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木然面色慘白,呼吸局促,此前一役,,將冰蠶絲的毒又往身體里滲入不少,此刻渾身冒著虛汗,,整個人陷入夢囈的狀態(tài)。
凌七七命人連夜熬好藥浴,,喂了兩顆娜依臨走時留下的藥丸,,將人整個泡在浴池里,寸步不離的守著,,平日的藥量也加大了一倍,。
蕭木然雖整個人泡在熱水中,身子卻異常冰冷,,絲絲的從身體里冒出冷氣,,唇色慘白,呼吸也變的慢了不少,。
此番足足泡了五日有余,,人才悠悠轉(zhuǎn)醒過來,,一睜眼瞧見凌七七忙碌的身影,,心底竟生出一絲滿足:“你還沒走?”
泡了多日的藥浴,,嗓子帶著沙啞,,整個聲音聽著有氣無力。
凌七七聞言猛的轉(zhuǎn)身,,看見蕭木然斜靠著浴桶,,正盯著自己:“將軍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你這個人,,瘋起來真是可怕,明知不可為偏要為之,,那日情況多危急,?”
“陸凌軒走了嗎?”
凌七七停了手里的活,,將衣服拿過來:“既然醒了便趕緊起來,,這藥方子再泡下去,,人就要虛脫了?!?p> 蕭木然不動,,只看著凌七七,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軒哥哥還未走,,這幾日太忙了,還未來得及好好說話,?!?p> 蕭木然默默接了衣服,喚了衛(wèi)洇服侍:“我既已無大礙了,,你便早些去和陸凌軒說清楚,,若真的有心要回去,便跟他走吧,,若你們二人日后道不同,,便早些斷了吧?!?p> 凌七七嘆口氣,,只安靜坐著,也不動彈:“其實我與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他又何苦跑到這聊城苦苦相逼,,著實還要再傷一遍才作罷嗎?”
蕭木然半披著外衣,,在凌七七旁邊坐下:“你肩上的傷可礙事,?”
“好多了,只傷了皮肉,,將養(yǎng)些日子便好,。”
“陸凌軒千里迢迢從昆侖派趕到這聊城,,七七心里可有感動,?”
“感動,可我更知他是昆侖派的獨子,,而我現(xiàn)今只是個孤女,,我已不是以前的我,他也不是以前的軒哥哥,,我們二人終究不是一路人,。”
凌七七聲音越來越小,,似乎陷入了某些回憶:“現(xiàn)在的我,,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是斷然不會跟他回去的,那便斷個干凈,,讓他了無牽掛的走,。”
蕭木然朝凌七七近了些,,微微側(cè)著頭,,蒼白的面容,勾著好看的薄唇,,越發(fā)的靠近凌七七的臉:“若今日要斷,,便要斷的干干凈凈,不留一絲的余地,,可好,?”
凌七七有些不自在,朝后靠了靠:“將軍還是多養(yǎng)養(yǎng)身子吧,,七七的事七七會處理好的,。”
說罷便將手里的東西交給衛(wèi)洇,,便出了門,。
蕭木然剛泡完藥浴,身子本就是軟的,,順勢斜臥著身子,,心情大好的看著衛(wèi)洇。
衛(wèi)洇手里拿著參茶,,越發(fā)捉摸不透將軍的心思,,不知這茶是現(xiàn)在喝還是等會喝,便一直端著立在身側(cè),。
“衛(wèi)洇,,這茶是七七泡的,?”
“是,,將軍?!?p> “拿過來,,涼了不好喝的?!?p> 衛(wèi)洇趕緊將參茶遞上,,扶著蕭木然去往房間休息。
陸凌軒一連在聊城耽擱數(shù)日,,心里已有些著急,,不過能看見凌七七平安無恙,,覺著這段日子的奔波也是值得的,此刻心下正歡喜,,想著等蕭木然身上的毒退了,,便帶著凌七七回昆侖派,求了父親母親,,日后便與七七在昆侖派相知相守一輩子,。
“軒哥哥,現(xiàn)在忙嗎,?”
陸凌軒趕緊將思緒拉回來,,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趕緊去開了門:“七七,,蕭師兄是否已經(jīng)醒了,?我們什么時候回昆侖派?”
凌七七低著頭,,進了門便自顧自坐下來:“軒哥哥,,你是怎么來的聊城?陸伯伯可知道,?”
“七七,,這不重要,你只需跟我回去,,剩下的自會交代清楚,。”
“這很重要,,軒哥哥,,我們已不是一路人,陸伯伯定替你尋了更好的親事,,我們都做不了自己的主,,七七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是不可能跟你回去的,,你是陸凌軒,,卻又不只是陸凌軒,我知道的,,所以還是早些回去吧,。”
空氣里突然安靜下來,,連日的奔波,,風(fēng)餐露宿的辛苦也從未讓陸凌軒皺一下眉頭,此刻卻埋著肩,無助的像個孩子,,原本要撫上凌七七發(fā)髻的手便停在半空:“七七,,我若回去了,便再也回不了頭了,,這是我這輩子最后一次賭注,,賭你會跟我走?!?p> “我從不是任何人的賭注,,我只是我,也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軒哥哥,,回去吧?!?p> 凌七七抽身出了房門,,抹了眼角的淚,倔強的揚揚臉,。
兩人從離開靈犀閣,,便再沒有一起好好喝一場,凌七七命人尋了聊城最好了酒莊,,買了好幾壇的酒,,就在一眼能看見月亮的大廳內(nèi),你一言我一語的搭著腔,,將過去兩人做過的種種蠢事都拿出來數(shù)落了一遍,。
“七七,跟我回去好不好,?”
凌七七權(quán)當(dāng)他醉了,,只笑笑,將壺里的酒一飲而盡,。
醉眼朦朧的晃蕩著,,最后一頭撞進了陸凌軒懷里,來回蹭了幾遍,,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便安靜下來,。
“凌七七,真想將你捆了帶回去,,叫你這輩子都出不來,?!?p> 陸凌軒青色的下巴來來回回摩挲著凌七七的發(fā)頂,,眼淚順著滑進脖頸里,將懷里的人又緊了緊,他知道的,,兩人終究是要漸行漸遠,,今日來了,不過給了自己一個心安,。
陸凌軒順著凌七七的下巴,,一點一點勾勒著輪廓,似乎要將這樣子刻下來,,鐫在心底最深處,。
次日清晨
凌七七直睡到日上三竿,早上似乎醒了一遍,,半睡半醒間似乎感覺到陸凌軒來和自己告別,,說了些照顧好自己的話,躊躇片刻后,,好像又走了,,自己一轉(zhuǎn)身又睡著了,再醒來,,什么都沒有,。
凌七七心底有絲絲的空落,她知道,,陸凌軒這次真的走了,,這一走便再也不會回來,努力扯出一絲笑意,,起身梳妝好,,想著這兩日要好好喂養(yǎng)驛馬,等過些日子,,蕭木然的身子恢復(fù)差不多了,,便要回燕都去復(fù)命,就能見著一直心心念念的大哥,,腳底不經(jīng)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