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過烏澧城十日之后,,尉遲淵一眾人終于到達了北漠,。
東疾山位于北漠和大周邊境的東疾州中。
尉遲淵一行人到達東疾州后,,邊和北漠使者一隊分開了,。
北漠的皇都在最北端,,離這還有些距離,。
一行人來到了東疾山下安營扎寨。
尉遲淵和他的隊伍常赴戰(zhàn)場,,搭建起帷幄來,,又快又好。
和之前住客棧不同,,除了尉遲淵自己是一間,,其他人都是兩人共用一間帷幄。
夜色逐漸濃郁,,東疾山腳下蚊蟲泛濫,。
可奇怪的是,這蚊蟲誰都叮,,就是不叮伊書和葉璟禾,。
葉璟禾從小被泡在毒水里,,蚊蟲不叮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她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些蚊蟲也不叮伊書呢,?
一群人圍著篝火烤東西吃,,葉璟禾就看著身邊的伊書,什么也沒有問,。
“東疾山上有瘴氣,,明日由我一人上山采藥,你們都在下面等著,?!?p> 尉遲淵漫不經(jīng)心地下達著命令,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再問明日吃什么菜肴一般簡單輕松,。
眾人面面相覷,,裴赤率先開口:“殿下不可!理應由我們上山探路,,殿下在山下等就好,。”
“是啊殿下,!”
“應該我們先去,!”
也不知道尉遲淵平日里是怎么對待他這些屬下的。
遇上這種有可能喪命的事情,,居然還都愿意搶著去,。
有機會一定要向他討教一二。
葉璟禾吃完手里的烤地瓜,,拍了拍手,,“不用爭了,,明日我同你們殿下一起上山,若三日沒見我們下來,,一隊人上山尋人,,一隊人去北漠皇都求救?!?p> 北漠人一定有辦法上山,,只是他們不愿意將方法說出,否則東疾山上一些珍貴的藥材一樣都保不住,,全部需要上供,。
尉遲淵看向葉璟禾的眼神里有幾分贊嘆,他嗯了一聲,,同意了葉璟禾的話,。
“聽她的?!?p> 僅僅三個字,,眾人大驚,什么時候一個女人說的話都這么管用了,?
在眾人的驚訝之中,,尉遲淵起身準備回自己的帷幄。
他回頭看向坐著的葉璟禾,,“跟我過來,。”
葉璟禾拍拍裙子站起來,,跟在他的后面,。
當帷幄的門簾放下來,尉遲淵一改剛剛溫柔的模樣,,冷聲說:“給我一個非帶你上山的理由,。”
來之前,,葉璟禾給了他兩個理由,,第一是她知道曼珠莧的模樣,第二便是她有兩顆規(guī)避瘴氣的丹藥,。
現(xiàn)在,,他有了曼珠莧的圖紙,是出發(fā)前一日,,他找薛起巖要來的,。
他從來都不信任別人,圖紙只有在他自己身上最為安心。
而那兩顆規(guī)避瘴氣的丹藥,,只要現(xiàn)在打暈她,,他就可以拿到。
所以,,他需要一個新的理由,,一個帶她上山的理由。
尉遲淵就這樣站著,,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開口。
葉璟禾也料到了尉遲淵不是真的需要他,。
她知道,,尉遲淵不但有圖紙,而且已經(jīng)記住了曼珠莧的模樣,。
她正在想對策之際,,身體就已經(jīng)做出了反應。
她微微向前一步,,拽住了尉遲淵的手臂,。
營帳里的蠟燭亮眼,葉璟禾便拉著尉遲淵轉身,,趁著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吹滅了蠟燭。
“你這是——”
尉遲淵弄不明白她的想法,,剛開口問她時,就被她堵住了唇瓣,。
尉遲淵一凜,,雙眼陡然睜大,有些猝不及防,。
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氣縈繞在尉遲淵的鼻尖,,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這個女人居然在親他,!
她好大的膽子,!
尉遲淵被葉璟禾大膽的舉動驚到了,所以才反應慢了些,。
就在尉遲淵準備一把推開葉璟禾時,,她自己就先往后退了一步,離開了他的唇瓣,。
葉璟禾拉開門簾出去,,走到篝火堆旁邊時,尉遲淵追了出來。
在眾目睽睽之下,,葉璟禾將剛剛親他時,,從他袖口處摸出來的圖紙扔進了篝火堆里。
曼珠莧的圖紙瞬間就化為灰燼,。
葉璟禾臉上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笑容里還有些抑制不住的得意。
“這就是理由,?!?p> 看見圖紙被燒,尉遲淵才反應過來似的,,摸起自己的袖口來,。
果然,被燒的那一張,,就是他袖口里的那張圖紙,。
尉遲淵臉上看著平靜,實際上已經(jīng)在用內力壓制著胸口的那股濁氣了,。
尉遲淵身體里有毒,,這是宮里和宸王府都知道的事情。
可只有尉遲淵自己知道,,何時才會毒發(fā),。
他幼時中毒,表面上看起來是治療得差不多了,,但實際上,,他還是有毒發(fā)的時候。
而他毒發(fā)的誘因,,便是情緒激動,。
任何情緒激動,都有可能讓他毒發(fā),。
生氣,,興奮,傷心……
只要情緒到頂,,他就會毒發(fā),。
所以他現(xiàn)在,即使再生氣,,也沒有表露,,只是自行用內力在調節(jié)。
待生氣的情緒被壓制下來,,尉遲淵嘴角勾起一抹狠厲的笑來,。
他問她:“你又怎么確定本王不記得圖上的畫呢,?”
