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前因后果
王安湖帶著傷重的王通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先是布下了一個隔絕氣息的妙品陣法,,然后又一直在擺弄一個更復雜的陣法。
一個通品下等的陣法。
這個王安湖一身好貨,,王通腹誹不已,,如果自己有這么些好東西,,也能將那些人殺個片甲不留,。
感受到了王通怨恨的眼神,王安湖卻沒有看他:“如果有什么想說的,,現(xiàn)在可以說了,。”
“你為什么能這樣對我,,卻不被血誓懲罰,!”王通最想不懂的就是這一點。
盡管王通的靈魂不是王家的人,,但是王安湖這樣做已經(jīng)是在鞭尸自家族人了,,有規(guī)定是不能這樣做的。
王安湖沒有回話,,丟了一本書給他,。
王通靠在石壁上拿起來,借助陣法的靈光翻看了起來,。
《方安王氏血誓》,。
這上面詳細記載了七種一共六十一條血誓限制,很多都是沒有告訴普通族人的,,應該是一個秘密,,對于下層族人有保密的義務(wù)。
其中關(guān)于身體被外人掌控的幾種情況,都可以不用估計身體和持有身體者的想法,。
而王安湖相安無事,,更能讓他確定這一點了。
王通聲音有些沙啞道:“你早就知道了,?那為什么還要和我訂下神魂契約,?”
王安湖道:“看看的資歷,你應對的手段是否老道,,你占據(jù)這具身體用意是歹意還是無意,。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應該是在王通被執(zhí)行十冰刑后占據(jù)的這具身體,,族地有陣法保護,,但是回到了三弟府上的途中,他本來就很虛弱,,也就又這個可能被人趁虛而入,。”
“如果不是因為我需要你,,看到你沒有什么歹意,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但是,,這就命啊,我得認,,你更得認,。”
王通臉色愈發(fā)難看,。
自己始終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心計城府都有一些,但是和王安湖這種活了數(shù)十年的老江湖一比,,果然太稚嫩了,。
好笑自己之前料定自己的心智成熟,還暗中嘲笑過王靖茗是溫室中的花朵,。
看不起王安湖這樣的世家子弟,,認為自負,不食人家煙火是通病,,結(jié)果現(xiàn)在一看根本不是,,人家能夠做到這個份上,精著呢,!
“那你答應我的靈髓呢,?這可是王靖茗親口答應給我的,神魂契約上可有這么一條,她答應了的,,也就是你答應了的,。”王通現(xiàn)在只能抓住這一根稻草了,。
王安湖好笑道:“我自然不會出這個漏子,,實際上我從來就沒有打算謀取過靈髓,那東西,,因為當年,,也有我爹的一份,你也許能叫一聲爺爺,?我現(xiàn)在就帶了,,幸好你沒有其他要求。其實你最后的生機,,就在你答應我種下法術(shù)的時候,,從那一刻后,你的生死就由不得你了,,我也不會讓你活著,。”
“三弟畢竟也是有人倫之情,,沒有懷疑過你的異常,,只以為是受了刺激,還給你安排在這種地方,,還真存了感動老太君的念頭,,我了結(jié)你的性命之后,會紀錄你的案底,,但是不會翻出你的案底,,讓你作為王家人去死,你的苦泉山和那些仆人,,就一直保留,,作為一個避暑小院吧,老三那里我也有一個交代,?!?p> 王安湖雖然笑,但是眼神之中沒有一絲笑意,。
王通卻手足冰涼,。
王安湖繼續(xù)道:“我需要你,是因為這門法術(shù)如果有一個血脈相通的人作為施法的一部分,,會格外的順暢,,等到法術(shù)結(jié)束就沒有用了,我把這個的法術(shù)教給你,你看看你還有沒有一線,,生機,。”
王安湖當真把這個法術(shù)教給了王通,。
但是是不是真的原封不動,,王通心里面已經(jīng)是不信了。
玩心計的,,太他爺爺?shù)呐K了,。
這個法術(shù)名叫“正因轉(zhuǎn)玄法”,與其說是法術(shù),,還不如說是秘術(shù),。
