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nèi)火光通明,,鐵龜?shù)镊[甲都被火光點亮,,它的嘶吼已越發(fā)無所顧忌,,靜待時機,,它的舌頭又如彈簧一樣彈了出去。
“上”,,那柄黑槍已然出手,,先是月牙猛擊,而后影翼蛇擊,,鐵龜不僅鱗甲與皮膚粗厚,,就連紅舌的硬度也是超乎尋常。
云少宗主使鞭,,鞭笞了十幾下,,那舌頭依舊無所畏懼,,尤其事隨著舌頭而來的腥臭粘液,就連這幾位宗主也是十分頭疼,。
廳內(nèi)忽然激蕩著一陣幽美的笛聲,,楚宗主已在廳內(nèi)的一個角落之內(nèi)奏響樂曲,這樂曲曲調(diào)緩慢,,輕柔纖細,讓人昏昏欲睡,,莫宗主開口急怒道:“楚老宗主”,?
楚宗主道:“以內(nèi)力灌耳,方止”,,這其實就是一句廢話,,他們身為宗主怎能不知楚家笛音之威,自然也懂些防御之法,,但楚宗主內(nèi)力何等雄厚,,笛音之下,焉有完卵,,若強行御笛,,又怎能專心殺龜。
不過笛音確實對鐵龜很有一套,,也就一刻鐘的功夫,,鐵龜完全安靜下來,再也沒有彈舌頭,,也沒有低鳴,,雙眼已經(jīng)合上,四肢也已縮作一團,,就連尾巴也盤在身后,。
笛聲稍頓,莫現(xiàn)與顧老伯扶墻而出,,“爹,、爹”,說了兩聲人就暈了過去,,顧老伯尚且能夠勉強支撐,,可已經(jīng)走不動路了,而那墻角正是顧得安的失身,,顧老伯一看,,便氣血沖頂,也暈了過去,。
“現(xiàn)兒,、顧焱”,,莫宗主也顧不上這已經(jīng)昏睡的鐵龜,當即運功將兩人喚醒,,“莫宗主,,救就他,救救他”,,他指的就是那腳落中被唾液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顧得安,,這是他的長孫,更是顧平的獨子,。
莫宗主又何嘗不痛心,,顧得安可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將來傳位給莫現(xiàn),,興龍鏢局內(nèi)的鏢師自然有他一份,,可哪知道他卻死于非命,“顧兄,,節(jié)哀順變”,。
到了這把年紀,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打擊是何嘗之大,,顧老伯趴在顧得安的尸體前,,捶胸頓挫,“是我害了你啊,,就應(yīng)該聽平兒的,,不該讓你牽扯近江湖紛爭,是爺爺害了你啊,,是爺爺害了你啊”,,就連在一旁莫現(xiàn)都背過身去,盡量不讓其它人看見自己的臉龐,。
又是幾鞭,,已經(jīng)打了不下五十余鞭,這鱗甲上終于泄出了點點血印,,皮膚也由剛才的土灰色漸漸有了些血色,,莫宗主握槍而來,將滿腔悲憤化為槍尖上的力量,,對著鐵龜上的鱗甲一頓猛刺,,招招皆是全力,一片巴掌大小帶血的鱗甲被碎得七零八落落在地上,。
這種疼痛,,恐怕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人才明白,伴隨著一陣哀鳴,,鐵龜?shù)乃闹鋈粡堥_,,尾巴一記橫掃,,震得這大廳也吼叫起來。
楚宗主再次吹起剛才曲子,,可這一次竟毫無作用,,鐵龜因失去的一片鱗甲而暴怒,它的舌頭已沒有目標,,它的目標就是摧毀這個溶洞,,就算死,也要與這三人同歸于盡,。
洞頂?shù)溺娙槭粩啾凰穆?,它在地上幾近瘋狂的扭動身子,扭動尾巴,,它的舌頭忽而左,,忽而右,,忽而收,,忽而出,莫宗主立刻大喊:“殺了它,,為他們報仇”,。
他們想為顧得安報仇,鐵龜又何嘗不愿為自己那一片鱗甲復(fù)仇,,這時往往看誰的本事大,,誰的復(fù)仇才能成真。
腰馬合一,,在疾風勁腿的向持下,,莫宗主一招冷魂槍,打的正是那鱗甲丟了之后的皮肉,,沒了鱗甲保護,,皮肉是何等的敏感脆弱,這一槍精準至極,,槍尖挑出來時,,還帶了些熱乎的碎沫,血腥,、殘忍已不足道,,在他們心中,為人復(fù)仇,,拿到鐵龜之皮才是重中之重,。
笛聲越來越緊,節(jié)奏越來越快,,鐵龜好像被一股熱血帶著走一樣,,開始迷失了攻擊方向,,好幾次舌頭明明快要舔到楚宗主,可到了身前又縮了回去,,這絕對不是距離不夠,。