葉璟禾已經(jīng)有了應答的方法,她不緊不慢地回答道:“這世間相似卻又不同的事物太多了,,殿下就那么確定,,你拾到的草藥就是貴妃娘娘的救命藥嗎?”
葉璟禾燒完圖紙就走向尉遲淵,,她絲毫不害怕尉遲淵生氣,,也不擔心他會將她怎么樣。
她走近尉遲淵,,“殿下就不怕拾到的是毒藥嗎,?”
尉遲淵不接她的話,反問她:“那薛小姐,,又怎么能證明你采到的就是曼珠莧呢,?”
葉璟禾一笑,“帶我去,,殿下不就知道了,。”
尉遲淵沒有被她威脅到,,可不知道為什么,,那股淡淡的梔子香沖進他鼻子里時,他便失去了拒絕她的能力,。
他點頭:“好,,我?guī)闳ァ,!?p> —
是夜,,營帳外面一片靜謐。
可尉遲淵在營帳內翻來覆去,。
他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會浮現(xiàn)出葉璟禾向他湊近的臉。
白皙細膩,,帶著梔子花的香氣。
相比唇上的觸感,,尉遲淵記得更清晰的,,是他的臉。
她大概的在糾結要不要閉眼睛,,長睫輕輕在他臉上劃下來,,又劃上去……
等等!劃上去,?
她沒閉眼睛,!
她根本就不是想親自己!她是有目的的!
尉遲淵猛的一睜眼,,一股怨氣沖上了他的頭腦,,可又他極快的平靜了下來。
她本來就是為了拿圖紙才親自己的,,不是嗎,?
若是有人能看見尉遲淵現(xiàn)在這副模樣,必然會覺得他頭腦出了些問題,。
一會兒蹙眉,,一會兒嘆氣,然后還莫名其妙的勾起了嘴角,?
尉遲淵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他這兩天,情緒不穩(wěn)定,,尤其是面對葉璟禾,。
莫非,真的是那一次刺客的事,,讓他心生愧疚,?
可在和她換房間之前,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犧牲她的準備啊,。
他原本是想讓裴赤往房間里放箭,,無論屋內是誰,都格殺勿論,。
但真到了那一刻,,他腦海里浮現(xiàn)的都是她的臉。
她對他笑,,對他抱怨下棋難,,對他說,喜歡他……
腦子里想著這些,,那個“放”字,,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她只是個無辜的女人,,不應該為了他去死,,他這樣告訴自己。
于是那個晚上,,計劃了許久的甕中捉鱉,,失敗了。
她受傷了,,刺客也沒有抓到,。
可是她還活著,,她活著,自己還有什么好愧疚的呢,?
這份他控制不住的情緒,,到底是什么?
尉遲淵腦子里想著事情,,困意來襲,。
睡夢前的最后一個問題,他自己也覺得有些荒唐,。
他想問,,她知道自己小字叫清漱嗎?
那場旖旎的夢境里,,他聽見她輕聲喚他:清漱……
“清漱,,你不專心!”
葉璟禾離開他的唇,,雙手插在腰上,,一副質問他的生氣模樣。
“對不起…我……”
他想跟她解釋,,可話到嘴邊卻變得難以啟齒,。
他要怎么跟她說,他并不是不專心,,而是他這是第一次,,沒有經(jīng)驗而已……
眼前的少女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她笑起來,,聲音猶如銀玲,,清脆悅耳。
“殿下該不會是不知道怎么……唔”
他被少女說得有些臉紅,,一時羞愧就吻上了她的唇,,希望她不再說話。
他喉中干澀,,心底里升出濃烈的渴望,。
他拉著她的手,輕輕一帶,,兩人躺在了床上,。
少女壓在他身上,雙手撐在他兩側,,“殿下......”
他眼中燃氣火苗,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眸色越來越深,。
他閉上眼,俯下身去吻她,。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
身邊沒有葉璟禾,,只有他自己,。
“原來又是夢......”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尉遲淵自以為是慶幸,。
可他自己不知道,,那五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還帶著些遺憾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