需要靈器、陣法,、引子,、法術(shù)四個部分才完整,缺少一個,,威力都大減,。
用這個法子,可以偷天換日,,把木妖頭上的果子轉(zhuǎn)移過來,,這簡直是奪天地造化的神奇法術(shù),價值不凡,,而且這樣也避免了硬碰硬。
雖然對于鬼山的情報不足,,但是王通知道幽冥界的入口有很多的赤冥衛(wèi),,甚至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召集更高級的青冥衛(wèi),再拖下去只能陷入危險,,但是這次機會一過,,木妖也應該會跑路或者被幽冥界保護起來甚至帶走,十個時辰一過,,王安湖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這樣置身事外還能謀取利益的做法,才是智者之為,。
看到這個秘術(shù),,王通一下子就懂了王安湖的計謀,直呼狡猾狡猾,。
只要施法成功,,就能把屬于其他個體的變化給轉(zhuǎn)化過來,甚至在自愿的情況下,金丹都能轉(zhuǎn)移過來,,這個法子讓王通看到了為什么修真大家往往長盛不衰的原因,。
就算是族人天賦不夠,花錢,,買人來用這種方法來修成金丹還不行嗎,?
而且這只是冰山一角,只是王安湖的私人收藏,。
因為如果是族中秘典,,已經(jīng)失去血誓庇護的王通,不,,被血誓單方面制裁的王通是不可能聽見記下的,,王家自有的,只會更好,,更完善,,能夠轉(zhuǎn)移的東西更多。
在王安湖的這個秘法中,,王通只是一個引子,。
王安湖把這個秘術(shù)給自己看,恐怕是想要折磨一下自己,,因為肯告訴這么多秘密給自己,,肯定是要斬草除根了。
王通也確實沒有了自救的能力了,,那個王安湖種下的法術(shù)后,,王通就是正因轉(zhuǎn)玄法的施法材料的一部分了,稍微動用一點法力,,都會被王安湖察覺,,而拍賣行里面,一千八百靈石,,能讓自己從眼前這個變態(tài)手底下溜走嗎,?
王安湖丟過來一個小袋子,示意讓于野打開看一眼,,王通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枚靈氣充沛到極點的小石子,只是吸入一口氣,,都能讓自己枯寂無法修煉的丹田蠢蠢欲動,。
“靈髓!”
王通咬牙切齒的收起了這枚靈髓,。
還能從上面感受到陰牢脈的靈氣波動,,顯然是當初分贓的一部分,。
因此王安湖能夠知道銀光木妖的下落,也有情理可言了,。
但這枚靈髓,,讓王通是五味陳雜,說不出話來,。
靈髓畢竟是天下有數(shù)的頂尖靈物,,能夠越過三種方法,讓自己被陰魂丹玉阻礙無法修煉的弊端去除,,但是這種時候,,又有什么用呢?
命不久矣,,再多的財富都沒有價值了,。
而且王安湖很雞賊,王通在神魂契約里面沒有明說,,到底要多少靈髓才夠,,所以王安湖就給了最小的一份。
這個份量的靈髓,,已經(jīng)不能再分得更小了,,恐怕只能勉強突破陰魂丹玉的阻礙,也許都還不夠,。
沉默了半晌,,看著還在忙碌布置陣法的王安湖,王通開口道:“我還有三個問題,,事到如今,,我想聽聽你的答案?!?p> “講,。”
“被動過手腳的那枚玄心生魂丹,,是你動的手腳嗎?”
“玄心生魂丹,?”王安湖奇怪的拿起了王通的手,,一股法力肆無忌憚的在王通體內(nèi)運行,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丹田的異常,,這一次王安湖終于發(fā)自心底的笑了,,“原來如此,老三看來不只是有婦人之仁,,這么來看,,我倒是認可他回歸宗堂了,,還知道防你一手怨懟之情引發(fā)的報復行為,哈哈哈哈,,真不錯,。”
王通悶哼一聲,,繼續(xù)道:“你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木妖討要果實,,那果實有什么用?要你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甚至要用公羊家的丹方才能確認,?”
