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虎落平陽被犬欺
看著臨三把劍收了起來,,元霖示意白翳也把劍收了起來,。只是這手,,卻始終摁在了劍柄上,,以求在第一時間出劍。
氣氛緩和了下來,,南詔王開口說著,“不知世子今日大駕光臨,可是有什么指教?。俊?p> “父王哪里的話,,孩兒不過是聽聞父王傷重的消息,,特快馬加鞭的回來探望?!闭f完,,便又轉換了一副神色,握緊拳頭,,義憤填膺的說著,,“藥清長老那個老匹夫,居然敢誆騙我們,。父王放心,,孩兒已經(jīng)找人尋找他們的下落。若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把人帶回來,,給父王出氣?!?p> “出氣,?”南詔王重復著這句話,,聽不出來是喜是悲。
“之前的事情,,是孩兒用人不察,,才出此紕漏,還望父王責罰,,孩兒甘愿受罰,。”說完,,便跪了下去,,一副誠懇的模樣。
這幅做作的模樣,,若不是丁酉極力忍住,,恐怕都要笑出聲來了。這樣大的事情,,要真論責罰的話,,便是身首異處也不為過。
若是南詔王真的說出什么懲戒來,,這戲,,便不好接了。
倒也沒有讓丁酉失望,,隨后,,南詔王便給出了回答,“是了,,這樣大的紕漏,,該是要有些責罰,才好服眾的,。若是常人,,便直接打殺了,以儆效尤,。你是本王的兒子,,打殺,倒也不必了,。這樣吧,,從今日起,元霖貶為庶人,,充做士兵,,歸于完顏家,做最底層的小卒,?!?p> 這樣的責罰,,別說元霖了,便是連一旁的丁酉,,都有些出乎意料了,。貶為庶人也就罷了,居然,,還要到完顏軍中做最下等的小卒,。這樣的命令,簡直是把元霖的命給送了出去啊,。
而身為當事人,,元霖再也裝不出剛才那副云淡風輕,毅然決然請罪的模樣了,。抬起頭,,滿眼的不可置信,出聲喊著,,“父王,。”
“怎的,,不是你方才說的,,甘愿受罰嘛。怎么才過了這一陣,,便變卦了呢,。本王的孩兒,自然是說一不二的,,若不然,,只會夸夸其談,,又如何能夠成就大事,。”
聽到這里,,元霖的冷汗順著鬢角便流了下來,。
說一不二,他哪里想到,,這個老東西能夠這么狠心,。真要是去了軍中,那他這輩子,,才真的是無望了,。
誰不知道,完顏家治軍,,最是嚴謹,。自己即便是南詔王世子,,也不會得到任何的優(yōu)厚待遇。更何況,,還是以庶人恕罪的身份前去,,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了。
看著跪在地上的人不說話,,南詔王又繼續(xù)說著,,“怎么,不愿意,?在回來之前,,你便應該知道是什么樣的后果了。即便你是本王的兒子,,也不會因此,,有什么優(yōu)待的?!?p> 聽到這個,,原本跪在那里的元霖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袍上的塵土,,臉上帶些嘲諷的說著,,“是,這個事情,,自孩兒懂事起,,便已經(jīng)知曉了。畢竟,,在旁人依偎在父母膝下玩樂尋求庇護的時候,,孩兒所過的,不過是一日又一日不停的訓練罷了,。即便是傷著了,,凍著了,渴著了,,餓著了,,也不會有絲毫的停止?!?p> “你是在怪本王,?”這話,是南詔王第一次聽見,??峙拢彩亲詈笠淮瘟?。
“孩兒不敢,,只是終究曾經(jīng),,是帶有些不切實際的期盼罷了。雖然孩兒知道,,這期盼,,永不會實現(xiàn)?!彼朴行┿皭澋膰@息了一聲,,元霖隨后說著,“既然父王這邊無事,,那孩兒便先退下了,。至于父王所說的責罰,孩兒會謹記的,。父王身子不便,,有些事情,便不要如此操勞了,。閑心靜養(yǎng),,才好讓身體好些?!?p> 說話間,,外邊就響起來腳步聲,聽聲音,,人數(shù)還不少,。
“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看護好父王,,避免閑雜人等的干擾,,耽誤父王養(yǎng)傷。至于那攝政王,,這樣可笑的名號,,還是不要有人提起的好。屬于我們南詔王府的,,自然有孩兒替父王拿回來,。優(yōu)柔寡斷,,兒女情長,,終究是做不成大事?!?p> 看著元霖這幅驕縱的模樣,,南詔王的心里,便是一陣唏噓,。雖然一直沒有陪伴在這個孩子身邊,,但是給予的厚望,,卻是分毫不差的。
若是可以,,他也想要看著孩子一日一日的長起來,,從步履蹣跚奶聲奶氣的喊他父王,到之后的英姿挺拔,,出眾于京都眾位公子,。
但是,那樣的情況,,他也沒有選擇,。
