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園中央,,校驗即將開始。
秋菊宴精英薈萃,,一年一度盛況空前,,眾人賞菊同時,,諸多年輕人也迫切施展才華,。天闌學宮的一眾學子每年必須參加校驗,,而其余人士只要得以進入御園便可隨意與學子或其他人進行比試,。
校驗分為君子六藝八雅,,君子六藝即禮,、樂、射,、御,、書、數(shù),,君子八雅即琴,、棋、書,、畫,、詩、酒,、花,、茶,六藝其“書”與八雅其“書”考察內(nèi)容自然不同,。
天闌學宮要求各院學子六藝擇一藝,,八雅擇二雅進行考核,題目公開,,現(xiàn)場校驗,,然后集中評定學生成績。對于其余來校驗人士則并不嚴格,可以隨意自六藝八雅中擇項而行,。
不過校驗場上也有一項例外,。
即“策文”一項。策文取策論,、文書二字,顧名思義此項考核撰寫策論,、文書批注之能,。策論即就眼下政治問題加以論述,并在文中提出合適的解決措施,;文書批注則是考察對于古今典籍文獻的批注新解,,不可照搬套用。
策文一項可謂最難,,所擇人才亦可謂棟梁之才,,歷年來在策文中勝出者如今皆是朝野重臣,因此選擇策文一項的學子無需再擇六藝八雅,。
不過也正是因其難度之大,,勸退了許多人士,多年來,,天闌學宮中曾選過策文一項之人寥寥無幾,。
眼下,校驗處已經(jīng)在籌備男子六藝八雅的考核,,按順序分院別一項一項校驗,。策論的校驗向來是年度重頭好戲,歷年皆放在宴會最后進行,。
場中少年們的座位已然空空如也,,女子席正熱鬧非凡,忽然人群中便逐漸噤了聲,,目光炙熱地循著道路盡頭望去,。
皇室宗親,終于到了,。
為首正是當朝的三皇子煜王陸修義,。煜王一席藏青色白澤神獸花紋長袍,束發(fā)齊整,,氣宇軒昂,,闊步昂首,冷硬的五官隱隱有些得意,。
他走在最前方,,官員們紛紛躬身行禮,本來花枝招展的少女們也垂首斂眉,低調(diào)地伏著身子,。
五皇子離王陸修遠緊隨其后,,面龐和善,身姿勻稱,,天青色藍袍裁剪得體,,一手隨意地展開折扇,與身后的陸修堯談笑正歡,,倒是有幾分爽朗瀟灑,。
可惜二位皇子皆已有妻妾,自然并非一眾穎京少女心心念念的夢里春閨人,。
最惹眼的便是七皇子景王陸修堯,。
俊逸出塵,端方有禮,,溫潤雅致,,秀潤天成。他雖穿著簡單,,卻輕而易舉地吸引了在座許多閨閣兒女愛慕的眼光,。一身絳紫色云紋錦服襯出其修長的身形,其上只有簡單的云紋織錦,,與他二位皇兄身上白澤,、麒麟的紋案要低調(diào)許多。
陸修堯與陸修遠談笑間落座視野最佳的一處八仙桌,,一雙溫和的鳳眸狀似無意地輕掃過女眷席,。
沐婉端正大方地坐在木椅上,一雙清澈溫婉的眼眸含羞帶怯,,卻不由自主地頻頻回首看向陸修堯,。
方才陸修堯隨意一瞥,沐婉的視線剛好與之相撞,。
少女臉頰微紅,,幾乎在瞬間低下頭去,嬌羞斂眸,,心口小鹿亂撞,。
她眨眨眼,心跳如擂鼓,,也不知該看向何處,,過了片刻又轉(zhuǎn)過頭去悄悄地看向方才的方向。待發(fā)現(xiàn)陸修堯僅是與人談笑,,又覺落落空虛,。
“景王殿下當真是龍章鳳姿,,舉世無雙之美男子?!鄙倥畟儑\嘰喳喳地討論出聲,。
“殿下年已及冠,尚無妻室,,不會真是準備娶沐河清為正妃吧……”
“其實未嘗不可能,,殿下這么多年從沒聽說過對別家小姐有意思……唯獨沐家那位,算是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了,?!?p> “說句公道話,沐河清的確貌美,,地位也高,與景王殿下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說到七皇子景王,,這種話題總要與沐河清扯上關系,。不過這些風言風語多少還是有所改觀,之前她們還能明嘲,,如今卻只敢暗諷,,想圖個嘴快,又生怕得罪了沐河清,。
沐婉手中執(zhí)茶,,另一只手縮在袖中緊緊攥住,聽見這些七嘴八舌之話,,心中更加苦澀不服,。
憑什么,只要一提起景王殿下,,所有人都只能想到——沐河清,?