現(xiàn)在王通已經(jīng)想明白了,,通過公羊家丹方得到的線索,不是靈髓,,而是這木妖要結(jié)果的線索,。
王安湖猶豫了一下,想到王通確實沒有做什么壞事,,而這件事情,,跟一個外人講起來,也頗有快感,,王安湖聰明異常,,幾乎懂得避開所有人性的弱點,唯獨喜歡在算計之后向別人講述過程,,獲得那種成就感,。
人無癖不可于之交,修道也是一個道理,。
如果一點愛好興趣都沒有,,在煩悶枯燥的修行中,自己就會把自己憋壞了,。
所以王安湖知道自己的這個弱點,,也不打算糾正。
“因為那木妖和我并不認識,,我知道它,,它不知道我,而且它被人用靈髓催生,,果實成熟時期并不可推測,,但是我在公羊家的丹方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味沒有聽過的銀芝草,只有一種丹藥會用到,,他們對我隱瞞了這個丹方,,經(jīng)過我的一番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并不是什么銀芝草,而是銀光木妖的樹葉,,還是銀光木妖結(jié)果之后才會短暫脫落的一種藥性極強的樹葉,,我因為要渡衰劫,,所以對能夠減除衰劫難度的靈物都有留意,這銀光木妖的銀光果效果最好,,只是一直沒有它的下落,,因為這銀光木妖,是爹告訴我的,,我之前也不知道還有這種靈物,,現(xiàn)在想來,當年爹就受了某些限制,,換著法子在提醒我,。”
“而在接觸公羊家的修士后發(fā)現(xiàn),,每過一段時間,,這種丹藥就會被煉制出來,我就知道了銀光木妖和公羊家有染,,而且,,銀光木妖被催熟的大概時間也掌握了,順著公羊家的這條線索,,也發(fā)現(xiàn)了鬼山,,但是我修為太高,一直不敢動手,,直到算著銀光木妖差不多要被催熟了以后,,才派遣了靖茗來,你的出現(xiàn),,只不過是湊巧罷了,。”
王通這次思考了一會兒才問最后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說渡劫的另有其人,,靈髓也不在公羊言身上,?”
王安湖這一次倒是暫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克制的流露出了激動之色:“你知道為什么幽冥界入口會在這里打開嗎,?”
“因為有冥修在持有陰牢脈靈髓這種寶物的時候渡劫?。慷疫@里鬼氣濃郁,,鬼魂眾多,,也能讓幽冥界補充人口?!蓖跬ú患偎妓鞯馈?p> “錯,,大錯特錯,,你果然只不過是一介散修罷了,,”王安湖倒是更安心了些,“幽冥界打開一次入口,,就需要向所處的人類勢力交納一筆費用,,而且打開入口需要的資源并不少,這樣的入口,,會因為一個道生境界的冥修,,而專門打開嗎?你說的這種條件,,光是大康國內(nèi),,一年之內(nèi)起碼就得有幾十例,近百例,,放眼整個萬方世界,,上萬個勢力,這得多少,?你是幽冥界主人,,你舍得這么開嗎?”
