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荷花裙我做荷花宴
她裙擺上被濺了血滴,此時人快抖成了一個篩子,。
江霽月離得遠,,只見到一個人影撞上去,還未看清一群宮人便圍上去擋住了貴人們的目光——這等場面可不得污了娘娘們的眼睛,。
柳扶風咬了下舌尖,,尖銳的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
往日里都是柳扶風陷害他人,,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陷害,。
也不知這太監(jiān)為何愿意為了太后把命搭上,也許是因為有把柄在太后手上,,也許他本來就是廖家的家養(yǎng)子,。
但無論如何,都因為小太監(jiān)的身死變得死無對證了,,也絕了柳扶風想要逼供的心思,。
殿內(nèi)慢慢安靜下來,妃子們都將目光放到皇帝身上,。
秋水跪伏在皇帝面前,,低一聲高一聲的喊著:“請皇上為太后娘娘做主?!?p> 廖紅葉也在旁抹淚:“請皇上為姑姑做主,。”
許是因為形勢漸明,,宮妃里頭也三三兩兩的響起了附和聲,。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柳氏扶
風,,心思不純,不知孝悌,,不尊婦德……降為正五品良悌,,即日起搬離綺霜宮正殿……賜居蓮霧殿,接旨——”
蓮霧殿是綺霜宮的偏殿,,柳扶風搬殿的時候后宮中去了好些妃子,,有些壞心思的還指使自己宮人幫忙搬東西,。
柳扶風最是好面子,被這群不嫌事大的妃子們氣了個半死,。
江霽月沒去看她好戲,,一來是因為她不知太后何時會發(fā)難,二來是因為后宮中又有一個妃子鬧了大笑話,。
開了半扇的窗子下站著幾個宮人,,咬著耳朵竊竊私語,時不時的還會發(fā)出幾聲抑制不住的笑聲來,。
江霽月正閑著,,聽著幾人時不時提一聲阮才人,心下好奇她們幾人聊的話題又不好意思過去聽墻根,。
正巧墨書推了門進來,,嘴角還帶了幾分笑意:“娘娘您猜奴婢今日在外頭聽到了什么樂子?”
江霽月挑眉,,見墨書一臉促狹笑意,,她頭微撇笑斥:“這怎么會猜的出來,你個丫頭還不快說,?!?p> “昨個娘娘不是穿了件銀絲百褶青荷裙嗎?今日我聽說凝曉宮的阮才人穿了件相似的云絲青荷裙捧了盞烏雞松茸湯去了皇上的紫宸殿,。說是看皇上近日太操勞,,特地熬了湯給皇上補補身子?!?p> 昨日那件銀絲百褶青荷裙是她入宮前帶進來的,,那銀絲取自沛西極出名的銀桑蠶,光澤亮麗,,因為銀桑蠶產(chǎn)量不多,,如今整個洛城也不見得有幾件。
這套衣服還是她大哥花了好些錢又專門找人去了趟沛西才得到的,。
因為這衣服珍稀,,銀絲又奪目,昨日聚到永壽宮里頭,,便是出了柳扶風要害太后的那等大事,,也有不少人將目光落到江霽月身上。
許是因為這衣服實在讓人記憶深刻,,那阮才人才會想借此去皇上面前刷個存在感。
墨書說著“噗嗤”一聲笑起來:“阮才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獻殷勤,,結(jié)果連紫宸殿的門都沒進就被人擋了出去,?!?p> 就荀白玙這樣的性子做出這等事并不稀奇,不過這有什么好笑的呢,?
江霽月臉上的疑惑過于明顯,,墨書趕緊解釋:“皇上在她走后特地傳了道旨意,讓后妃無事不要往紫宸殿走,?!?p> “那阮才人回宮后聽得這消息實在生氣,將一碗雞湯潑了的時候不小心滑倒磕破了下巴,,正召了太醫(yī)縫針呢,。這后宮可都傳遍了,都在看她笑話呢,!”
也幸好阮才人動靜鬧的大,,要不然明兒一見人臉上的傷還以為的皇帝動手打的。
也是那妃子不謹慎,,她但凡獻殷勤前做點功課問問宮人為什么沒人往紫宸殿送點心茶水都不至于搞的這么狼狽,。
更不用說借著江霽月受寵出這等昏招。
皇帝最是討厭宮妃胡亂獻殷勤,,不然江霽月還不上趕著給人送湯送茶送點心,?
畢竟寵妃系統(tǒng)可是需要提升皇帝好感的,眼下她的好感也不過是七十點,。
涉筆在一邊笑瞇瞇的補充:“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叫她東施效顰,還想借著娘娘的東風去獻媚討寵,,也不睜眼瞧瞧她自個兒配不配,。”
紫宸宮里荀白玙擱下筆,,面色不渝,。
蘇岑在旁小心伺候著,心中暗自罵阮才人沒腦子,,半點不識趣——要是穿身相仿的衣服就想著來勾搭皇上,,那這洛城第一美人未免太不值錢了吧?
