,她還能求了皇祖母來給阿婧指一門婚事,,規(guī)矩不規(guī)矩且不論,,至少能讓阿婧此生無憂。
“今兒是晚了些,,使人明日接阿婧入宮罷,。”
清云笑著應下,。
“哥哥今日可曾來給母后問過安了,?”顧昭蘅抬眼,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道,。
她是想過太平日子,,就如從前一樣萬事不過問不假,可這驟然回到了過去,,總不能兩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若想改變莊婧自盡的命,她便得先弄清楚如今是哪一年。
若是在邵家求娶莊婧之前,,自然好說,可若是兩家之事已然定下,,那便……
只可惜這等事哪里是能拿出來問的,,縱是顧昭蘅自己有的是法子能圓過來,可到底惹人猜疑,。
她也只好從細枝末節(jié)的小事兒上打探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