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離恨天自居于李家村以后第一次出來,他對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但不會因此而產(chǎn)生任何畏懼,。
若把神州比作仙界,墨陽縣就是凡間,,仙人下凡,,自然不會有任何害怕的情緒,所以他的表情冷漠至極,,望著比自己高了數(shù)個身段的哨匪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錯覺,。
他出劍,然后收劍,。
門前的哨匪倒在了地上,。
他踏過哨匪的身體,向里面走去,。
更多的山匪來到此間,,數(shù)十把刀劍齊出。
他再次出劍,,再次收劍,,那些刀劍便斷成兩截,連同那些握刀劍的人也身首異處,。
那些沒有死去的山匪看到這一幕畫面都驚呆了,,就算是修行者劍術(shù)也不該如此駭人聽聞,只一劍便殺了這多人,。
有人在驚恐之中高聲喊道:“這位仙師,,我等做錯了甚?何以不問而殺,!”
離恨天沒有與他們多話,,冷冷道:“讓能說話的出來說話?!?p> 山匪們怔了一怔,,隨后明白過來,,都向后方望去,那里有一大漢從門間走出,,眼里沒有眾匪的驚恐,,面色卻不平靜,他走至離恨天面前,,微怒說道:“你是誰,?”
離恨天微微抬頭看他,說道:“李家村是我的地盤,,你在我的地盤里擄人,,總要跟我說一聲?!?p> 大漢一字一頓道:“你,,是,誰,?!?p> 離恨天道:“李家村仙師,李紅雪,?!?p> 大漢露出一抹獰笑,說道:“也就是說你無門無派,,不歸屬任何勢力,,是一名散修?!?p> 離恨天知他何意,面色不改,,說道:“是極,。”
大漢拔出手間的刀,,說道:“既然如此,,殺了你也不會有什么麻煩?!?p> 離恨天道:“是極,。”
大漢當(dāng)即揮刀而出,,離恨天側(cè)身躲過,,刀砍在地上,發(fā)出一陣嗡鳴,,地面被砍出一道淺痕,。
緊接著那把刀斜劈而上,,險些砍中了離恨天的面門。
險些砍中自然是沒有砍中,,又躲過數(shù)次,,離恨天說道:“那也得殺得了我才行?!?p> 大漢攻擊不斷,,卻沒有一刀是砍中的,氣急敗壞道:“有本事別老躲著,?!?p> 離恨天步伐亂走,一次次險之又險地避過刀刃,,神情從容不迫,,看似危險而避,實則游刃有余,。
他道:“山匪不劫財,,卻做起牙行,更加散盡天良,?!?p> 大漢未理他說的話,只是心里想著對方與自己同為元河期,,卻無法傷之分毫,,百思不得其解,按理來說,,同境之中即是有強弱之分,,差距也不該如此之大,對方只是個孩童,,卻讓自己無數(shù)次攻擊都砍在了空處,,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離恨天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忽然停住腳步,,取下了背上的驚虹,迎上了那把揮來的刀,。
劍還在用粗布包裹著的劍鞘里,,但觸及到那把刀時便讓它斷做了兩截,瘦小的身體里爆發(fā)出來的驚人力量,,讓大漢神思一震,,額角流下一滴冷汗。
驚虹在大漢脖頸處停住,,離恨天抬著手,,神色淡淡,,說道:“你我同境,你沒可能贏我,?!?p> 冬日已過,三年前的他就已經(jīng)擁有同境無敵的稱謂,,雖然名有所虛,,即便時移世易,修為退到了元河期,,重新再走一次,,實力只會更強,同境里更少有敵手,,在這偏僻山野中自是沒有對手,。
整座匪寨里只有大漢一個元河期修行者,余者皆是凡人,,他站在此間便是最強的那一個,。
大漢望著身穿粗布衣的男孩,心里有很多疑問,,但那些疑問很快被他壓了下去,,顫聲說道:“仙師…不,不對,,道友…不,,也不對,前輩…前輩,!前輩,,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們只是一群善良的山匪,,不是什么牙行,,您不信可以搜搜看這里有沒有一兩個小孩子?!?p> “山匪也有善良的,?”離恨天挑了挑眉,,“這里當(dāng)然搜不出來任何東西,,因為被擄來的人已經(jīng)賣于他處。別耍心思,,實話說了,,還能留你性命?!?p> 大漢沉吟片刻,,翼翼小心道:“前輩可是來自綠林,?”
離恨天沒聽說過這個名字,說道:“不是,?!?p> 大漢暗松了口氣,說道:“所以說前輩真的只是為了尋人,?”
離恨天道:“自然,。”
“好,,那麻煩您跟我說說要找的人樣貌特征,,我告訴您她在何處?!?p> “女的,,李女娃?!?p> “李女娃…好奇怪的名字,,等等,就這些,?”
“嗯,。”
“……”
“嗯,?”
“前…前輩,,我們這里從不記名?!?p> “嗯,?”
“等等…等等…前輩,李女娃是何時被我們擄來的,?”
“昨日,。”
“我想起來了,,昨日擄來者皆是十余歲的小姑娘,,夜間已被春滿樓帶走?!?p> “春滿樓是何人,?”
