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天蒙蒙亮,，長衫狗蛋兒爹等上百號人從山下跑回來。

　　長衫一進(jìn)山寨就喊‘老大’,，一路喊著跑到趙小滿的房間,。

　　“叫魂呢？”

　　趙小滿可沒什么好脾氣,，揉著過長的頭發(fā)拽開門冷眼相對,。

　　長衫激動：“老大，事辦完了,，特別順利,。來接那些人的是石縣縣令，怕咱們反悔,，還帶了守備軍過來,，場面弄的挺大,，就是天黑，啥也沒看清,?！?p>　　“嗯，”趙小滿興趣缺缺的哼著,，抱臂靠在門框上,，一副把我吵醒不給我整點(diǎn)正經(jīng)的，我就要你好看的樣子,。

　　長衫咧嘴笑,，把懷里的東西掏出來：“地契，蘇小公子親自給的,。兄弟們的賣身契也轉(zhuǎn)交給小公子了,。”

　　他又慎之又慎的把一疊更好的玩意兒掏出來：“我檢查過了,，是見面既兌的銀票,，足足四百多兩?！?p>　　“老大,，”狗蛋兒爹笑著喊，“那可是兄弟們的賣身錢,?！?p>　　“就是，老大你拿著好好花,?！?p>　　“我頭一次賣身，合著人多能賣這么多銀子,?！?p>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興奮的不像話,。

　　站在一旁看著的薛洋嘴角抽抽道：“都被賣了還這么高興,，這群家伙的腦子啥時(shí)候壞了?！?p>　　胖子不知道是羨慕還是羨慕的道：“老大之前跟他們說,，下山了就給他們蓋房子,，說婆姨,，還說那不是賣身，是鐵飯碗,，幾年不愁吃喝咧,?！?p>　　薛洋冷眼瞅他：“做奴才就那么好？”

　　胖子：“干不好不是還能跑嘛,，”他巴巴完自己先跑了,。

　　薛洋望著人群前堪稱一臉冷漠的人，久久的看著心都空了,。

　　“你要是想去,，你也去，”薛蟠冷漠臉,。

　　“大哥你說啥呢,，”薛洋苦笑。

　　*

　　天亮,，要遷居山下的消息就傳遍了,。

　　女的收拾家當(dāng)，男的找東西把能挑的挑著,，能背的背著,，老人就拈了香在屋子里四處拜拜，收拾的差不多了,，在去親人墳頭上告別,。

　　“都抓緊時(shí)間，趕緊的,，”老叔公拽著拐杖,，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健步如飛的在寨子里吆喝,，“能帶上的就都帶上，別到山下了要啥啥沒有在后悔這會兒沒把東西帶上,?！?p>　　“哎哎哎，長貴家的狗崽子,，不收拾東西,，你瞎跑啥？”

　　跑的飛快的半大小子喊著道：“我去把養(yǎng)的魚撈回來,，到山下了咱們頭一頓就喝魚湯,。”

　　老叔公跺腳：“你長點(diǎn)眼~”

　　“哎呦,?！?p>　　說晚了，半大小子一頭撞在趙小滿身上。

　　趙小滿一根手指,，戳到他腦門,，戳的他齜牙咧嘴。

　　“老,，老大,，我沒看見?！?p>　　咚咚~

　　趙小滿小心眼子的戳他兩下：“去吧,。”

　　“嘿嘿,，”毛頭小子揉著頭跑開,，還有點(diǎn)不好意思。

　　老叔公笑著走過來：“大家伙都收拾的差不多了,?！?p>　　嗯了聲，趙小滿叉腰：“我先下山,，你們天黑前到了就行,。”

　　“好好好,，老大你先走,，”老叔公想了下，“叫狗蛋兒跟你一起吧,？那小子機(jī)靈,，以后叫他跟這你跑個(gè)腿兒啥的?！?p>　　趙小滿一笑：“你是怕我跑了吧,？”