它也不傻,它知道再這樣下去可能會被活活磨死,,它的舌頭開始舔舐傷口,,忽然舌頭一頂,傷口旁的一塊鱗甲又被揭開半寸左右,,又是一陣哀鳴,,那一瞬間,它的四肢有些顫抖,,連站著都成問題,。
而后很快恢復(fù)了狀態(tài),它沿墻趴著,,那鱗甲緊靠著墻,,莫宗師再也沒法痛擊痛處,但相應(yīng)的它的腹部也就露出來些許,,雖然依舊很是堅硬,,但表皮相對鱗甲來說,始終還是要軟一些,。
又是彈舌,,可莫宗主三人應(yīng)對這彈舌早已游刃有余,但此次舌頭的目標并不是他們?nèi)?,而是角落里的莫現(xiàn)與顧老伯,,“救人”,云少宗主鞭已揮出,,纏了舌頭三圈,,莫宗主一看形勢不對,立馬一招回馬槍,,手掌一推,,槍尖應(yīng)聲飛出,只有那楚宗主,,又奏起一首忽快忽慢,,忽緊忽松的樂章。
鐵龜也不肯妥協(xié),,它誓要將這兩人舔回來不可,,但它的舌頭上的表皮經(jīng)受如此打擊之后也不再如最初一樣無所懼怕,鞭已經(jīng)勒出紅印,槍尖也點出紅點,,莫宗主再是一招無影腿,,鐵龜實在是支持不住,只能將舌頭縮了回來,。
“再接再厲”,,莫宗主勉勵道,走馬觀花,,蛟龍出海,,槍挑日月,莫宗主率先出擊,,云少宗主揮鞭在后,,楚宗主依舊在角落吹著那支翠笛。
鐵龜還沒有事,,莫現(xiàn)先受不了,,他已經(jīng)捂著頭在地上打滾,極為惱怒道:“呀,,呀,,別吹了,別吹了”,,顧老伯本就心痛非常,,在笛音催化之下更是極為悲痛,,嗆哭不止,,就這一小會,他的雙眼已經(jīng)布滿了血絲,。
在莫宗主心中,,莫現(xiàn)的地位自然要遠遠高過這一只鐵龜,他放下黑槍,,將莫現(xiàn)扶起,,輸入內(nèi)力為其地獄笛音,而對付鐵龜?shù)氖戮蜁呵医唤o云少宗主,,而鐵龜身上可見的便哼已不下十余處,。
可鐵龜也覺得此時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它的舌頭又終于出手,,直朝莫現(xiàn)而來,,等莫宗主反應(yīng)過來時,舌頭離莫現(xiàn)不過一指距離,,莫宗主抓起莫現(xiàn)的后衣領(lǐng),,雙腳一蹬,莫現(xiàn)被斜著推了出去,而鐵龜?shù)纳囝^已經(jīng)黏上來他自己,。
莫宗主原以為自己可以掙脫,,可發(fā)現(xiàn)鐵龜舌尖之處將他吸得緊緊的,任他如何揮拳踢腳,,始終擺不脫鐵這根紅舌,。
云少宗主自然相救,連續(xù)幾鞭,,舌頭雖然有所動搖,,可作用卻十分卑微,舌頭越來越短,,莫宗主離鐵龜之口越來越近,。
“我跟你拼了”,莫現(xiàn)撿起那柄黑槍,,竟使出的是血色殺戮,,這可謂是莫氏槍法中最辛辣一招,連莫宗主也極少使用,,因為這招副作用實在太過強大,,可一想到莫現(xiàn)為了自己能揮出此招,就算死,,他也能夠死而無憾,,被紅舌黏得緊密的他竟然笑了。
可莫現(xiàn)武功實在太差,,要使出此招,,差的火候還是相當多,蹬腿往前不過兩步,,就已經(jīng)倒在原地不起,,莫現(xiàn)雖失敗可楚宗主心中可不愿看見莫宗主在自己眼前被鐵龜吞掉,手中那根翠笛上下兩端于須臾之間彈出兩把尖刀,,楚宗主手腕一收一放之間,,這翠笛仿佛有了千鈞之力旋著往紅舌而去。
一道新鮮的傷口,,離莫宗主被吸住的地方不過兩三村,,倘若有一點點失誤,莫宗主不死在鐵龜之下,,也要喪命在這奪命翠笛之下,,但楚宗主畢竟是楚宗主,這一道傷口配合云少宗主的云間十鞭,,鐵龜還是沒能得手,。
楚宗主接下翠笛,莫宗主拿回霸王黑隕槍,云少宗主依舊手握軟鞭,,又與鐵龜交手不下二十招,,莫宗主終于決意使出血色殺戮來結(jié)束這場獵殺,正當他下定決心之時,,鐵龜猛的從洞壁上落了下來,,激起一陣塵霧。
塵霧散盡,,鐵龜只有哀怨,,它的紅舌好像永遠被禁錮在嘴中,青灰色的皮膚已有數(shù)百道如絲線一般窄細的鮮紅色裂痕,。
“終于成了”,?
“終于成了”。
楚宗主緊緊貼著墻角,,不知何時,,他的額頭也滿是汗珠,嘴角有了兩三個血泡,。倒在地上的鐵龜,,那碧綠的雙眼在幾人的注視之下逐漸失去了光彩,四肢也停止了抖動,,只有臨死前的哀怨悲嚎依舊回蕩在這溶洞之中,,可又有誰會憐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