雖然有些心寒,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走彎路,,提醒著,“霖兒,,當初,,是父王對不住你。雖然局勢無奈,,但到底,,你是受了牽連的。你心里怪父王,,父王不怨你,。只是一點,如今新帝已經(jīng)登基,,攝政王,,不過是父王無奈的選擇。如今丞相府,,將軍府均已經(jīng)倒向了新帝?,F(xiàn)如今,局勢并不偏向我們,,凡事都要三思啊,。”
雖然南詔王勸的誠懇,,但是在元霖聽來,,不過又是為了自己舊情人開脫罷了。于是,,并沒有領情,。
留下一句“好好將養(yǎng)身體”,便帶著白翳,揚長而去了,。
“王爺,、”看著南詔王傷心的神色,臨三想要安慰一下的,,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走吧,你們都出去吧,,讓本王靜靜,。”此時的南詔王,,如同一個垂暮老人一般無力,。
這些天的變故,加起來所受的打擊,,可能都比不上剛才元霖的刺激,。
朝夕宮。
看著收拾好行囊的元阮阮,,曾經(jīng)的皇貴妃,,如今的皇太后,有些不舍的拉著元阮阮的手說著,,“阮阮,,女兒家的,哪里能夠去亂跑啊,。不若,,就把穆家交出去,你安心待嫁吧,?!?p> 聽到這個,元阮阮的眉頭都皺了起來,。記不起來,,這是母妃多少次和她說這個話了。若不是因為這個,,她也不會這么著急的離開的,。
若是時日久了,她真的怕自己和母妃之間的感情生分了,。到那個時候,,即便自己是想修復,恐怕都無能為力了,。
“母后,,這話,,以后可不要在說了,。穆府既然交到了女兒的手里,,那自然是要發(fā)揚光大的。再者說來,,女子一世為人,,可不只是嫁人這樣一點卑微的價值。如今您身體康健,,皇弟皇位穩(wěn)固,,女兒也有了時間和機會去走走,這樣有什么不好的呢,?!?p> 聽到這個,穆菀嘉的神色有些犯難了,。想起來昨日皇兒和她說的話來,,咬了咬牙說著,“阮阮,,你說的話,,母后都明白。只是,,如今你皇弟剛繼位,,有些事情,還需要我們這些親人扶持,。而且,,當初先帝揮霍無度,國庫早已空虛許久,。若是你肯把穆家交出來,,到時候你皇弟,也定然會感念你的付出,。你們姐弟之間的感情,,也會更加深厚的?!?p> 這話說的,,元阮阮是真的想笑。雖然一早便知道是這個結果,,但是聽到自己愛的人親口說出來,,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難受。
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母后應該最是了解的人啊,。當初,若不是她無所依靠,任人拿捏,,最后,,也不會落得那樣的一個下場。
可是原本應該最體恤自己的人,,如今卻要來拿走自己的依仗,。
瞬間,元阮阮的臉色便發(fā)生了變化,,強硬的說著,,“母后,您的意思,,阮阮明白了,,只是一點,這穆家,,誰都不能拿走,。至于我與皇弟之間的感情,相信即便我不交出來,,皇弟也能夠體諒的,。若是皇弟有什么想法了,還需母后多加勸導,。畢竟,,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即便是強要了去,,也沒有用的,。”
這話說的,,很是嚴重了,。
不湊巧,被剛來的武帝給一字不漏的聽了個正著,。
于是武帝笑著走了過來,,臉上掛著的,是和年紀所不匹配的成熟,,“皇姐說的哪里的話,,不是自己的東西,當然不會要了去,。只是,,這穆家,好像也不屬于皇姐吧,。若是真的論起來,,恐怕,,母后才是最佳的人選。畢竟,,穆家,,可是母后的母族啊?!?p> “皇弟說的甚是有理,,只是皇姐不才,,如今過了穆家長老的眼,,將這掌家印鑒交予了我的手上。自然,,這穆家興旺的重任,,便也一并擔負了過來。穆家如何,,便不勞皇弟和母后操勞了,。”不知道為什么,,最近看著元麟的那張臉,,元阮阮便有一種想要打下去的沖動。
尤其是現(xiàn)在,,和笑面虎一般,,卻口口聲聲的指責著自己。
“阮阮,,這是什么話,。誰不知道,當初穆家印鑒,,原本是要交給旁人的,。不過是因為當時有攝政王威懾,所以才讓穆家長老改了注意的,?!?p> 穆菀嘉的話,成功的讓元阮阮的心咯噔了一下,。這明顯的偏向,,她可是想騙自己都做不到了。
因此,,她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母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著,,“母后,,那您的意思,,是現(xiàn)在想把穆家,也給了元麟嗎,?”
