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都到齊了,劉昊扯著疼痛的右手臂,,左右一起下手,,將身上的皮甲脫下,直接丟到了眾人面前,,才開口說道:
“有誰的妻兒老小在城里,,舉下手?”
眾人被他脫皮甲的舉動嚇到了,,一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開口,。
“舉手呀!”
他故意提高了嗓門,,這次如同叫魂一樣,,頃刻間加上王元自己一共有二十多人舉起了手。
特別是看到三名什長和王元都舉了手,。這讓劉昊頓時有了底氣,。
“兄弟們,大道理我就不說了,,只告訴大家一句,,城破之時,就是你們妻兒老小被殺戮,、被奸淫之刻,?!?p> 此話一出,下面的人雖然不敢發(fā)聲,,可表情已經將他們出賣了,,一個個嘴角緊閉,,眼眶通紅,,劉昊打算再給他們燃燒的內心添點油,繼續(xù)說道:
“從現在開始,,我也不再穿皮甲,,和大家一樣,還有以后吃飯操課在我的軍隊里沒有特殊,,一律所有人一樣對待,,你們喝稀粥我絕不喝干的?!?p> 劉昊話音一落,,下面這會真的是沸騰了,對于他們這些底層士兵來說,,第一次聽到當官的竟然要和他們吃一樣的飯,,天下怪事又多了一件。
而王元則馬上來到劉昊身邊勸說道:“大人,,難道你真的要和這群莽夫一起吃飯嗎,?這不是臟了你的身份?!?p> “我決意已下,,你就不要再說了,我還有事情要宣布,,歸隊吧,!”
王元一看劉昊這是玩真的呀!他用屁股想也沒想明白,,怎么幾個時辰不見縣尉大人就和換了一個人一樣,。不過還真被他言中了,原來的縣尉確實被來自21世紀的靈魂替換掉了,。
趁熱打鐵,,劉昊借著剛剛燃燒起來的火焰,再次安排道:“李二,,你帶領的一什人全部換用長槍,;牛猛,你的一什人全部用長矛,;張平,,你的一什人用長刀,。”
“到時候出城作戰(zhàn),,牛猛的長矛隊在第一排,,你們利用長矛的長度優(yōu)勢和重量優(yōu)勢,如果鮮卑騎兵沖刺就把他們從馬上挑下來,,一旦鮮卑騎兵從馬上被挑下,,張平你的長刀兵立即沖上去補刀,如果沒有挑到士兵,,李二你的人就用長槍刺馬,,不論如何一定不能讓他們沖破了陣型,大家明白了嗎,?”
直到劉昊說完,,大家還一愣一愣的,沒反應過來,,什么時候大家眼里的公子哥竟然會打仗了,。
看下面的縣兵竟然沒有人回答劉昊,王元急忙給三名什長遞眼神,,三人跟著王元這么多年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大叫:
“明白,!”
其余人也跟著叫明白,。
“那好,給你們半個時辰換武器,,在下面熟悉一下陣型,。”
說完劉昊就不再理會他們了,,他很清楚接下來具體的落實就看王元的了,。
在這群縣兵里,自己完全沒有任何聲望,,剛剛也不過是口若懸河的一說,,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真的能做到剛剛說的。
王元也很清楚這一點,,可他沒有拆劉昊的臺,,還將軍隊帶了下去,讓他們按照劉昊說的辦,,并且還給每個人都下了死命令,,必須服從劉昊。
在這群縣兵眼里,,王元的話比皇帝的圣旨都管用,,不到一會他們就按照隊形排好操練了,。
等王元再次來到劉昊身邊的時候,劉昊發(fā)現他竟然也將皮甲脫了,,這個細節(jié)劉昊沒有多說什么,,但是他記在了心里。
其實劉昊也想過發(fā)動城內的所有百姓來守城,,可當他看到一個個成年青壯餓得只能在墻邊呆坐,,就放棄了這種想法。
有句話說的對,,不是人多力量就大,,最起碼這些縣兵都是經歷過戰(zhàn)爭的,,有經驗,,還有一些稀粥喝,不容易潰逃,,這種關鍵時刻就怕逃兵,。
看著遠處白茫茫一片的山丘、谷地,,劉昊忍不住開口吟道:
“寒沙四面平,,飛雪千里驚?!?p> 現在他所處的境地,,已經到了不得不發(fā)的地步了。
一旁的王元聽到劉昊口中念出的詩句后,,眼睛都瞪直了,,什么時候這個公子哥這么有文采了?
城外的鮮卑游騎也開始從四周聚集,,劉昊知道第一道考驗來了,,有可能這就是他最后一次看雪景。
雪花消失,,城外戰(zhàn)馬嘶吼,,城內所有人都端起了自己的家伙事,事情到了這一步,,大家都明白沒有退路了,。
對于普通縣兵來說,上到縣尉下到伍長都和他們拿一樣武器,,全縣僅有的四件皮甲都丟在地上了,,要死也能和當官的一起,一時間大家心里都覺得值了,。
“開城門……”
隨著劉昊一聲令下,,二米高的城門被緩緩打開,,長矛隊先走出了城門,接著是長刀隊,,最后是長槍隊,。
劉昊的位置是長刀隊中間,為了保護他,,王元就卡在他身邊,,幾名什長也被安排在他前后左右。
大家都知道他連一個普通老百姓的勇力都不如,,還敢跟著上戰(zhàn)場,,讓一直對他有意見的李二都不由得在心里對他豎起大拇指。
河對岸的鮮卑游騎頭領,,看城里的守衛(wèi)竟然將城門打開了,,這難道要投降嗎?
