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么確定宇文爾竹在這兒?”
今天并非休息日,,所以泰山歡樂城中沒有太多游客。
蘇澤目光所及之處,,大部分都是為迎接即將到來的節(jié)日,,在歡樂城中布置場地的工作人員,。
游客,除了他和阿彩之外,,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
蘇澤望著一臺高有百米的跳樓機,說道:“當(dāng)然是根據(jù)大理寺調(diào)查到的線索啊,?!?p> “嗯?”阿彩疑惑道:“閻半拍竟然會和你共享情報,?”
在阿彩的印象中,,閻千山和蘇澤的關(guān)系并不是太好。
雖然二人幼年時一同以太子玩伴的身份入宮,認了同一人為干爹,,隨后一人被選為太子伴讀,,一個成了太子近侍。
不過也正因如此,,太子一旦做錯了什么事,,先帝總會讓身為太子近侍的蘇澤,去打身為太子伴讀的閻千山的屁股,。
季昕生性貪玩,,以先帝對兒子們的嚴(yán)苛要求,犯錯打屁股算得上家常便飯,。
蘇澤又是一個“秉公執(zhí)法”的人,,對他兄弟下手從來不收力,弄的閻千山在太子伴讀時期,,幾乎就沒有躺著睡覺的機會,。
所以,閻千山可算恨透了蘇澤,。
“一開始他并不愿意,,甚至還準(zhǔn)備給我安上一個‘私查朝廷要案’的罪名……”蘇澤頓了頓:“我教訓(xùn)了他一頓,然后給了他一瓶九花玉露濃縮液后,,他才和我說的,。”
“我也要,!”阿彩說道,。
蘇澤說:“我就搞到一瓶,你要想要,,自己找閻千山去,!”
“那個死變態(tài)!”阿彩說道:“一個大男人,,要那玩意兒干嘛,!”
蘇澤說:“你還不知道他?那張臉就是他的命,!”
“不過說起來,,你怎么對宇文爾竹這事如此上心?”阿彩問道,。
蘇澤扭過頭看了看阿彩,,對于身邊這個人,,他完全不用避諱隱瞞,。
畢竟,作為季昕的妹妹,阿彩絕對是站在他和季昕一邊的,。
至于為什么當(dāng)初自己辭去宮中官職,,離宮當(dāng)不良人這件事的內(nèi)情,季昕沒有直接告訴阿彩,。蘇澤知道,,那是因為季昕太過寵愛自己的這個小妹,不愿意她牽扯到朝廷紛爭之中,。
季昕繼位,,乃是先帝欽定,不僅在朝堂之上公布多次,,甚至還寫在詔書之中,。
而且,季昕作為太后嫡出,,自出生之日,,便被立為太子。
他繼承天子大位,,其中不存在任何問題,。
可是即便身份如此正統(tǒng),問題還是出了,。
就像許多書中所寫的那般,,每一次的皇權(quán)交替,總會引起一陣風(fēng)波,。
要說季昕繼承皇位中存在的最大問題,,便是他自幼貪玩,文才武略均比不上他的大哥季暄,。
自季昕進入尚書房開始學(xué)習(xí)之后,,便有朝中大臣上書先帝,說季昕沒有天子之姿,,生性頑劣,,日后恐難理順天下。
反觀大皇子季暄,,雖是貴妃庶出,,不過天資聰慧,待人彬彬有禮,,用“立賢”“立長”之說法,,也可廢了季昕,改立大皇子季暄為太子,。
不過這些聲音,,被先帝以“朕意已決”給壓了下去,。
然而,就在三年前,,先帝忽然病重,,臥床不起之時,改立太子的議論聲又響了起來,,甚至比起之前,,動靜還要大上不少。
這一次,,不僅僅只是學(xué)師,、大學(xué)士等人上書啟奏。
甚至連太師,、尚書省,、戶禮工三大部,都聯(lián)名上奏,,“請示”改立太子一事,。
那個時候,可以說是季昕地位最為危險的一段時間,。
不過好在那時,,朝堂之上,還是有一個分量不輕的人,,是支持季昕的,。
那人便是朝中的樞密使,手握天下兵權(quán)的岳瓏,。
蘇澤,,閻千山兩人的干爹。
要說岳瓏在朝堂中的影響力,,絕對不能以一句簡簡單單的“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來形容。
他與先帝的關(guān)系,,可說非同一般,。
正因有他的支持,即便先帝后期病重到已經(jīng)口不能言,,眼不能見的地步,,支持大皇子季暄繼位的太師一黨,也不敢有任何妄動,。
兩年多前,,先帝駕崩。
在岳瓏領(lǐng)導(dǎo)的樞密院,,兵刑兩部的支持下,,季昕成功繼承大位,,岳瓏的功勞,不可謂不大,。
可是……
在季昕繼位后的第二天,岳瓏卻忽然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季昕在得到無上權(quán)力的第二天,便失去了扶擎他穩(wěn)定那無上權(quán)力最大的依仗,。
一瞬間,,皇城之內(nèi)對季昕這個皇帝來說,竟成了一個危機四伏,,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的地方,。
也正因如此,季昕才會力排眾議,,任命年齡與蘇澤相當(dāng),,當(dāng)時不過才十七歲的閻千山入職大理寺,布局皇城內(nèi)部,。
又安排蘇澤出宮,,布局宮外。
蘇澤表面上不擔(dān)任何官職,,只為一介平民,,但卻有著自由進出皇城的權(quán)利,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的身份不同一般,。
通過蘇閻二人,,季昕這兩年來,雖說也是危機重重,,不過大位坐得也還算平穩(wěn),。
現(xiàn)在,當(dāng)蘇澤聽到阿彩問起自己為何會對宇文這人如此上心,,心下便打定主意,,有些事情也該讓這個小妮子了解一二了。
蘇澤說道:“因為這宇文爾竹,,犯下的命案,,可不僅僅只是殺人那般簡單?!?p>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走到歡樂城的中心廣場。
這廣場面積極大,,呈橢圓形,。
廣場之上,,同樣也沒有太多游客,蘇澤只能看見一些工人,,正在廣場中心,,安裝著各種設(shè)備。
“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蘇澤邊走邊問,,他的眼睛一直在那些工人的身上來回打量著。
“對??!你忽然問這個干什么?”阿彩說道:“準(zhǔn)備送我禮物,?”