“春滿樓不是人,而是一家青樓,?!?p> “知道了?!?p> 叮的一聲輕響,,驚虹出了鞘,,場間有朵血花綻放開來,緊接著有更多血花出現(xiàn),,離恨天沒有在意對方居然可以在那么短的距離躲過了自己的劍,,轉(zhuǎn)而殺光了寨內(nèi)所有的人,冷漠看著失了右手痛苦嚎叫的大漢,。山匪的血濺在他的臉上,、劍上,嘴角還噙著一抹大仇得報般的快感,,這般模樣像極了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離恨天說道:“現(xiàn)在這里只剩下你一個了,你活不了,?!?p> 清晰感受著身體血液的流失與死亡的接近,大漢急忙嘶吼道:“你不能殺我,!我是徐大人的指派到這里的,,殺了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不知道徐大人是誰,。這里所有人都死了,自然沒有人會知道是我做的,?!?p> 離恨天緩緩逼近,提劍而至,,聲音寒冷至極:“販人者殺無赦,,你們都該死?!?p> 這一次大漢沒能躲過他的劍,,與山寨里的所有人一樣倒在了血泊里。
收劍入鞘,,離恨天轉(zhuǎn)身下山,。
山寨里生出一縷火光。
前世的他在牙行手里幾乎度過了全部人生,,那是最黑暗的記憶過往,,所以在這個世界見到同樣做這樣生意的人情緒會失控到這般程度。
他不只是來尋人的,,也是來殺人的,。
身為牙行,,死有余辜,,情緒冷靜下來以后離恨天也不會覺得自己在濫殺,,因為這些人本就該死。
販人者已死,,但要尋的人還沒有找到,,下山自然不會是回李家村,所以走的也不是那條狹長的山路,,而是一條寬闊的黃泥大道,。
他把劍仔細擦拭干凈,收進鞘里,,重新負于背后,,眼神平靜而冷漠,似乎剛剛殺死的那些山匪只是路邊隨意割斷的雜草,,心里沒有起任何波瀾,。
深藏的憤怒雖然被重新激起,似乎也不值得讓他的臉變成青色,。離恨天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變得越來越冷漠,,從前的那個畏血少年已不復(fù)存在,活下來的是視生命如草的修羅,。
但他的心里始終保有一片凈土,,那里裝的僅有李如雪一人,因為她是那無盡黑暗里唯一的光亮,,值得用生命守護,。
離恨天待她自然不可能與旁人相同。
黃昏將至,,他來到了長溪鎮(zhèn)里,,春滿樓前。
他站在街上,,抬頭看著這幢高樓,,面無表情瞧著門前招攬嫖客的那些女人,摸了摸口袋,,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離開。
好在先天道身已經(jīng)毀了,,身體也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模樣,,離恨天對于那男女事已經(jīng)沒有多大興趣。
他摸口袋是因為忽然想起自己身上還沒有凡間流通的銀子,,只有乾坤袋里有著少許原石,,但原石只在修行者之間流通,在這偏僻的長溪鎮(zhèn)里根本用不著。
原石當(dāng)然比金銀更值錢,,因此更加引人注目,,會被很多人看見。
長溪鎮(zhèn)里的人們通常只用得起銀子,,能夠拿得出金子的人必是貴人,,但這里沒有人能拿得出原石,因為原石金貴,,一枚原石可抵萬兩白銀,,不是能用的人自然不敢用這樣?xùn)|西。
當(dāng)然,,主要還是因為這個地方很窮,。
離恨天對這個常識還是知道的,所以才感嘆于午間殺人時忘記順手摸些銀子便一把火將山寨燒了個干凈,。
他的動作很快,,隨手摸來了路人幾兩碎銀在路邊攤吃了一碗面。
一碗面自然不可能吃飽,,但至少不用挨餓,,他放下銀子走了,隱在街巷里待到了黑夜,。
他雖然沒有什么潛伏經(jīng)驗,,但也知道黑夜適合行動。不是所有的元河期修行者都能夠像他一樣可以夜間視物,,春滿樓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凡人,。
嫖客里也有修行者,但這不是主要的,,關(guān)鍵是春滿樓里的打手也有修行者,,而且他感知到里邊有一境修行者。
一境便是元海境,,元海境不僅凡器不可傷,,而且能夠夜間視物,但離恨天能夠感知到里邊的人,,里邊的人卻不一定可以感知到他,。
即便已經(jīng)用鎮(zhèn)魂珠鎮(zhèn)住了自己的靈魂,他的靈魂感知也比平常一境修行者要強上很多,,這一點離恨天還是知道的,。
夜?jié)u漸深了,涼風(fēng)兮兮,,離恨天輕咳幾聲,,走出了暗巷,,躍進了春滿樓后院。
那座高墻可以阻擋凡人,,也可以阻擋元河期修行者,,甚至可以阻擋住一境,但阻擋不了他,。
離恨天憑借感知知道此時此處無人,所以盡管落地會發(fā)出一些響聲也沒有在意,。奈何對這院子并不熟悉,,所以轉(zhuǎn)悠了一圈也沒有發(fā)現(xiàn)李女娃可能在的地方。
忽有腳步聲響起,,離恨天趕緊停下動作隱入黑夜里,。
有兩三女子走到后院,用鑰匙打開了離恨天視線所在的那道門,。
門關(guān)了,。
里面卻沒有聲響。
離恨天走了過去輕推了推門,,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被門栓扣住,,思覺有異,便伸出一根手指廢了很大力氣才發(fā)出一道劍氣,。
劍氣從門縫里穿過,。
啪的一聲輕響,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