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皎白之光照遍大地,,綏陽城白日里沖天而上的黑煙早已熄滅,著火之處,,只剩下焦黑的斷壁殘垣,。
若有人從城外高地遠眺縣圍,只能看到一片死寂,,最多也不過注意到掛在城門上隨夜風飄搖的尸體,。
尸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富有貧,,皆是黃石白日里選出來的敢于反抗義軍的暴民。
他們排成幾排被掛門墻上,,作為用來威懾的一部分手段,。
但若是有人敢在夜間走過綏陽的大小街道,便能聽到隱隱的哭泣與嘆息聲,,才會意識到這并非死城,。
這座遭了匪災(zāi)的城池,依舊在茍延殘喘,。
雖然黃石打出了義軍的旗號,,并將所有敢于反抗自己的人通通定義為暴民,但仍舊少有人認為他是正義的,。
他依舊是匪,。
在民眾們心中和官府朝廷沒什么兩樣的匪。
而且依照謝家的計劃,,這匪軍的標簽,,恐怕也不必被摘下。
匪賊為世家先驅(qū),世家為反王先驅(qū),,反王并起逐鹿,,爭奪九鼎重器,瓜分天下,。
正如黃石曾對青娘子說的那樣,,自從半年前豫州石岸口冠江決堤,成為壓垮紫云皇朝的最后一根稻草,,天下大亂的勢頭,,就再也收不住了。
但這一切和黎墨關(guān)系不大,,他的目光已經(jīng)越過了凡俗,,落在了靈修仙人身上。
綏陽,,謝家,,只是跳板。
黎墨再次從夢境世界中醒來,,將思緒自遠去的少年身上收回,,落在原本放于石桌一端的袈裟伏魔功上。
冊子不見了,。
自入夢至蘇醒只有一瞬,,若不是有遠超他境界的老怪物突然出現(xiàn)和一個陌生的后輩開了玩笑,那么便意味著,,他在過去歷史中的行事真的影響了現(xiàn)實,!
他發(fā)動概率能力看了看有沒有什么事件生成,可惜什么也沒有觀測到,。
“原來在這個世界的過去,,真的存在另一個我啊?!?p> 黎墨回味起在見到黎墨守白,,那位少年的靈明道人時心中的冥冥感悟,終于確定了一個事實,。
很匪夷所思的事——在這個世界的過去,,存在一個在概念上略等于自己的另一個人。
他不由得想到了無面人,,他認為那也許是蓋亞星的黎墨,,在某種未知因素的影響下,成為了無面人,,最終在被自己殺死后變回了原貌,,而后被自己吸收。
“這算什么?”
“平行宇宙,?我殺了我,?”
“藍星的我,蓋亞星的我,,紫云國世界的我,!”
“那么我是怎么穿越的來著?”
黎墨剛想起這個問題,,冥冥中忽然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升起,抹去了他的這個念頭,,讓他的思緒毫無所覺地轉(zhuǎn)向另一個問題,。
“那么我的概率能力的成因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我殺并吸收掉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造化玄奇,!”
黎墨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機遇!
“已知我大概可以通過殺死另一個自己增強概率觀測能力,,以及掠奪另一個自己的天賦歸于自我,,那么只要我多殺幾個所謂的自己,最后豈不是就天下無敵了,?”
黎墨躺在椅子上,,望著茫茫星空。
“我握上了上帝的權(quán)杖,!”
“但——”
黎墨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個世界的我貌似已經(jīng)死在了過去,我沒法殺掉他,?!?p> 他想起了那詭異的荒原、祭壇,、童謠,,以及胸腹破了個大洞,死在祭壇前的黎墨守白,!
“這個世界的黎墨守白死得詭異,,極大概率有著什么隱情,也許夢境世界的過去投影,,正是為了讓我尋找親手殺死他以提升自我的可能,?”
“也許我一直以來都誤會了夢境世界,”黎墨結(jié)合無面人夢境,,有了新猜測,,“它的存在,其實是為我創(chuàng)造殺死另一個自己的條件?”
“蓋亞星的我因占據(jù)肉/身而靈魂消失,,那就把他的靈魂和我放在一個地方,,這個世界的我以詭異的方式死在了過去,那就讓我回到過去,,尋找親手殺死他的可能,?”
黎墨想了很多,也猜了很多,,他意識到概率能力是對自己無害的,,也意識到,自己殺己強己的天賦,,背后也許有更大的秘密,?
但那距離自己還過于遙遠,只能先作為一個猜測擱置,。
“嗯,?”
“什么人?”
神意籠罩范圍邊緣忽然闖進來兩個人,,對方心靈的波動將黎墨自天馬行空的紛亂思緒中拉回,。
他“看”到那是兩個身穿夜行衣的身影,他們腳步輕盈地躲過府邸門口站崗的義軍匪,,徑直向內(nèi)院摸了過來,。
“氣血充沛,是內(nèi)練境,,又對這座府邸很熟悉,,莫非是王崗的弟子?”
白日里破城而入后,,義軍匪只抓到了王崗的五名入室弟子之三,,仍有二弟子和最小的五徒弟下落不明。
黎墨在三名弟子口中問出全冊銀電槍法后也懶得再讀心查找剩下的人的蹤跡,,于是只象征性地下令追捕二人,,便不再去過問。
沒想到他們竟來夜襲,?
黎墨心念一動,,來者心聲躍入他的心間,于是立刻便得知了他們的身份,。
這二人果然正是那脫逃的弟子,!
二弟子趙重朝,五徒弟上官楚楚,。
“身為宗師的徒弟,,理應(yīng)知道宗師的恐怖之處,,那么是誰給了他們來殺我的勇氣?”
黎墨繼續(xù)讀心,,很快便從二人心中得到了答案,。
“奇門暗器暴雨梨花針,淬上見血封喉的五步散,,即便是宗師武者,,只要被釘上幾根,也要飲恨,?”
“趁著夜間我放松警惕,,所以來偷襲?”
“有趣,,有趣,!”
黎墨不由得想起了科技世界的槍械大炮,在人體未能完全超凡脫俗前,,這些凡人的武器,還是能對修行者造成一定傷害的,。
甚至,,擊殺!
“可惜,,遇到了我,!”
黎墨神意一動,影響了兩人的心智,,讓其渾渾噩噩從院門徑直走了進來,,就像兩具行尸走肉。
這是黎墨挖掘出來的神意的新用法,,即惑人心神,。
心靈的力量,影響的是意識,,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兩位,清醒了嗎,?”
趙重朝和上官楚楚二人回過神來,,驟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竟已經(jīng)來到了黎墨所處的院子內(nèi),更絕望的是,,對面那個長相俊美,,但怎么看都面目可憎的青年,手中正把玩著一只圓筒狀的機關(guān),。
正是那暴雨梨花針,。
“惡徒,!”
“助紂為虐,你不配當宗師,!”
上官楚楚憤然出聲,,抽出腰間短刃徑直撲了上去,結(jié)果被黎墨一腳踹到墻上,,勁力絞傷臟腑,,當即失去了行動力。
“師妹,!”
趙重朝想要上前扶起上官楚楚,,但目光觸及黎墨,便被攝了心神,,呆立不動,。
“我當不了宗師?”
黎墨抬起機關(guān)對準趙重朝,,而后對著上官楚楚笑道,,“對,你說了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