　　老叔公的老臉一紅：“沒有的事，老大嫌棄就算了,?！?p>　　“跟上吧?！?p>　　得知自己要跟著老大跑腿,，狗蛋兒一蹦三尺高，叫喚道：“老大要教我法術(shù)了,，老大要收我為徒了,。”

　　“娃兒啊,，你可得好好學(xué),，不能惹老大生氣,，知道不？”狗蛋兒他娘歡喜的叮囑著,。

　　等把狗蛋兒領(lǐng)出門，老叔公才給他下死命令：“一定把老大給我看住咯,，可不能讓她跑了,，咱們以后都得指望老大?！?p>　　狗蛋兒不屑：“老大才不會跑,。”

　　“你知道啥,？”

　　老叔公敲他榆木腦袋：“你就負(fù)責(zé)把人給我看住,，聽見沒？”

　　“知道了,，知道了,，”狗蛋兒歡歡喜喜的背著自己的小包袱跟趙小滿下山去了。

　　嫌下山的路太遠(yuǎn),，趙小滿把狗蛋兒綁在鋼絲上從山上滑下去,，這小子也不害怕，爽的愣是把嗓子都喊啞了,。

　　趙小滿下山當(dāng)然是回靠山屯,。

　　在村里甫一出現(xiàn)，男女老少就跟得到通知了似的,，迎接的那叫個(gè)風(fēng)風(fēng)火火,。

　　“哇，老大,，你們村好熱鬧啊,，都是來接老大的嗎？”

　　狗蛋兒第一次下山,，就沒見過這么多人,，看著跑過來的人小臉兒激動的發(fā)紅。

　　“看見我這么高興,？”

　　趙小滿也有點(diǎn)納悶,，但不管怎么說先沖跑來的人群齜牙一樂。

　　“小滿回來了啊,?！?p>　　打招呼的大娘騰騰騰的從他們旁邊跑過去，然后一個(gè)兩個(gè)……

　　趙小滿：“……”

　　她還以為是迎接她的呢,！

　　砰砰砰——

　　有鑼鼓聲在村口響起來,，村民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村口堵得水泄不通。

　　“不是來接老大的啊，”狗蛋兒嘀咕,，探這脖子朝那邊看,。

　　“走，”趙小滿走過去,，看到是幾個(gè)穿皂服的官差在敲鑼鼓,，人群吵吵嚷嚷的：

　　“憑什么讓那些土匪來我們靠山屯?”

　　“就是，憑什么,？他們要是殺人放火,，我們這群老百姓找誰去?！?p>　　“不能讓土匪落戶在我們村,。”

　　“趕他們走,?！?p>　　“我們都不同意，不能讓他們來,?！?p>　　“不能讓他們來——”

　　‘不能讓他們來著句話’像是口號似的，村民越喊越是義憤填膺,。

　　“老大,？”狗蛋兒驚愕的捂住嘴。

　　“噓,，”趙小滿示意他不要吭聲,，接著聽。

　　“大家聽我說,，聽我說,，”官差敲幾下鑼，見眾村民的聲音沒那么大了,，才用力喊道,，“這是縣里的意思，而且后山縣里已經(jīng)做主賣了,，你們不同意也沒用,，俺們哥倆就是通知你們的，你們要是跟土匪處不來就井水不犯河水,?！?p>　　“他們要非得犯我們怎么辦？”粗黑的漢子蹦出來,。

　　年紀(jì)大些的官差伸手示意同伴別說話,。

　　他道：“從良的土匪敢犯事,，你們就盡管報(bào)官，到時(shí)候縣里給你們做主,?！?p>　　這話像是一記定心丸，吵吵嚷嚷的人沒那么大聲了,。

　　那年紀(jì)大的官差接著道：“我們哥倆就是特地過來提醒你們,，那群土匪全是老弱婦孺，年輕壯漢全被賣了做奴才去了,，縣里看著呢,，哪能讓老百姓受害,，你們吶,，也幫咱們盯著點(diǎn)兒，看他們犯不犯事,，犯了事就叫他們好看,。這是咱們縣老爺?shù)陌裁裾撸銈兌嫉门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