來日方長,他日她必要所有人看清誰才能得到景王殿下的寵愛,。
…………
這廂視線最好的八仙桌上,,僅有三位皇子落座。
陸修遠見方才陸修堯瞥向女眷席,,眼中暗芒浮現(xiàn),,笑著開口揶揄:“七弟方才的視線盡在女學子席上,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七弟不如與本王說說,,本王明日便去為你說親?!?p> 陸修堯執(zhí)茶輕呷,,聞言溫和一笑:“五皇兄說笑了,。我的心上人,整個穎京城都知曉,,方才也正是在尋她,,許是這小丫頭貪睡起遲了沒找著。不過說親一事,,待到時日成熟,,我自會求父皇賜婚,又怎敢勞煩五皇兄,?”
“賜婚,?”陸修義方才略略一掃,正見沐昌與旁邊人相談正歡,,嘴角笑容諷刺:“七弟若是與沐家嫡小姐成婚了,,沐家便是百年來三大家族中第一個與皇室聯(lián)姻的,七弟平??粗鵁o欲無求,,其實……野心竟大著呢?!?p> 陸修堯正欲解釋,,陸修遠也不甘寂寞,出言針對:“三皇兄是在擔心七弟與你爭皇位吧,?只要沐小姐娶到手,,還愁沐震那二十萬兵權不到手么?但本王一直覺得,,七弟并非這樣的人,。”
兩人針尖對麥芒,,同時也在警防陸修堯透露出一絲一毫的野心,。
陸修堯溫和從容一笑,提及沐河清時眼角眉梢都浸上了溫柔:“三皇兄與五皇兄不用如此多慮,,平日我的為人,,兩位皇兄還不了解嗎?不求有功,,但求清兒一人,。即便她并非沐家之人,我此生也認定她一人了,?!?p> “此事無關帝王權,但求一生一世一雙人,?!?p> 他眉目間溫和如昔日,,星眸微彎,眼中似乎都是心中那一人,。
陸修遠見狀,,想起熹元帝當年不顧重臣責難親自去初云寺接走了陸修堯生母寧妃,心中難得一動,,竟輕松調(diào)笑起來:“也不知沐家那位小姐上輩子積了什么福報,,竟得七弟如此癡心,那本王便在此祝二位早日成婚了哈哈,!”
陸修義聞言也不潑冷水,,面上不顯但心中早已對陸修堯生疑,只是冷笑道:“七弟最好像自己所言,,只求那沐家小姐一人,,對別的東西還是不要太有野心才好?!?p> 陸修堯點頭稱是:“七弟謹記皇兄教誨,。”
“說到沐家那位嫡小姐,,”陸修遠不動聲色地扯開話題:“前幾日我還聽說她救了江家幼子,差點與謝明城和墨知遙吵起來了,。想不到,,沐家小姐,竟這般勇敢善良,,不愧是七弟看上的女子,。”
“是么,,清兒向來莽撞,,讓皇兄見笑了?!标懶迗蚵勓孕α诵?,眼神隨著秋菊宴望去,依舊沒有看見少女的身影,。
眼前衣香鬢影,,校驗場上熱鬧非凡,少女們嬌羞調(diào)笑聲聲入耳,。唯獨不見她,。
陸修堯嘴角的笑容竟慢慢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