不過,,殺人劫掠才是他們干的,,趁著冬季,護城河的水都被凍住了,,現在城門一開,,他的眼中就只有城內的金銀女人了。
“弟兄們,,漢軍竟然開城門出來送死了,,殺光他們,城內的女人,、錢財都是我們的了,。”
他右手一揮,,右邊一個小隊二十人左右的騎兵小隊,,拔出了彎刀,嘴里“嗚嗚嗚”的叫著就往漢軍陣營沖去,。
“大人,,果然被你賭對了,這群自大的鮮卑騎兵看到我們這點人出城后,,真的沒有所有騎兵一起上,。”
王元臉上流露出興奮的笑意,,他原本說守不住城,,并不是他的這群手下不行,而是對面人數太多,。
一股腦六十多騎一起沖過來,,根本無法抵抗,,可現在對面竟然分兵了。
興奮中,,他由不得望向身邊的劉昊,,他的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沉穩(wěn)了,,讓王元內心都感覺到害怕,。
其實,劉昊這副表情,,完全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很明白現在自己在這群人中的位置,一旦他稍有猶豫,,或者退縮的舉動,,剛剛建立起的信心馬上就會土崩瓦解。
“轟隆隆……”
二十多匹戰(zhàn)馬沖刺起來,,地上如同打雷了一般,,劉昊看著越來越近的鮮卑騎兵,拿刀的左手有點不聽使喚了,,腳下的步子都變得僵硬。
“五十米”
“三十米”
一直到十米,,他突然大喊,,“出矛!”
十支明晃晃的長矛,,在空中劃過一道殺戮之氣,,鮮卑騎兵第一梯隊六七人沖到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被長矛從馬背上挑了下來,,
“出刀,!”
劉昊的聲音,總是那么及時,,讓有點被震蒙的士兵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唰……噗呲……咔,!”
一時間,,砍、捅,、劈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特別是張平和牛猛兩位什長,力氣大得竟然將鮮卑騎兵連馬帶人直接放翻,。
第一梯隊的鮮卑騎兵,,很快就被屠盡,,地上留下了八具尸體,而劉昊他們這邊受傷了三人,,一名被馬撞成重傷的,,劉昊讓后面的人將他馬上背到城門口。
還沒等他調整,,第二梯隊十三名鮮卑騎兵就殺到了,。
這一次,第一排的長矛沒有再能擋住他們,,有五六騎沖破了一線,,
看到這個情況,劉昊趕忙大喊:“出槍,!”
李二的長槍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馬上捅,,這些都是普通游騎,,馬匹是不帶披甲的,長槍很輕易就捅了進去,,鮮卑士兵被受傷的馬兒甩到了地上,。直接成為活靶子,被亂槍捅死,。
很快,,在所有人的齊心下,第一輪二十一名鮮卑游騎全部躺在了地上,。
劉昊這邊也死了四人,,受傷五人。
完成一換二,,可能克制輕騎兵的長矛加上牛猛已經只剩四人了,。
對面還有四十騎左右的鮮卑人,他們只有二十一人能夠戰(zhàn)斗的,,確切的說是二十人,,因為他自己完全沒有戰(zhàn)斗力。
剛剛戰(zhàn)斗這么激烈,,他連刀都沒有揮一下,,臉上倒是布滿了血痕,可這些都是周圍濺過來的,。
對面的鮮卑小頭領,,一看自己二十多騎瞬間就沒了,再一看漢軍還沒死幾個,難道是“長生天”附體了,?
對于游牧民族來說,,不怕鬼蛇,就怕長生天,,特別是后來以東胡發(fā)展形成的蒙古族,,更是把“長生天”奉為永恒的最高神。
這邊不敢攻,,那邊不敢退,,雙方就這么瞪上眼了。
塞北的十一月,,寒風刺骨……
人不冷那是即將經歷死亡,,而戰(zhàn)馬可不是牦牛,沒有那么多毛保暖,,刺骨的寒風如同皮鞭揮舞,,在戰(zhàn)馬身上留下一道道褶皺。
甚至有些戰(zhàn)馬已經開始原地咆哮,、打轉,,鮮卑小頭領明白,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了,,要么沖,,要么退,干耗是不可能了,。
看著城墻下,、護城河里還在往低處流動的血液,以及一具具尸體周圍因為無主而原地打轉的戰(zhàn)馬,,他心一橫,拔出自己的彎刀,,對著漢軍的方向喊道:
“弟兄們,,生死一博,殺光他們,,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沖……沖……!”
隨后,,鮮卑小頭領第一個揮動馬鞭,,豎起彎刀向漢軍沖殺。
其余鮮卑游騎,,一看領頭的都第一個上了,,還有什么猶豫的,“嗷嗷嗷”的就往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