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去舅舅家
七七并沒有說的很詳細(xì),只說孩子的母親生那個小的死了,臨死將孩子托付給了她,,她于心不忍,就給先把小的帶了回來,,大的要問問父母的意思。
戚順?biāo)麄兌际且荒樀某钊?,他們兩個老實(shí)本分,,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心里糾結(jié)的不行,,直覺那孩子是個大麻煩,而且按照七七說的,,還有一個大一點(diǎn)的孩子,,這可讓他們?nèi)绾螒?yīng)付?
可是活生生的兩個孩子,,進(jìn)了他們家門,,再讓他們趕出去,想著外面忍饑挨餓,,還有可能被別人賣了,,那樣不管他們的死活,他們也做不到,!
七七說完扭頭抿唇看著自己家舅舅,,她也沒有催他的意思,也不逼他非得答應(yīng),,她只是這么一個打算,,而且是現(xiàn)在看來最妥帖的辦法!
不是她不理解他,,而是現(xiàn)在不是他頹廢的時候,,上有老下有小的漢子連脆弱的時間都很奢侈的!
青山癱坐在地上,他此刻已經(jīng)瀕臨崩潰,,七七的話他聽到了,,但又沒有聽進(jìn)去,他顧不上關(guān)心別人家的孩子,,孩子她娘的尸體還在家里橫著,,孩子出生的時候,他還聽到哭聲了,,雖然還沒有個小貓崽子的聲音大,,可是他聽到了!
他求了村里的大夫,,可是大夫說救孩子就得去鎮(zhèn)上的大藥鋪,,要好,沒有十兩銀子是不成的,!
他沒有辦法,,才抱著孩子來求姐姐的,可是卻還是將孩子給耽誤了,!
都是他沒有用?。∷€活著干嘛,?他應(yīng)該跟著孩子和他娘一起去了?。?p> 七七看著自己舅舅嘆了口氣,,“舅,!你回去先將舅媽的后事處理了吧!姥爺還等著你呢,!你回去也別說孩子的事情,,就按照我說的,說孩子還活著,,不然姥爺年齡大了,,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戚順也同意七七的說法,,老丈人辛苦了一輩子,,身體不好,這要是知道大人孩子都沒有了,,怕是真的會有個好歹,!
戚平起身走到青云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勸到,,“兄弟,,他們已經(jīng)走了,,活著的人還要好好活著啊,!”
說完就準(zhǔn)備出去了,,這些畢竟都是二哥家的家事,他能幫忙,,但不能做主,。
“三叔,今日的事情請一定要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三嬸兒和五姐,包括大伯一家都不能說,,這孩子就是舅舅家的,,舅媽沒了,姥爺和舅舅兩個大男人養(yǎng)不了,,我娘幫著養(yǎng)的,!”
“一定要記住,不然我們?nèi)叶家鴽]命,!”
戚平疑惑的看著一臉慎重的七七,,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將事情說的這樣嚴(yán)重,不過他也不是多嘴的人,,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就出去了,。
青蓮喂了那孩子一些米湯,孩子吃飽又睡著了,。
她抱著回來,,又放回床上,看著自己那可憐的小侄子,,眼淚止不住。
七七看著那孩子也嘆了口氣,,面對生命的流逝,,她真的是無能為力,
“娘,,我買了好多布料,,你給他做一身兒新衣服,別讓他這樣光溜溜的走,!”
“還有,,也給舅媽做一身兒壽衣吧,待會兒我們一起過去,,幫舅舅料理一下舅媽的后事,!”
青蓮擦了一把眼淚,,壓下心中的難過,趕緊動手,,現(xiàn)在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天熱了,不能耽擱太久,,七七買了不少的布料,,顏色鮮亮,料子也好,,她顧不上心疼了,,撿了一匹藍(lán)色的,一匹紫紅色的,,還有橙色的,,白色的,先給那孩子裁剪了一身兒藍(lán)色的小衣服,,又給青云媳婦兒做了五層的壽衣,。
連帶著壽鞋,壽被,,壽枕,,需要的都做了!
都是普通的窮苦老百姓,,有些連像樣的壽衣棺材都買不起,,死了找一身干凈的衣服穿上,草席子一裹就埋了,,能有這樣好些的料子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小六兒原本要幫忙的,被青蓮拒絕了,,畢竟是壽衣,,她一個沒有出嫁的小姑娘,不吉利,!
七七則將自己給小六兒買的料子給她,,讓她去做自己的衣服,明天也不耽誤去戚元明的喜宴,!
小六兒摸著那些漂亮的料子,,心里又激動又興奮,不過七七家里有事兒,,她也沒有多說什么,,只好自己抱著回去了!
準(zhǔn)備完這些東西已經(jīng)天黑透了,,戚順套了牛車,,又裝了七七剛買的糧食,,還有家里的雞蛋,蔬菜,,能帶的都帶上,,辦白事也都用的到!
舅舅那死去的孩子,,還有七七抱回來的孩子也一起帶走了,。
荷花和五月回來就沒有出屋子,指使著小六兒做飯干活,,也沒有在意七七這邊出了什么事情,,只聽戚平念叨了幾句,隨口罵了一句晦氣,!
