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讓你們把人抓起來,,拷兩天,以后就不敢隨隨便便來找事了,,要不這有完嗎,?”孫爭光說。
“這個情況,,我要是拷起來,,就你說的這個三牛媳婦,放出來肯定跑到縣政府去鬧事,,咱還是不要給自己添堵了,,再說了,這是啥社會,,你以為是舊社會呢,,銬起來,誰敢隨便把人銬起來,,派出所又不是我家開的,?!背虅P說,孫爭光不悅地說:“老同學,,你這是不管,?他們這明顯是在訛人呀,我沒有少賠錢,,我這都是找人算了的,,告到哪里,我也不怕,,我就是怕鬧,影響我的買賣,,你也不是不知道,,現(xiàn)在窯上正紅火,每天拉磚的人排隊,,我怕傳出去壞了名聲,。”
“老同學,,是老同學我才給你說實在話,,不給你起哄架秧子,你干了這么多年的買賣,,不知道工傷賠償是有規(guī)定的,,照你說的,朵三牛還不到四十歲,,人家一個壯勞力,,干到六十,還有二十年哩,,況且,,現(xiàn)在國家經(jīng)濟發(fā)展的這么好,你的磚都從七分漲到九分了,,工資也在長,,你賠了一萬三千五,現(xiàn)在算,,確實不是小數(shù),,按照發(fā)展的目光看,確實不多,,老百姓,,不識字不看報紙,不懂法,,兩眼一抹黑,,就顧眼前,,給你要兩萬塊錢,你趕緊給了算了,?!背虅P說,孫爭光聽了,,覺得連程凱都這么說了,,可能也只能再賠一些,但是心里還是害怕,,這次痛痛快快的給了,,他們要是再來咋辦,便說:“他們要是再來,,你們派出所管不,?”
“再來,我們就去調解,,也只能是調解,,這種事各地都有,都是調解,,我們是人民警察,,又不是舊社會,上來就把人銬起來,,那是犯錯誤,,是要被處分,丟飯碗的,?!背虅P說,孫爭光聽了,,垂頭喪氣地放下電話,。
孫爭光四仰八叉地靠在沙發(fā)上,看著他媳婦描眉畫眼,,他的藏獒搖著尾巴靠在他的身上,。孫爭光見他媳婦收拾好,拿著小包,,換上高跟鞋,,要出去玩,沒好氣地說:“你瞎呀,,沒看見家里有事,。”
“家里有事我也幫不上忙,,生意上的事,,不是都是你管嗎,?再說了,不就七千塊嗎,?都不夠這狗一年造的,,你至于急赤白臉的嗎?”孫爭光的媳婦,,根本不甩他,,白了他一眼,該干啥干啥,。
孫爭光的媳婦哼著小曲走后,,孫爭光心想,你個老娘們兒,,除了吃喝玩樂,,還懂個屁,要不是老子玩命干,,你能整天捯飭的跟個小妖精似的,到處顯擺,?要是老子倒了,,看你咋嘚瑟?
孫爭光越想越生氣,,看看自己的藏獒,,兩眼放光地看著自己,心想,,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薛會計在廠部等了兩小時,孫爭光沒有回電話,,他等不及了,,便又給孫爭光打,打通后,,說:“老板,,咋樣?派出所啥時候來人,?”
“我琢磨著,,這點小事,不能隨便用我的關系,,一會我自己就能解決,,你先回窯上吧?!睂O爭光說,,薛會計說:“行,,老板,那你要有安排,,我就先回去看著,,三牛那個瘋媳婦,你是沒有見,,我怕她在窯上鬧事,。”
“她敢鬧,,有他們好看的,。”孫爭光說完,,掛了電話,,在屋里來回走了幾趟,就砌了一杯茶水,,慢慢地喝了起來,,既然程凱這么說了,這個錢,,肯定是要給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總不能找?guī)讉€人,,去打他們一頓,,本來就有一個躺在那里,再嚇唬一下,,還不定出啥事,,但是這個錢,也不能出的這么痛快吧,,否則他們真以為磚窯是搖錢樹了,,有事沒事就來搖一搖。
薛會計知道孫爭光跟派出所有關系,,心里想著孫爭光肯定是安排好了,,自己就又在廠部呆了一個小時,琢磨著派出所的人也快到了,,自己才回去,。誰知到了中午他回去了,派出所的人沒有到,,孫爭光也沒有到,,李秀棉就直接帶著兩個姐姐坐在了窯口,不讓進出磚了,薛會計跟他們磨破了嘴皮子,,李秀棉就是哭,,兩個姐姐也是哭,窯上都是男人,,也沒有人敢上前拉,,再說這種情況,就是來找事的,,誰也不可能傻啦吧唧的去拉,,一窯的人就圍在窯口,看著李秀棉姊妹三個哭天搶地,,把薛會計愁的只想用頭撞窯,。
等到下午三點,薛會計實在是熬不住了,,又騎著自行車,,去了廠部,給孫爭光打電話,,說:“老板,,啥時候解決,仨老娘們兒堵著窯口呢,,不讓進出磚,,不光是不好看,還影響窯廠的正常生產(chǎn)呀,,咱們的磚,,都是有主的,?!?p> “他奶奶的,這些人真是鬼見愁呀,,咋辦,?你說咋辦?”孫爭光對著電話大聲罵,,薛會計聽了,,小心翼翼地說:“老板,我真不知道該咋辦,,我干了這么多年的會計,,也沒有見過這么能鬧的,你不在這里,,沒看見,,三牛家里的昨天嚎了一夜,今天又嚎,臉都變色了,,嘴唇發(fā)紫,,我看著也害怕,她要是本來就有啥病的,,在這里犯了,,咱說不清了?!?p> “她要是真死在這里,,我就不干了,讓他們哭,,我看能哭到什么時候,。”孫爭光說,,說完掛了電話,,氣的他把手邊的茶杯摔在地上,摔的細碎,。
薛會計心想,,祖宗呀,你沒在現(xiàn)場,,你是不知道有多難纏呀,!
薛會計從廠部出來,并沒有直接回去,,把自行車放在道邊上,,蹲在道邊上抽煙,老板沒有來,,派出所沒有來,,說明這個事,不好弄,,他還是晚點回去吧,,回去也是看著他們鬧,心里更堵得慌,。
天擦黑的時候,,薛會計才回去,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聽不到李秀棉的哭聲了,,他想著肯定是哭不動了,哭了一天一夜,,誰也受不了呀,,更何況他們,也沒啥吃的,餓了就吃一口饃饃,,喝口水,。走到磚廠內,他才知道,,李秀棉姐兒三是不哭了,,都躺在窯口,窯上的人不能干活,,都回屋休息了,,薛會計也沒有辦法訕訕地回了自己屋,心想就這么著吧,,看誰熬的住誰,。