王通有些遲疑了,,這樣一看,,代價卻是未免太大了。
起碼道生境界的修士,,就算是冥修,,雖然很不一般,但是這么大的人口基數(shù),,已經(jīng)不再是特別珍稀的存在了,,為每一個這樣處境的冥修打開幽冥界的入口,好像確實不值得,。
王安湖繼續(xù)道:“在靈脈里面,,只有極小的幾率會誕生一種叫做天生靈的存在,能夠一直保存一口先天之氣,,天生靈的天賦之高,,前途之不可限量,是常人無法想象的,。而當初的那條陰牢脈里面,,就有這么一個先天靈,而且還是幽冥形態(tài),?!?p> “先天靈可不止一種形態(tài),要碰巧是幽冥形態(tài),,整個大康國,,也可以說是數(shù)十年難得一見,,靈脈,特殊靈脈,,天生靈,,幽冥形態(tài),這么多小概率事件發(fā)生在一起,,你就知道這是多么強大的造物,,甚至可以用天不容的來形容了?!?p> “這種先天靈渡劫才會被人捕捉到,,才會值得幽冥界這樣大張旗鼓打開入口,如果不出所料,,還有數(shù)個青冥衛(wèi)守衛(wèi)著他渡劫,,甚至還有更高級幽冥守衛(wèi)在,只是不想理我們,。靈髓是他的,,木妖也是他的,公羊言等人在轉(zhuǎn)為冥修之后,,勢必要進入幽冥界,,也要聽他的,所以我說渡劫的另有其人,,我都一點動靈髓的心思都沒有,,不是不想,是不敢,?!?p> 王通開口道:“我還有些疑惑,既然是先天靈,,那當初應該就爭奪啊,,你現(xiàn)在,也可以稟報官府,,這樣意義更大啊,。”
王安湖有些興致缺缺,,有些話要和聰明人說才更有成就感,,但是既然王通一點不通,他也只好講明了:“銀光木妖是誰告訴我的,?先父,,那時候先父不是家主,但是已經(jīng)幫助大兄確立了家主的位置,這種事情,,理當告訴他的,,但是沒有,而是告訴我,,是因為我也是他的兒子,而且不是家主,,不是族長,,就不會代表一族的意志行動,換而言之,,這么做就是為了暗示我要個人行動,,萬一事發(fā),也是我一個人的過錯,?!?p> “親父子還要這么暗示,只能說明這事情牽扯到的人太大了,,但又不是大康的某位高臺,,是一個我王家能夠承受其怒火,但是要依靠官府朝廷才能承受,,還需要一個替罪羊的惹不起的存在,,所以我最后通過各種線索,確定了天生靈的存在,?!?p> “這樣才說得通,有幽冥界的人發(fā)現(xiàn)了天生靈,,但是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萬一被大康朝廷發(fā)現(xiàn),天生靈就會被奪走,,所以才通過先父,,劉千淞和公羊言唱了一出戲,假造了各種事實,,隱藏并且轉(zhuǎn)移了先天靈,,先父的代價是丟了官,但是陰牢脈的靈髓分得了,,而且還得了一條靈脈,,這甚至都不是大秘密,我說的這個,,才是大秘密,,甚至先父都不敢明說,如果不是我聰明,說實話,,沒幾個人能通過蛛絲馬跡就能理清前因后果,。”
王安湖很自豪于自己能有這樣的發(fā)現(xiàn),,但是這個故事,,一直埋在他的心底太久,今天也忍不住一吐為快,,反正王通在眼眼里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
王通終于了然,。
那個人物,,其實是王家惹不起的。
因為就算告訴了朝廷,,王家這么大的家業(yè),,朝廷能庇護一時,但是不可能庇護一世,,而那個暗中的大人物,,卻是可以記恨上王家,等到時機成熟報復就是,。
這是大家族的弊病,,不敢亂結(jié)仇怨。
王安湖也是狡猾之極,,不吃肉,,就是要來喝一口湯,這總是可以的吧,?
而且還是選幽冥界已經(jīng)打開入口的時候,,這個時候,天生靈有幽冥界的守衛(wèi)保護,,那個大人物,,也不會再怪罪王安湖了。
玩計謀的,,心都黑成一塊煤了,。
王通此刻知道,自己只有小聰明,,玩計謀,,不是自己要走,能走的那條路,,如果能活,,一定不會再選擇這條路了,,還是那句話,只要實力強,,任他清風拂山崗,。
王安湖也算了結(jié)了自己的一個小心愿,不再說話,,安心的布置陣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