清粥小菜與山珍海味之間的差距哪里是加點調(diào)味就能彌補的,?沒瞧見皇上都發(fā)脾氣了嗎,?
他在心中將這個膽大包天的阮才人畫了個叉,這人可以在下次晉位人選中除名了,。
沅始朝宮妃晉位都是靠熬資歷,,每年除夕都會給宮妃晉一個位,錯過這次再想晉位就得等上一年,。
“幾時了,?”荀白玙用拇指壓了壓太陽穴,,將奏折合上朝著一邊侍立著的蘇臨開口詢問道。
“酉時了,?!碧K岑走上前幫著理了理批注好的折子:“皇上可要傳膳?”
荀白玙正要點頭,,余光瞧見殿外有個小太監(jiān)邁著小碎步在殿外走動,。蘇岑迎上去兩人湊近耳語了一番,又折回到了荀白玙身旁,。
荀白玙眼瞧著蘇岑臉上的怪異糾結(jié)的神色主動開了口:“可是有什么事,?”
蘇岑想著小太監(jiān)說的話,心中感嘆曦妃膽大,,也順著荀白玙的問話將小太監(jiān)的來意說了出來:“曦妃娘娘說布了晚膳,,問皇上晚間去不去邀月宮用膳?!?p> “唔——”荀白玙顯然沒料到是這原因,,他想起進入今日那個不識趣的阮才人,想著順道借江霽月絕了后宮妃子的心思也好,,遂點了點頭,。
江霽月晚間的菜肴是特地吩咐了的,荀白玙到的時候就見桌上擺了一桌的荷花荷葉,。
醋蓮藕,、荷花荔枝雞、荷葉乳鴿片,、荷花干貝湯,、荷葉蒸蝦、軟炸荷花,、荷花粥,,還有一碟子荷花酥。
荀白玙看的好笑,,甫一坐下面前的青瓷碗里就多了一塊雞肉,。
江霽月用公筷夾了一筷子雞肉放到荀白玙面前的碗里頭,言笑晏晏:“皇上你嘗嘗這荷花荔枝雞,,這道菜蒸了數(shù)個小時,,連骨頭都快蒸化了呢?!?p> 荀白玙嘗了一口,,還別說,這雞肉雖帶了些甜味卻不顯得膩,肉又鮮嫩,,入口即化,,十分的清甜可口,。
后宮里藏不住秘密,,江霽月又大張旗鼓的請了荀白玙,不用片刻邀月宮發(fā)生的事兒就會傳遍后宮,。
荀白玙嚼了塊蓮藕,,心知她是為了今日那阮才人的事,想來有這么一出,,再不長眼的人也不會模仿模仿江霽月的穿著來邀寵了,。
他又夾了一筷子的軟炸荷花,軟炸荷花這道菜他有些印象,,江霽月有一次微博上放了一個vlog,,里面就有關(guān)于軟炸荷花的做法。
江霽月見他嘗了口軟炸荷花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她捏著筷子,,語氣帶了些微不可查的期待:“味道怎么樣?”
“不錯,?!避靼撰_點了點頭,炸荷花外頭裹了一層蛋清,,上面又撒了些胭脂糖,,嘗上去酥軟清香,爽口甜美,。
“臣妾親手做的呢,!”她語氣雀躍,很是驕傲,。
“不想曦妃還廚藝過人,。”荀白玙輕笑一聲又道:“鎮(zhèn)安軍傳了消息回來,,你大兄已經(jīng)清醒了,,只需要再休養(yǎng)段日子便大好了?!?p> 這消息是今日才傳來的,,他念著江霽月前幾日因為江清晏的事茶飯不思,得了消息后就想著順道說一聲,。
實際上江霽月第二日就反應(yīng)過來江清晏八成是沒事的了,。
概因?qū)欏數(shù)烙螒蜷_發(fā)商還有一個男性向游戲。那游戲名叫萬勝將軍,,是關(guān)于沅始朝武狀元江家長子的,。
那怎么也是一個主角,,沒那么輕易喪命。游戲里你什么都可以質(zhì)疑,,只有主角光環(huán)沒法質(zhì)疑,。
但當下她還是表現(xiàn)出一副驚喜萬分的表情來,她微張了口,,似是心中巨石落地般揚起臉笑了起來,,臉頰處還露了個酒窩,一下就散了眉眼間的郁氣,,一如冬雪消融春花驟放,。
荀白玙忽然聽的耳邊響起叮咚一聲,他低頭喝了一口干貝湯,,目光飛快的在系統(tǒng)任務(wù)上掃了一遍,。
任務(wù):協(xié)助曦妃度過逼近的危機。
太后與廖婉容針對曦妃設(shè)計了一個大陰謀,,曦妃隱約發(fā)覺幾分異常,,但能否安全度過這場危機還不可知,請玩家在不被他人察覺的情況下幫助曦妃度過這場危機,。
這千里江山系統(tǒng)當真在后宮系統(tǒng)的道路上一去不回了,,選秀留宿不說如今還帶幫妃子宮斗的。
太后近幾日的異常無外乎得奇癥這一回事,。說來也巧,,芫花那事雖然柳扶風百口莫辯被認了罪,但是到底顯得有些牽強,。
且不提這事做的不縝密,,憑柳扶風的手段怎么可能會將芫花藏得那么淺顯?