七七給了戚順二兩銀子讓他讓三叔帶著,,他們兩家一人一兩的禮錢,明天他們就不去戚元明的喜宴了,,讓他帶話給大伯解釋一下,,錦上添花的事情,少他們一家也沒什么,!
戚平原本推脫說自己的那一份兒就不用了,,可七七一句話就要他收了,大伯娘可是說了,,低于一兩銀子的禮錢,,去都別去,丟人,!
戚平想去,,只好收了!
七七一家人連夜趕去了柳營,。
夜里的山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村里的狗聽到動靜狂叫了幾聲,遠(yuǎn)處的大山映出墨色的輪廓,,車頭掛了一個燈籠,,只能照出方寸之地。
戚順雖然沒有趕過牛車,,一開始還挺緊張的,好在牛車走得挺穩(wěn)的,,后來走出戚家村的范圍就越來越順手了,,心里也感嘆七七這牛車買的是時候,不然小舅子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和青蓮也只能干著急了,!
戚家村沒有牛車,,他想花錢出門也出不去!
柳營在元寶鎮(zhèn)的正東方向,,不用進(jìn)鎮(zhèn)子,,有路直接過去,一家人到了的時候,,已經(jīng)快子夜了,。
楊家也在村頭,他們一家到了,,并沒有驚動太多的人,,村里的狗叫喚了兩聲也不叫了。
柳營也窮的很,,楊家更窮,,偌大的一個院子,半人高的土坯墻,,一個破柵欄門,,只有正屋三間土坯房,東廂是草篷子廚房,,用木板圍著,,四面透風(fēng)。
不過家里出了事情,,楊家自家關(guān)系好點(diǎn)兒的叔伯還是都過來幫忙了,,青云一直都沒有回來,他們便都陪著老楊頭,!
老楊頭叫楊海旺,,今年五十多歲,兄妹四個,,兩個兄弟,,還有一個妹妹,他是最大的,,楊家人丁不旺,,他兩個兄弟也只一人一個兒子,一個閨女,。
三兄弟關(guān)系挺好的,,二兄弟楊海林五十歲,也沒了媳婦兒,,兒子和女兒都成親了,,兒子楊青春,媳婦兒叫白桃子,,都三十歲了,,有一個十歲的兒子,,兩個女兒。
老三楊海山四十六歲,,媳婦兒楊周氏,,周蘭,兒子楊青松,,媳婦兒是他娘家的一個自家侄女兒,,小周氏,周草,,她出息,,一連生了三個孫子。
院子里黑漆漆的,,院子里的大樹映照藏藍(lán)色的夜空,,顯出墨色的輪廓,屋里有點(diǎn)兒昏黃的光芒透過窗戶照出來,,聊勝于無,。
七七他們趕著牛車進(jìn)了院子,七七白天忙了一天,,有些累了,,在路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青蓮懷里抱著七七帶回家的那個孩子,,那孩子倒是挺乖的,,能吃能睡,也不鬧騰,。
至于舅舅家的孩子,,快進(jìn)村的時候,舅舅將他埋到了旁邊的樹林里,,又撕心裂肺的哭了一場,。
夭折的孩子,連祖墳都進(jìn)不了,!
青云沮喪了半天,,又痛哭過一回,緩過來一些,,可心里依舊如同壓著一個大石頭,,可是該做的事情,他還是得做,!
媳婦兒還要安葬,,父親還等著他孝順,養(yǎng)老送終!他連想崩潰逃跑的資格都沒有,!
楊家三個老人聽到動靜就都出來了。
楊海旺受了刺激,,走路都要兩兄弟扶著,,看到他們,趕忙啞著嗓子問道,,“青云?。『⒆幽?!可好了……,?”
青云扶著父親骨瘦如柴的手,一雙眼睛紅紅的,,欲言又止,,嗓子眼兒好像堵住了,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
老爺子看他這樣,,以為孩子不好了,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都軟了,,他的兩個兄弟趕緊拖住他的胳膊,慌忙勸到,,“大哥,!你挺住啊,!”
老爺子哆嗦著嘴巴,,欲哭無淚,“我可憐的孫子啊……,!”
青云也直搖頭,,他想說孩子沒事兒,可他打小不會說謊,,又開不了口,,七七看他欲言又止的,一點(diǎn)兒都不干脆,,無奈的搖搖頭,,只好自己喊了一聲,“姥爺,!弟弟沒事兒,,您別難過……!”
青蓮抱著孩子,想說什么也說不出口,,沖著父親直搖頭,,而懷里的孩子仿佛聽到了他們的心聲一樣,“哼哼”了兩聲,,動了一下身子,,然后又沒有動靜,睡著了,。
楊海旺一聽,,渾濁的眼睛都亮了一下,身子也站直了,,連忙點(diǎn)頭,,“沒事兒!好,!好,!孩子活著就好!活著就好,,真是老天爺保佑?。±咸鞝敱S影,?!”
戚順和七七都沒有多解釋什么,就讓老爺子自己這樣想吧,!
楊海山趕緊招呼他們,,“這么晚了,都先進(jìn)屋吧,!”
楊海林也趕緊招呼他們,,“對!對,!先進(jìn)屋,!”
進(jìn)了門老爺子忽然扭頭看著七七,一臉的驚訝,,“青蓮,!七丫頭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