“不是,,只是提醒你一下,以后在皇城里要乖一點,,少給你阿兄惹禍,。”
蘇澤說完,,忽的停住腳步,,拉著阿彩坐到路邊的一把長椅上。
“怎么了,?”阿彩不解地問道,。
蘇澤搖了搖頭,望著一個正在架設(shè)全息投影機的工人,,說道:“沒什么,,走累了?!?p> “不是吧,,才走這么一會兒你就累了?!卑⒉势沧炜粗K澤:“你不行?。 ?p> 蘇澤嘆了口氣,,依舊看著那個正在架設(shè)全息投影儀的工人:“你試過嗎,?就知道我不行?”
“你,!”
蘇澤的話,,讓阿彩臉頰瞬間通紅:“你個死變態(tài),小心我告訴母后,!”
蘇澤盯著那名工人,,將一臺足足有半人多高,,兩人才能抱住的巨型全息投影機抬到指定位置后,聳了聳肩,,說道:“你昨天不是還說太后挺喜歡我的,?指不定太后高興還來不及呢,終于能把你嫁出去了,?!?p> 說完,蘇澤站起身,,也不看皓齒咬唇,,一臉?gòu)尚叩陌⒉?,道:“坐在這兒,,別動!好好看看你未來相公行不行,!”
隨即,,沉著臉朝那名安裝全息投影的工人走去。
那工人,,穿著一套藍色工作服,,在工作服的后背,還印著有泰山歡樂城的LOGO,。
工人的身材極好,,身高接近兩米,原本寬松的工作服被他的一身肌肉撐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工人留著一頭寸發(fā),,從面相上看,應(yīng)該已經(jīng)年過三十,。
蘇澤走到距離那個工人五米之外停住,,揚聲道:“宇文!”
然而那工人,,卻一扭身背對著蘇澤,,自顧自地檢查著巨大的全息投影機,完全沒有理會蘇澤,。
蘇澤笑了笑,,道:“你知道你這種表現(xiàn),其實會顯得更加可疑,。任何人,,聽見身后如此大喊,都會不自覺的轉(zhuǎn)過頭來看看,。而你呢,,沒有任何反應(yīng),,甚至還故意背身過去,這不恰恰說明心中有鬼嗎,?”
那工人慢慢直起身,,用自己挺括的后背對著蘇澤。
蘇澤又說:“你還真是敬業(yè),,這么大一臺全息投影機,,也不叫人幫忙,自己就把它給安裝到位,,我該說你力大無窮呢,?還是腦子里少根筋呢?”
“你,,就是通過這個懷疑我的,?”
工人依舊沒有轉(zhuǎn)身。
蘇澤微微搖頭:“也不全是,。雖然在朝廷的通緝令上,,你的照片和現(xiàn)在的模樣完全不同,不過我知道你在林子關(guān)一事后,,逃進了長安城,,在長安城十里坊黑市做了易容手術(shù),然后才又到的這舊日城,。我搞到了你易容后的照片,。”
“也就是說,,我得再做一次易容手術(shù)了,?”工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他說話的時候,,依舊背對著蘇澤:“報上名吧,,宇文爾竹不殺無名之輩?!?p> “不良人,,蘇澤?!?p> “不良人,?”
終于,工人轉(zhuǎn)過身,,站在原地盯著五米之外的蘇澤,,一邊左右扭動脖子,發(fā)出噼啪聲響,一邊問道:“你可知我是地字要犯,,你這不良人,,也敢抓我?”
蘇澤點點頭,,屈膝沉身,,左手微直在前,義肢右臂握拳在后,,盯著宇文爾竹冷笑道:“我這不良人,,百規(guī)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