其次柳扶風也不會蠢到在自己侍疾的時候下手,,怎么也要嫁禍個看不慣的人的,。
更何況那小太監(jiān)去取芫花的時候柳扶風應(yīng)當是還不知曉御醫(yī)開的藥方子的,除非她在永壽宮都安了人手,。
但一個入宮沒多久的妃子哪有這個能力滲透太后把手了數(shù)十年的永壽宮,。
也因此荀白玙差人去查了這件事的起末。別的沒查到倒是查到了太后許是裝病,。
多半是要對付誰,,他當時也只稍稍關(guān)注了些,沒料到居然是要對付江霽月,。
……
“爺爺,,那柳良悌當真心思如此歹毒,我先時還以為外頭傳的是夸大了的,誰想到她居然會……”
一個年級約莫十六七歲的醫(yī)士有些鄙夷的對著一邊蓄著長須的老者說道,。
那老者斜斜的覷了他一眼:“這回可真未必是柳良悌下的手,。”
“怎么會不是她,,芫花都被人找出來了,!”他聽得老者的話有些不忿。
十六七歲的少年郎還不會掩蓋心思,,他癟著嘴:“您可不要因為柳太師以前幫過您就這樣為著柳良悌說話,。
老者笑著搖了搖頭,,壓著聲音語氣莫測:“你可知那甘草是什么時候要添的,?”
“什么時候?”醫(yī)士雖然疑惑老者為何提這個問題但還是順著他的問話問出了口,。
“出事那日的前一晚,,約摸戌時三刻的時候,永壽宮的秋水嬤嬤親自來了趟太醫(yī)院,,傳話說是太后娘娘嘗不得苦味,。”
“那又能說明什么……”那少年人話說到這戛然而止,,面上似是恍然大悟般的瞪大了眼睛:“柳良悌宮里頭的小太監(jiān)也是那時候來的,,同秋水嬤嬤也只差了半柱香?!?p> 綺霜宮同永壽宮算不得近,,沒道理這邊太醫(yī)才改了藥方子綺霜宮的就能這么快得了消息并派人來取芫花,這點時間還不夠從綺霜宮走到永壽宮呢,。
倒像是有人故意安排好了,,只等那方子一開就差人來取芫花。
他揪了揪頭發(fā),,有些不是很好意思:“那……柳良悌是被冤枉的了,?”
老者抬手敲了敲年輕醫(yī)士的腦門:“好了,天家的事不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能置喙的,,趁著今日天氣好院子里那些藥草都拿出去曬一曬,。”
兩人走了大約幾十息,,陰影處出來一個人,,那人四下張望一番,不敢停留,,急急地換了個方向離去了,。
柳府書房的書桌前坐了一個人,那人一身深灰色的衣衫,灰黑色的發(fā)只用了一個發(fā)冠束著,,他伸著手在翻開的書頁上“篤篤”的敲擊著手指,。
“本就覺得廖家近幾日行事有些怪異,沒想到居然算計起柳家來了,?!?p> “父親,太后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庭楓聞言抬了抬眼,,書桌前站著一個垂著眼一臉恭敬的二十余歲男子,這是他妾室所生的兒子,,雖是庶子但勝在天資聰穎,,比起愚鈍的嫡長子更得他喜歡。
“這事說起來是上一輩的事情了,,不過你嘴嚴想法也多倒也不是不能同你說說,。”柳庭楓沉吟片刻繼續(xù)道:“你可知先帝是如何去世的,?”
衡運二十七年,,仁宗在西山狩獵之際,入深林時馬忽驚悸,,墜馬昏迷,。帝后徹夜照顧,但傷及腦顱,,回天乏術(shù),,未七日,仁宗駕崩,?;识拥腔膰栥涫?。
這是史書上記載的,,柳譽亓顯然也只知曉這些謄寫于書面上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