這樣的稱呼,,可謂是大不敬了。但是元阮阮不在乎,,她只想要問出個結果來,,好讓自己不在那么糊里糊涂的騙自己騙下去。
看著女兒的目光,,穆菀嘉的心有些慌亂,,不自覺的后退了幾步。嘴上想說是的,,但是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她知道,這件事情,,是她辜負了阮阮,。只是,她看了一眼元麟,,腦中回蕩著那些話
“母后,,如今兒臣雖然位居皇位,但是到底,,沒有什么底氣,。如今國庫空虛,即便兒臣想要拉攏朝臣,,也是有心無力,。到時候,若是有什么變故,,別說護佑母后和皇姐了,,便是自保,都有些艱難了,。那日母后說的話,,兒臣不小心聽了幾句。雖然皇姐和兒臣并不是親生姐弟,,但是在兒臣的心中,,皇姐永遠是兒臣的親姐姐、”
良久,,穆菀嘉下了老大的決心說著,,“阮阮,聽母后一句勸,,這穆家,,交給你皇弟吧,。你想要的,你皇弟都會給你的,。奢華的公主府,,所心愛的衣服首飾,你皇弟定然都會滿足的,。我們是一家人,,何來分什么彼此?!?p> 這些話,,可是擊穿了元阮阮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線。
明明已經(jīng)做了準備的,,但是這眼淚,,卻仿佛決堤一樣的往下流,。
看著元阮阮的模樣,,穆菀嘉的手抬了抬,終究還是落了下去,。最后,,連頭,也扭了過去,,不忍心看到這樣的畫面,。
元阮阮從懷中掏出帕子,上門繡著的,,是她的名字,。這個是當初和母后剛相見的時候,母后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
從那之后,,她便很小心的揣在了懷中,視若珍寶,。別說用了,,便是不小心沾染些許的灰塵,都要心疼許久的,。
如今,,卻連看都沒有看,就直接擦拭了臉上的淚水,。隨后,,看了一眼那浸濕的帕子,便扔到了穆菀嘉的腳邊,。
擦干淚水之后的元阮阮,,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但是卻依舊十分強硬的說著,“母后,,女兒說了,,這穆家,到了我的手里,,旁人,,便不要在惦記了。即便是惦記,,我也不會讓出來的,。”
看著元阮阮那沒有商量的模樣,,武帝也來了火氣,,惡狠狠的說著,“皇姐這是要執(zhí)迷不悟了,?”
“是又如何,?”元阮阮毫不畏懼的回答著。
“既然這樣,,那便別怪皇弟無情了,。”說完,,便吩咐著,,“來人,長公主偶感風寒,,身子不適,,帶下去好生休養(yǎng)。若是沒有朕的命令,,閑雜人等,,不得探望?!?p> 進來的是周柏安,,對于這個命令,他有些遲疑,、
看著不動彈的人,,武帝大怒,“站著做什么,,難道是聾了不成,。朕的命令都沒有聽到嗎?”
無奈,,周柏安看了一眼元阮阮,,道,,“得罪了,長公主,?!?p> 隨后,便要上前,,把人拿下,。
看著準備充分的元麟。元阮阮知道,,自己這次,,是沒有什么勝算。于是也不做掙扎,,順從的,,便跟著周柏安下去了。
看著人離開,,穆菀嘉的心有些不安,。上前勸說到,“麟兒啊,,你皇姐若是不愿,,我們便不要逼她了。若是生分了你們姐弟之間的感情,,那便不好了。若是你日后遇到什么困境了,,想必你皇姐也不會袖手旁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